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山来不及对着电视机一个号一个号对，干脆把中签的号码都抄在背面，回去再慢慢核对。
当沈岳山回到旅馆，拿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那种激动不安就像是高考完拿着试卷对答案一样。
沈岳山拿着手中一大堆认购证，和中签的号码一个个对。
但情况却远不如想象，越对，越出冷汗。
“1678753……没有。”
“1426589……没有。”
察觉到不对劲，沈岳山的手不自禁渐渐抖起来。
“没中，没中，没中，中，没中。”
“没中，没中，没中，没中，没中。”
不对啊！
沈岳山手心全是汗，感觉头皮发麻，1750张认购证，中签的只有180张！中签率将将过10%！
这和前世的记忆相差也太大了！
沈岳山不相信，拿着这1750张认购证又重复对了一遍。
但中签的还是只有180张。
不对！绝对有哪里不对！
沈岳山在努力思索着，但是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虽说10%的中签率已经远超市场预期，不少买了认购证的人都是疯狂不已，但沈岳山记得，应该远远不止10%。
自己明明记得1992年认购证的中签率应该在80%以上才对……
无论如何，10%的中签率已经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沈岳山起码可以赚上一笔了。
中签后要么选择认购新股，也可以把中签的白板认购证卖出，沈岳山决定还是先去交易所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沈岳山180张认购证中的基本是两只股，轻工机械和二纺机，两只股票四月正式上市。他知道92年必定会有一波股市的大涨，但他担心的是超柔日化根本撑不到四月份。
沈岳山正在交易所踌躇不定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诶，你等等！”
沈岳山回头看去，是曹强，“你怎么在这？”
“你发大了啊！”曹强搂着沈岳山的肩膀，“10%的中签率！”
不可能这么巧，自己刚来就碰到他，沈岳山猜到，很可能是他在等着自己。
“赚不少吧？”曹强在沈岳山身上打量，见他两手空空，心里顿时泄了一道气。
这点心思都被沈岳山看在眼里，“哦，你说认购证吗？我昨天就都卖了。”
“嗯？！”曹强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岳山。
“真的啊！”沈岳山强调，“也没有赚多少，我40块5毛收回来的，50块每张卖了出去，其实我也不是自己要，也是到买卖倒卖赚点差价。”
“你一点没留？”
“没啊！怎么了？”
“中签率10%，你买的那一堆里起码有一百多张是中签了的，而且现在一套认购证都在外面炒到六千块钱了，每张六十！”
“真的吗？”沈岳山捂住嘴巴，故作惊讶，“这也太夸张了，那我的下家不是赚翻了！哎呀，早知道我就自己留着，不卖给他了！”说着说着，沈岳山拍起胸口，懊悔不已。
“你真的没留？”曹强还是不信。
“没呀，我都卖出去了，再说了，都摇完号，我还留着干嘛！”
“昨天摇一次，年中还会摇三次啊，全年一共摇四次！”曹强竖起四根手指。
这句话像是原子弹一样在沈岳山脑海中爆炸：今年一共会摇四次！
这就是他记忆产生偏差的地方！为什么他明明记得92年中签率奇高，而这次却只有10%，是因为后面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摇号！
而全年的中签率将会高达80%，也就是说，后面三次的中签率会更高，远比第一次高！
事实也确实如此，92年认购证摇号全年下来的中签率将会高达86%！
也就是说，自己手上的那1750张认购证，还有中签的机会！
那认购证的价格注定会再迎来一次暴涨！
“你真没留？”曹强眯着眼又问了一次沈岳山，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没有！”沈岳山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他知道，现在的认购证一套绝对不止六千，不然曹强不会这么着急地问着这事。
“你要是有的话，一套六千，哥全部收回来。你昨晚40块每张从我这买的，我今天60块每张买回去，你不亏吧。”
“可是我真没啊！”
“你也别把我不当兄弟，昨晚是我帮你收回来的，现在涨了，我自己加价买回来，这没什么不可以吧？”曹强还在纠缠。
“您说得对，但我身上没了啊！”沈岳山拒不承认，让他卖可以，他起码得先知道市价是多少！
曹强还要说下去，拉着沈岳山不让走。
沈岳山却借着交易所拥挤的人潮挤开对方，假装尿急，用尿遁从后门先走了。
曹强在人潮里寻找不得，冷哼一声，“你要是没留着，你会来交易所看怎么认购？！”
脱离了曹强，沈岳山快步走去迎宾大厦，要想知道认购证的市价是多少，看看行情就好了。
明明是白天，迎宾大厦却比昨晚还堵得多，沈岳山穿过人群，看到周边摊位上全是挂着牌在回收认购证的。
昨天只有零星在卖认购证的，今天却全部都在卖！
一夜之间，天壤之别！
沈岳山扫了一眼，木牌上写着大字，“收购，白板，300块每张！”
沈岳山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每张三百元！而且价格还在升，旁边已经有其他炒家出到320了！
也就是自己那1750张认购证，现在价值五十万！
难怪曹强特意在交易所等着自己，现在身上背着的那一包纸卡，整整值五十万！
沈岳山突然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自己只身在沪市，背着五十多万的巨款，可能明天就只剩下尸首了！
沈岳山快步回到旅馆，把房门反锁。
他要规划，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是把所有认购证卖出去，拿着五十万回南城吗？可是五十万能够烧得过飞叶日化吗？
那是在这里等着？等着第二次摇号的到来？可是超柔日化撑的到那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