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变化不只有周白一个人反应过来,悬空的岛屿上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气息因为情绪波动而外泄的情况。
当然大部分人连灵气的概念都没有,只觉得天阳子的功法似乎玄妙万分,竟然将张道陵压制了下来。
王真的表情有一瞬间化为了愕然,虽然很快恢复了平常,但依旧被周白捕捉到了。
似乎冥典司中知道灵气的人修为都是至少真魂境以上,否则根本就无法接触到如此隐秘。
而周白只知道九州的灵气已经枯竭,现如今是末法时代。
他不知其余人为何反应会如此剧烈,难不成灵气牵扯到什么不成。
都市王的身影再次出现,他悬空而立,不过和原本一直含笑不同,他板着张脸,表情极为凝重。
关于灵气竟然能够惊动殿主,周白也是没有想到的。
都市王的拳头化掌朝下一压,接着迎面吹过的风儿突然消失了,就连从外界传来的声音也在瞬间没了。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罩子将天空笼罩其中,几只飞鸟撞在罩子上,顿时出现了几朵血花,一时间整个冥典司如临大敌。
那些道门子弟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气氛凝重的犹如实质,他们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唯独天阳子却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
张道陵气息不显,站在那里好似一个凡人,他开口说道:“为何走上这条路,背道而驰,不是我等道门所为。”
天阳子眼神复杂,接着叹了一口气,浑身的红光也有所收敛。
“天师啊,弟子心中迷惘,何为道?何为道?何为道?”
他每一句何为道的语气都有一定的变化,开始是反问,到了后面又像是质问,最后则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何为道啊!!!!!!!”
张道陵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都市王,两人眼神交汇。
周白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九州大陆的冰山一角在他的面前展现,为何会出现灵气枯竭,妖魔横行的局面,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声音太大影响到两人的对话。
这时都市王有所行动,他一挥手,黑衣的大梦真人再次出现,清幽的女声响起。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魂魄神念形成的冲击波蔓延开来,岛屿上的大多人瞬间倒地,除了真魂境的人还站着,都陷入了梦乡。
唯独一人例外,周白还立在原地,那股冲击波极强,但直接被灵韵宝珠挡了下来。
他也想佯装倒地,不过终究是半了半拍,这时倒地反而显得突兀,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了。
天阳子将心中所念吼出来后,随即也平静了下来,他盘腿坐在半空,似乎在等待着张道陵的回话。
两人相对而坐,但都市王却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一间间道观的大门打开,自动生出吸力,将这些人吸入其中。
大梦真人身上没有一点异种气息,可以肯定这是人道神通,她看了一眼周白后说道。
“这些人我会在梦境中将刚才的记忆改变,不过这人怎么办?”
宋帝王的弟子白象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无法消除这部分记忆,就把人消除掉吧,你们知道其中的严重性的。”
听到这话,王真向前走了一步,目光隐隐与白象对到了一起。
“确实如此,不过给他一次机会吧。”疯魔老人怪笑着插话说道。
接着他抬起了自己的拳头,看向周白,后者被其眼中的战意惊得连连后退。
“不如让我打出一拳,要是他没死应该也破了真魂境的瓶颈了。”
大梦真人没有回话,而是把决定权交给了都市王。
“鬼瞳这种神通对冥典司有大用,而且其修为不日就要突破真魂境,勉强可以参与到我们之中。”
“可。”
“可。”
“同意。”
“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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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剩下的人一一表态,周白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将价值提现了出来,不然只能依靠着王真了。
见到场面控制了下来,张道陵这才抬起了脑袋,目光深邃的看向天空。
“我也不知何为道。”
此话一出,天阳子的脸上又变得癫狂了起来,灵气开始暴涨,表情也开始扭曲。
他右手抬了起来,朝着自己的脖颈摸了过去。
张道陵见此又是一声叹息:“想必另一个我应该知晓何为道,不然也不会踏出那一步了。”
“天穹之上倒底是什么?”天阳子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那股隐隐的杀意让周白不由得提起了心。
周白下意识顺着张道陵的视线朝着天空看去。
对方这话让他想起来前世一种较为荒缪的阴谋论。
说是天空只是一块幕布,星球之外没有宇宙银河,只是为了让人类不至于对未知产生绝望。
他下意识开启了鬼瞳,视线扫过太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觉得散发的阳光有些怪异。
“呵。”都市王怪笑了一下,手指着天空说道:“哪来的什么天穹,你搞错了吧?”
