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曼吃完饭，匆匆收拾一下，又骑着自行车出去了。洗碗的活儿要八点接班，洗到十点。临走前刘小曼看着刘小乐，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招呼刘小乐上了自行车。
两人在晚风中哆嗦着身子，“姐，为啥让我跟你去洗碗哇，天冷。”
“你不怕那男人把你抓出去卖了？”
“唔……”刘小乐抿着嘴巴在思考，“但他今天好像变好了一点点，给我吃了猪肉。”
“……”
“姐，他今天也没骂人也没打人。”
“……”
刘小乐见姐姐不接话，只好把头埋在刘小曼的背上，让耳朵没那么冷。
刘小曼不知道，不知道这个“家”最后会变成怎样，撑到什么时候才散，自己的一辈子，又将走向何方。
屋里，沈岳山收拾着。
冬天天气干燥，加上今天太阳正好，被子干得快。沈岳山入了棉被，铺好床。接着又找出另外一床被，抖捋一下，又铺了一床。
这么冷的天，如果喝醉了没有做好保温，铁定要冻病。一觉醒来能重回2022那当然最好，如果回不去，那也得好好活下去，别病得像只死耗子，生不如死。
床被铺好，顺带着把家里的卫生搞一搞，手在擦着桌子，脑子却忧虑着回去的事。
回得去吗？
沈岳山看着那三瓶尖庄，突然苦笑：真是傻，为什么会觉得喝醉就能回去呢？
如果回不去的话……那自己就要在这间小屋里，重新开始新的一生吗？
但除了对这对姐弟心生出的一丝怜悯，1992这个时空没有其它地方能让沈岳山留下一点念想。回想起昨夜纽交所的钟声，沈岳山知道，如果在2022，公司股票会在这一天蹭蹭蹭上涨，自己的身家也会水涨船高。财富、名声、势力，想做的事，想要的荣誉，都会在这天得到。
三瓶尖庄立在原地，沈岳山抬头，从窗户看向清冷的月亮，对未来的未知充满迷惘。
时间过得飞快，门外锁芯一动，刘小曼回来了。
刘小乐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姐，好困。”
可揉了没两下，眼就越来越亮，“好干净，好香！”
刘小曼嗅了下鼻子，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是艾草的香味。
沈岳山烧了些晒干的艾草，去了房子的霉味。
“你……做的？”
刘小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个家里最大的污染源，变成了劳动标兵。
沈岳山没理她，搞得这么干净，只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
刘小曼合上门，领着弟弟去卫生间擦下身子，自己也收拾了一番。
回屋，一推开卧室门，那张重新洗干净铺好的大红被映入眼帘。
就在这一刹，刘小曼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收拾得那么好……他今晚该不会真的想要……
不行，绝对不可以，不能让他得逞！不然一辈子就毁在他手里！
正当刘小曼内心波涛汹涌想象着自己该如何顽强抵抗时，沈岳山取出了另一套棉被，铺在厅里的大长木椅上，冲刘小曼说到：
“你俩回房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破天荒的，沈岳山今晚竟然主动睡客厅！
结婚半个月以来，从来都是沈岳山自己睡房，两姐弟睡厅。除了有几回沈岳山想要尝试圆房，才会生拉硬拽把刘小曼往房间里拖——虽然每次都是激烈反抗，最后自己一身伤。
但今晚，沈岳山不单把房间收拾好，还自己主动睡厅！
刘小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快进去睡吧，我要关灯休息了。”
姐弟俩还愣在原地，一步不动。
沈岳山干脆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到刘小曼面前，怒气冲冲地抬起手佯装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姐弟俩吓个激灵，下意识飞也似的冲进房里，“嗒”一声把房门锁上窜进被窝。
两人在里屋吓得上气不喘下气，“姐，他没变，他还是那样！”
刘小曼猛地点头，紧接着感受到这床洗好的被子所带来的温暖，又缓缓地摇头。
没变吗？变了吗？
沈岳山见一切准备就绪，从厨房取了个小杯，准备将自己灌醉。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猛烈的“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
“我，蔡芬~”门外的声音又细又软，听得人一声酥麻。
里屋的刘小曼同样听到这声音，神色紧张。蔡芬这名字很少人喊，镇里大家都叫她蔡鸨儿。无它，只因她是十六巷站街女的协调人。
刘小曼的心咯噔一下突然就悬着，因为沈岳山说过要把自己卖去十六巷！而且哪会有人把站街的叫到家里来的！
门被推开，“哎呀，原来门没锁嘛！”蔡芬推门而入，看见厅里刚铺上的床褥，媚笑到，“沈哥，这么等不急吗，都铺好床等着姐姐了。”
刘小曼听着房外的声音，脑海里已经想象到这龟婆搔首弄姿，卖弄身材的样子，想到两人即将在这所小家里，当着自己和弟弟的面，翻云覆雨。
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终于觉得受不住，拧开房门冲外哭喊道，“沈岳山，你把被子洗干净就是为了在家里嫖吗！”
“恶心！你真令人恶心！”刘小曼心中刚建立起来的那一丁点美好持续不到几分钟，瞬间烟消云散。
此时的她哭得喘不上气，想起来沈岳山白天的那份好，哭的更加难受，他怎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他见自己不愿意同房就找人来家里当着自己面那个吗？这不是在羞辱自己吗？！
蔡芬看见站在房门的刘小曼，欣赏着她的身段，看着紧身毛衣下那凸起的胸脯，红色秋裤所包裹着的修长大腿，啧啧称赞，“小曼，跟姐姐混吧，你这身子，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滚！”刘小曼哭吼一声。
沈岳山盯着眼前的女人半分钟，才终于想起来一回事。
前几日，这世的沈岳山找过蔡芬，意思是自己上不到手，要她帮自己来硬的，强上刘小曼。自己上过了，她也好接客，到时蔡芬直接过来把人领走。价钱都谈好了，每卖一个客，沈岳山提一成。
蔡芬很清楚，只要搞得定刘小曼，自己就相当于多了棵摇钱树。于是媚眼如丝看着沈岳山，“小沈，姐姐今晚陪你，来个双人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