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裴津渡用十句对不起和一笔转账换到了卷耳的卸妆服务。
……
北方的冬日温度降的快,厚雪压着枯枝声声作响,跨年这天,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十几。
卷耳早早关了店,跟着裴津渡出门。
车钥匙在她手里转来转去,裴津渡握住她手腕,把钥匙撸下来,“我开。”
卷耳无所谓地点头。
……
l市有很多上个世纪的复古建筑,南区有一片鳞次栉比的小洋房,开在这边的饭馆一餐消费不低。
停好车,裴津渡抬眼看了看,侧眼嗤笑,“你故意宰我吧。”
是他之前答应卷耳,跨年请她吃饭的。
跨年夜的街上热闹非凡,这几年市区不让放烟花,但是缤纷的灯光仍然把城市装点的更多彩。
风冷的刺骨,刮在脸上刀子一样。
“这跟你打单子赚的钱九牛一毛好不好。”卷耳裹着大衣走在前面,服务生给她推开门,她偏头微笑道谢,红唇嫣然,那男生瞬间红了脸。
“嗤。”裴津渡看了眼那服务生脸红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心里不爽。
有什么好看的。
没见过女人似的。
找个靠窗位置坐下,玻璃窗外霓虹闪烁,卷耳摘了围巾,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吃什么?”
“随便。”
卷耳掀起眼皮扫他,淡淡点头。
她把菜单还给服务生,盲背了几个菜名。
裴津渡转过头,淡淡看着她。
卷耳说的那几个菜都是裴津渡之前让她做的。
服务生记好了菜名离开,裴津渡收回视线。
这女人,真的。
有点空子就要怼他一下。
菜上得慢,今晚店里人多,卷耳眼睛扫了一圈,狐狸眼里晶亮,魅惑而不自知。
“喂。”裴津渡眯了眯眼,“你看什么呢?”
卷耳觉得这人最近有些莫名其妙。
老是管着她。
看人也不行,看景也不行。
“看有没有大款给我傍一下。”她怼他。
“……”
“你缺钱?”裴津渡眯着眼。
卷耳红唇勾起,“金屋藏娇,我还养着一个呢,当然缺钱啊。”
……
北方菜比南方味道要重一些,等!等到裴津渡放下筷子,卷耳还在吃。
她吃相文静缓慢,倒不像是卷耳性格。
“一会儿你什么安排?”裴津渡开口,面色平淡,像是随便一问。
“回家。”卷耳奇怪地看着他,“不然要干嘛?”
这几天元旦,卷耳爸妈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卷耳嫌麻烦就没回去,最近一直在家。
裴津渡深吸口气,扯着嘴角,“不干嘛。”
吃过饭走出店门,北风打在脸上刺刺的疼,卷耳刚往前走一步,脚步停住。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
裴津渡脸色不好地看着谢敏。
卷色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裴津渡,我们谈谈。”
……
“你爸病了。”谢敏声音平静,但仍但能听出一丝疲惫,却不肯在裴津渡面前示弱,“他怕你担心,不肯告诉你。”
谢敏直视着他,“你回去看看他。”
裴建国是很传统的那种人,认为小辈一定要让着长辈。
知道谢敏不喜欢裴津渡,他就让儿子少回来。
这是第一次,主动让他回家。
裴津渡不语。
“我总是觉得,我做了孽,才会认识你爸,认识你。”谢敏字句带刀,“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巧的,我也看不上你。”
“要不是看在你爸面子上,我真的不想来找你。”
谢敏看了眼不远处的卷耳,冷笑,“你也配和别人在一起?”
“你和你妈一样,这种心理有问题的人,就别随便祸害别人了。”
裴津渡神色一僵。
谢敏冷笑,说完这些转身就走。
裴津渡神色阴沉。
……
回去的路上是卷耳开车,裴津渡一路无话。
“你后妈?”卷耳淡淡开口。
“嗯。”裴津渡大方承认。
他眼里有些什么东西,卷耳看不清。
“我爸病了。”
裴津渡笑了笑,“你说我是不是专克他们的。”
卷耳呼吸轻了轻。
“我有个妹妹,因为我,车祸死了。”他声音有些哑,“你说,我是不是就活该什么都没有。”
“明天去看看你爸。”卷耳放低了声音,“别想那么多,嗯?”
他不说话,低头不知道想些!些什么。
卷耳打着方向盘拐入另一条路。
裴津渡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呼吸沉沉。
跨年夜的商铺关门晚,但赵姐放假回家,所以婚纱店里灯关着。
她绕道副驾驶那边,给裴津渡打开车门,笑着说,“下来,店里有酒,陪你喝点?”
裴津渡顿了顿,点头。
他下车,卷耳伸手拉着他胳膊开门上楼。
裴津渡看着胳膊上白生生的手,眼睛动了动。
“你喝什么?”
