今晚，刘小曼收着各式各样买给自己的小礼物，心底自是高兴。并非这些小物件有多值钱，而是沈岳山的这份心意让她感到弥足珍贵。长夜漫漫，情浓意切，正是好好补习的时候。
事毕之时，刘小曼最感温馨惬意，把头紧紧贴着沈岳山的胸膛，还往他怀里再钻了钻，仿佛在汲取温暖。
沈岳山伸过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柔声说道：“我要出去一阵。”
刘小曼仰起头，眼睛正看着他的下巴，问道：“去哪儿？这次要多久。”
“少则一两多月吧，长的话也不会太久。”沈岳山轻轻抚着她的背，“要扩大一下营业范围，去了解下其它项目。”
刘小曼更往里靠了靠，紧紧地抱住沈岳山，不说话，这是不舍得。
沈岳山摸着她乌黑的秀发，也不言语。
男儿志在四方，况且也没多长时间，无论她是否舍得，自己都是要去的。
第二天早上，沈岳山便收拾好行囊在家里等着。
七点半的时候，何哲开了辆摩托车在楼下等着。
沈岳山跨坐上车，何哲摸了摸沈岳山的行囊，鼓鼓的，“我们这是去哪儿？带着这么多东西。”
“去打工啊，你去糖厂，我去收音机厂。”
何哲刚驶出小区门没多久便猛地一下急刹，讶异地看下沈岳山，“你昨天不是跟我说去了解下新项目吗？”
“是啊！你不进厂子里打工那怎么去了解？难不成给你安排个总裁做着来了解？”沈岳山说得义正言辞。
“我不去。”何哲掉头就要把沈岳山送回小区。
沈岳山忙拉住，“股份还要不要？”
“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
“不去那就降工资。”反正何哲现在就自己这一份工作，不听也得听。
何哲不往回掉头了，而是停在路边，“这就是资本家的丑陋嘴脸吗？”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样？”
“我也想当资本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沈岳山和何哲两人要兵分两路，到厂子里实地考察。
何哲把沈岳山载到收音机厂，自己则回头赶往了糖厂。
收音机厂亏损严重，要不是沈岳山给了人事不少好处，也进不了这厂子。
沈岳山拎着大包去到分配好的宿舍，简单收拾了下生活物品，就被带去了生产车间。
生产组长叫杨成硕，三十岁出头，负责两款收音机的生产线。
“电动螺丝刀会用吧？”杨成硕拿起线上组装好的两个收音机外壳，两边拼好，然后找准洞口，放上螺丝，电动螺丝刀开关一摁，“吱~”一声高速旋转，螺丝便被拧紧。
杨成硕示范完，把螺丝刀递给沈岳山，“你来试试。”
“好咧！”
沈岳山也没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企业老总，现在竟然在这里打螺丝？实属意外。
“吱~~”一声，沈岳山费了些时间，打进去一颗。
杨成硕拿起来瞄了瞄，便说道：“还行，你就在这打吧。”
沈岳山接过工具，正式站上了自己人生经历中的第一个工位。
昨晚还在和陈峰安排着后续几十万该如何花销，今天就在工厂里打着螺丝，这种感觉也真是奇妙，恍惚间像是换了一种人生。
沈岳山是个新来的，按理说应该忙不过来才对，但事实上却是干干停停。往流水线上游看去，每回都只有零星几件货在线上流着。
“怎么开得这么慢啊？”沈岳山朝身旁的工友问道。
“长命功夫长命做，做得快累死累活也多不了多少工资，反而有可能短几年命。”
沈岳山再问下去，才知道这里的工资是计件和计时合并计算的。计时是根据出勤时间算基本工资，计件是根据生产线完成情况算工资。
这工资计算方式并不坏，但没想到的是，在“计件”上计的是流水线总的成品数量，而非是个人完成的成品数量，那就有点像吃“大锅饭”，反正是按整条流水线计件的，谁做得越多谁就越亏。
打螺丝，下班，吃饭，午休，打螺丝，吃饭，加班，睡觉。
沈岳山来了三天，日复一日，都是如此。
有空的时候就在车间里转悠，身上常备两包烟，和人聊上两句，打听些事，便递两根过去。买的都是好烟，谁都想蹭两口，于是短短三天，沈岳山基本和车间里的人都熟悉了。
杨成硕是他最喜欢派烟的对象，毕竟是生产组长，知道的最多。
“硕哥，”沈岳山打着招呼，“这厂子这个样子，能赚钱吗？”说完指着走走停停的流水线。
“领导都不关心这个，哪轮得到我们操心啊。”杨成硕说得很直白，“换了这么多次领导，没有哪个是想过好好搞搞生产的，要么是临退休过来这养老的，要么是犯了错被贬过来的，总之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杨成硕抽了沈岳山快半包烟，现在基本都是有问必答。
“这李总年轻啊，我见过，怎么会犯错呢！”
杨成硕瞄了下身边没人，低声说道：“在之前单位的时候，搞足彩，还挪了钱去搞，结果亏了四十多万！左右托关系找人来保，又东拼西凑把钱借了，才勉强保住位置，被扔到这里来。”
“哦~”沈岳山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来也不是啥好角色，而且还很贪财。
“那这厂子亏损这么严重，还开得下去吗？”
“你管得着呢，反正是亏的国家的钱，我们只要工资照发，该吃吃该喝喝。”
沈岳山低声凑到杨成硕耳边，“我在外面听到传言，这家国企要改制了，在筹划让员工买股份！”
副经理潘家新远远就看到两个人在聊天，一听到提起这事，快步冲了上来，也不问杨成硕，逮着沈岳山就在骂：“你很闲吗？没活干吗？”
沈岳山也不回嘴，低下头拿起电动螺丝刀站住，等着来货。
“你的活儿呢？”潘家新在问。
“还没到我这。”沈岳山指了指流水线，最近的一批货离自己都还有十几道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