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的推荐让甘笛有所反思,他确实缺乏一个主导全公司宣传的主管,把控宣传方向,让广告趋向于失败。
一刀切的暂停广告预算,使得花费减少,使得潜在用户降低。效果并不明显,他的各种花钱战略被报纸当做新闻报道,经常没上市就被大众熟知。
飞流饮料的标王和极地人的15亿纺织新品计划,使得公司像藏在大树后的大象,自以为发现不了,有点自欺欺人。
自从发言和许佳感同身受,对于甘笛收购丝绸厂的第一桶金的猜测越发热烈,仿佛有股暗流带动,报纸猜测有中彩票、甘道梁私生子、假冒穷小子身份,比比皆是。
“老周,瞒不下去的。”
报纸杂志旁敲侧击,甚至于刊登专栏,悬赏甘笛的第一桶金的由来,有观众给编辑部写信,道听途传的小道消息刊登上去。
他和甘笛都没想到一场轻松完成的败家任务足足进行近两年,甚至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最早通过香江律师的身份在小范围压制住甘笛的身份,口头协议属于君子协定,现在有心人肯定能获得真实资料。
“你还是坚持最早的想法?”周振邦再次确认。
甘笛曾经多次提出,将身份信息公开。与甘道梁一刀两断,断绝父子关系,刊登消息,从根本上斩断和米国的利益链条,让黑雾无处下手。
甘笛指着被他深恶痛绝的米国化学协会的独家供货协议,“看到吗?这些协议本身都是证据,阻碍我成功的根本就是我的身份。市府那我当外资,开发区李主任天天骚扰,给政策免税,外汇局拿我当国际资本,米国企业拿我当甘道梁的桥梁。”
“杜联的莱卡、gore公司的gore-tex,先锋的音频团队、阿姆斯的浓缩汁生产线。你说说看,这些与我的个人努力有关系吗?”
“我赚钱的方式很多,没必要使用甘道梁的资本,他就是身上背负的枷锁,必须断绝和他的父子关系。幕后黑雾才能失去作用,我完成任务开始崭新生活,你可以拿到佣金跑到香江过神仙日子。”
他比甘笛更早感受到黑雾带来的损伤,他暗中对总部发脾气,结果是每次债务清理后,他的工资两次大幅度提升,生活远超他在诺德水准。
一方面甘笛展现的锦鲤特质使得他迸发出野望,辅佐一位青年俊才攀登高峰,他作为私人律师的地位也在水涨船高。
另外一方面,他贪图甘道梁先生每次大幅度提升的佣金,甚至他幻想等到95年底后,甘道梁先生还会继续提升。他一直揣摩对方的具体想法,甘道梁先生身体堪忧,或许内心有某种心魔,让甘笛完成一次任务,保佑他的病情痊愈。
事实上确实有如此的趋势,甘笛可以屡次打破甘道梁设定的条款,成为他敢于养寇自重的资本。
断绝父子关系,就是摊牌,将一切都摊在公众和米国资本面前。可以预见,甘道梁会放弃继续任务的可能性,杜联等国际集团会取消业务往来,他打造的拼搏的穷小子人设也会被戳破。
人们会说:“啊,原来他是富二代。”
国内的待遇会随之降低,营商环境也不会给江河投资开绿灯,国内干部很务实,既然断绝关系,那么也不值得继续巴结。
反对者的力量会把江河投资营造的各种光环打破,甘笛之前的怒骂媒体,失去上述保护也会反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甘笛,你已经拥有企业家坚韧不拔的优秀品质,就是这份自信。”周振邦权衡再三,“我和总部确认一下。”
哼,有补贴系统傍身,已经积攒到三十万的原始资本,蛮可以将甘道梁一脚踹开,搞一个亏损企业,不声不响赚大钱。
甘道梁只是他的生理上的父亲,他更多是对照片中曾经在战争中负伤后,又当警察牺牲的老爹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为了家庭,他当时不会选择捷径。
只要能斩断父子关系,他能再次确认补贴系统和甘道梁之间的关系,或许是一个巧合而已。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应该留下王冉,这种红头文件媒体人最会解读。
“佳薇,帮我看看文件。”杨佳薇是市府审计出身,或许能大略了解文件的力量,他从文件中嗅到不妙的气息。
“甘总,我是审计出身,如果说预测文件会给极地带来的影响,我认为你应该问最亲近的人。”
甘笛一拍额头,最近把老大忘记了。
“老三,是房子交钥匙吗?”
吴宇接到电话以为双至房产验收房子日期已到,脱口而出。
“还要等几天,大哥,别着急,有你一套。”
“我没琢磨,我不要,不用给我。我是想看看装修的样子。”
自己这位大哥,嘴上一套,心里早就惦记着,“先帮我咨询个事,《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会对极地产生什么影响?”
大哥和他絮絮叨叨,总结就是一句话。红头文件的力量可大可小,如果上级领导关注,部门监督,作用明显。
《关于切实做好保障极地公司生产的通知》文件传达下去,似乎没有起到应有效果,杜元方曾经联系过五家棉纺厂,反响寥寥。
“为什么?”
白小东在会议上激动握着他的手,差点给他跪下来,为了下岗女工,他们都感激涕零,现在反感极地公司不符合逻辑。
“意外?很正常,用人脸朝前,不用人脸朝后。当然他们不是对于15亿计划感到反感,反感的是你的炒作,将他们衬托出来无能,还有你的人接管五家的标准和技术,他们感到被架空,能满意才怪。”
吴宇在市府待人接物,很了解他们的做派,果然是权力动物,只要远离危险,理性又占据大脑。
“王重主导的改制,阻止你当初的计划。是他们的利益藩篱确实在内部存在空转现象,你插手对方的权力归属问题,集体会反弹。”
中高层或者是普通员工都会表达不满,裁员主要是一线纺织女工,甘笛的15亿计划也没办法感动行政以上岗位,一旦触及到利益,拖延是最简单的法宝。
邹亮还是年轻,按照极地公司内部管理作风,他派遣员工培训员工的动作很快,对接上出现急躁心情,让五家棉纺厂感到不满。
拖延风险报告摆在他的桌上,这让甘笛放松下来。
周振邦回到办公室:“甘道梁先生同意你的计划,可以断绝父子关系。”
“他会发声明回应吗?”
甘笛可不想搞成自己单方面发声明,对面冷处理,斩断利益链条就要干脆,不能拖拖拉拉。
周振邦沉吟道:“甘道梁先生目前昏迷,可能无法做出回应。”
甘笛脑袋飘过问号,“那是谁同意的?”
“甘道梁的儿子甘布斯,他得到有限授权。”周振邦的脸色出现一丝忧虑,事态出乎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