裴津渡说了句随便。
卷耳在柜子里找了红酒,指了指桌子,“过来坐啊。”
裴津渡低头,走过来坐下。
他看着可怜巴巴的。
卷耳坐在他对面,给两个杯子倒了酒,“尝尝,我爸的独家珍藏,我抢来的,还没喝过。”
裴津渡看着里面的红色液体,突然说,“今天,是我生日。”
卷耳一愣。
怪不得吃饭的时候,他问她一会去哪儿。
他情绪不怎么好,显然没什么庆祝的意思,说完这句只是闷闷地喝酒。
但卷耳想,生日,总要有点仪式感。
她站起身往外走,裴津渡视线跟着她,“你找什么?”
二楼储物间里,卷耳翻了半天,拿着找到的东西上楼。
“找到了。”
“条件有限,我又不会做蛋糕。”她笑了笑,在门口摸了摸,“啪——”的一声把灯关了。
黑暗里的“咔嚓——”一声,卷耳按亮找来的打火机,暖黄色的光照亮一小片区域。
看着裴津渡疑惑的眼神,卷耳按着火机凑近他,“许个生日愿望吧,裴津渡。”
那火光有些热,她递的太近,差点烧到他的头发。
裴津渡怔了片刻,突然低低笑了。
“赶紧的,按久了烫手。”卷耳笑着催他。
裴津渡看了她半晌,竟然真的闭眼许了个愿望。
半顷,他睁眼,看着她的神色软和下来。
“许好了?”卷耳歪头。
“嗯。”
她把火机凑近他,“那吹蜡烛吧。”
“……”
裴津渡扯了扯嘴角,张口!口吹灭那束火苗。
“好烫。”卷耳赶紧松手,黑暗里她摸索着开了灯,又握着酒杯跟他碰了碰,“生日快乐,裴津渡。”
他无言半晌,低低说了声‘谢谢’。
她在努力哄他开心。
“卷耳。”
“嗯?”
裴津渡抬眸,声音有些低,“明天,你陪我去,行吗?”
她一怔,莞尔,“好啊。”
“嗤。”裴津渡笑了笑,仰着头,手臂盖住眼睛。
卷耳起身往外走,椅子上的人突然起来拉住她,“你去哪?”
她一顿,举了举手里的杯子,“去洗。”
裴津渡不说话。
她却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洗了。”卷耳放下杯子,语气笑着,“陪你在这呆着。”
裴津渡抬头,看了眼她被酒氤氲的莹润的眼睛。
他试探的,俯身抱住她。
她没躲开。
裴津渡动作收紧。
“我爸的病,应该很严重。”
不然谢敏不会来找他。
“嗯。”卷耳在他怀里,手在他背后拍了拍。
“我……”裴津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你别怕。”卷耳退开身,伸手摩挲他有些胡茬的下巴,软着声音说,“有我在呢,裴津渡。”
有我在呢。
我陪着你。
裴津渡看了她半晌,又俯身抱紧她。
“我很穷,没钱。”
“没事儿,我有钱。”卷耳语气大方。
裴津渡把脸埋在她颈窝,“那你跟我在一块儿图什么?”
卷耳笑了笑,手从他的背往下滑,像是带起一阵劈里啪啦的电流,最后停在他腰上,“渡哥臀翘腿长的,我赚了啊。”
……
裴津渡沉默半晌,咬着牙笑,哑声说,“你他妈是不是女人。”
“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吗?”
“……”
裴津渡不动,就这么抱了半天。
“我脚要酸了。”卷耳拍了拍他,“你先放开。”
他一僵,“你要回家了?”
声音委屈死了。
卷耳微笑,有点无奈!奈,“我不走。”
“真的?”
“嗯,今天在这陪你。”
……
她素颜,吹弹可破的皮肤嫩生生的,裴津看了眼,抱着自己的枕头睡在里面。
卷耳拍了拍被子,在外面躺下。
她膝盖上抱着笔记本,正在游戏里做着日常。
玉风私聊她,“今天狗太白怎么没上线打单子。”
玉风满头问号,“不是,他整天打单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看脸下菜。”
“……”
“狗太白家里是做建筑生意的对吧。”
卷耳,“是啊。”
“让他好好混,马上就可以救济兄弟我了。”
“……”
跟她废话几句,卷耳做完日常关了灯躺下。
黑暗里,卷耳眨了眨眼,接着窗外朦胧的光,她对上裴津渡的视线,“晚安。”
裴津渡压着声,“晚安。”
此刻早就过了十二点,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卷耳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裴津渡偏头,看了眼快睡着的那人。
他试探着,往卷耳的方向移了移。
她没动。
裴津渡干脆靠近她,在背后把她圈进怀里。
他眼里有痴迷,有眷恋。
“怎么还不睡?”卷耳开口,声音难得温柔。
“睡不着。”
她睁眼,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怎么了?”
她没躲开自己的怀抱。
裴津渡压着心底的甜,低头蹭了蹭她,闷着声,哑哑的说,“好喜欢你。”
……
“裴津渡。”卷耳抬手,抓了抓他的头发,笑了,“渡哥最牛逼了,这么奶,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他得寸进尺,扣着她腰的手更紧。
“我要断了。”卷耳拍了拍他。
黑暗里,她看不到他有些执拗的目光。
“断了我给你接上。”
“……”
卷耳想了想那个画面,打了个寒颤。
“有病。”她笑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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