天阳子的表情就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他的眼中甚至于出现了死意。
他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有含糊不清的话语,似乎都市王的回答直接击溃了他大脑的语言功能。
“别废什么话了,张道陵你直接将其灭杀吧,既然已经背道而驰,只有死路一条。”都市王甩了甩手,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就像是见多了这样的人,提不起一点心思。
“那么紫阳派的弟子呢?”张道陵开口问道。
都市王回答道:“不能留一个,关系到九州,妇人之仁不要有。”
接着他转头看向了疯魔老人说道:“去一趟紫阳山,这个道统没必要留在世间了,普通凡人关于紫阳派的记忆我之后会让大梦真人专门去抹除的。”
天阳子悲愤交加,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如此局面。
他身上的灵气不受控制的暴动了起来,顿时罩子里的温度提升了十余度,热浪扑面而来。
接着他抓住了自己脖子末端,将一把狭小的飞剑拔了出来,冒着火的血液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张道陵目光微微凝视,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在局面如此凝重的情况下,都市王反而显得很平淡,他又转头看向疯魔老人,继续给火上面浇油。
“就连那座山都不要留了,抹除掉这个门派留下的所有痕迹,以防万一。”
疯魔老人大笑一声,接着从岛屿上一跃而下,砰的一声落在地面,化作小点消失不见。
天阳子剑指一动,手中的飞剑射了出去,目标自然是远去的疯魔老人。
这时张道陵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道幽光,向着天阳子的脑袋而去,速度极快,一时间无人能够反应过来。
天阳子发现自己身体慢了半拍,根本无力阻止,心中哪怕万千的不甘心,但还是将飞剑唤了回来挡在身前。
“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喃喃自语,浑身的气息尤为狂暴,与张道陵交手到了一起,招招朝着对方死穴而去,杀意浓郁。
而作为对手的张道陵而不慌不忙,手指不断结出符咒将攻击挡下,时不时还出手反击。
对于冥典司的霸道,周白也是第一次见识,他不由得有些愕然。
虽然行为像是反派干的,但看到冥典司如此想要将关于天阳子相关的一切事物抹除,说明了其中蕴含着大恐怖。
“王真。”
“在。”王真看向都市王,只听到对方说道:“你负责去找出灵气的源头吧。”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犹豫,只是看了一眼周白,接着如同疯魔老人般从天空上落了下去。
一连去了两人都是与紫阳派有关系,天阳子再也绷不住了,他怒吼一声,彻底失去了理智。
浑身的灵力开始不断扭曲着,周围的空气劈啪作响,他的脸上红色的纹路开始蔓延,火焰从毛孔中散发了出来,极为骇人。
周白已经不再掩饰自身的鬼瞳,反正就连都市王都已经知晓,他尽全力的注视着天阳子,试图从中找到关于灵气的线索。
灵气的特征到没有发现,但他发现天阳子这个人的肉身开始崩坏,又被灵气重组。
属于人的方面越来越少,对方就像是从灵气中获得了新生。
过了几息后,一个全身赤裸皮肤火红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天阳子的外貌特征了,就连头发都已经化为了火焰。
张道陵看着他喃喃自语的说道:“原来是真的,人在灵气中格格不入,大道不同路,之前完全走错了。”
天阳子适应完了自身的力量后,整个人散发的气势已经不弱于对手。
“受死吧,逆道者们。”他呼了一口气,无数的火焰向着张道陵而去,将其团团为主。
在恐怖的高温,哪怕周白距离不近都感觉头皮发麻,他的皮肤已经开始干涩失去水份,眼睛也是如此。
他连忙用阴气形成了一个护盾在身体笼罩其中,高温也被隔绝在外面。
接下来的战斗在周白看来完全朝向天阳子一边倒,张道陵本就是半人半尸,在这种极阳的火焰一身的势力被压制了小半。
不过都市王等人丝毫没有着急,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正当周白认为张道陵将要落败的时候,只见他手臂一伸,巨大的声响传来。
岛屿下的大地隐隐震动了起来,整个盐城都感觉到了,而那片盐湖中最为明显,湖水都因此沸腾了起来。
盐湖附近的人感觉到自身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逐渐远离。
等到落地后,他们极为震惊,跪倒在地上不断磕着脑袋。
咔咔咔的声响出现,接着整片盐湖竟然在旁人眼皮底下缓慢升起,朝着天空而去,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盐湖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凡人看不到天宫,只以为是仙人施法不知带去了哪里。
但实则盐湖化为了一片镜子落在张道陵的手上。
“玄天镜,在我坐化之前特地炼化成了一片湖水,便是为得如此局面。”
天阳子没有理会他的话,这人似乎已经理智不存,在周白看来也是,其身上的三魂七魄已经被炙热的灵气所融化与神通结合到了一起。
他化为一团火焰朝着张道陵俯冲而去,空气都被撕裂开来,天宫上的不少草木都开始自燃了起来。
张道陵只是将玄天镜放了出去,然后轻声说道。
“炼!”
接着镜面上放出一团光芒将天阳子笼罩其中,然后便是令人牙痒的滋滋声。
周白能够看出这件名为玄天镜的法宝似乎就是用于对抗灵气的,可张道陵是千年前的人,镜子也是那时留下的,难不成千年以前灵气出现了什么异变不成。
天阳子不断想要突破灵光的封锁,但毫无办法,体型逐渐缩小,很快只剩下了一团拳头大小的红色火焰。
张道陵将玄天镜上大部分的灵光一敛,维持住部分,然后其余的散了开来,将整个天宫扫了一遍。
之前天阳子流下的几滴血液在此时无处遁形,很快就被找到,直接在灵光下化成了红烟融入火焰之中。
在玄天镜上出现了几道裂缝,法宝似乎有着崩溃的征兆。
张道陵不急不忙的将灵光集中到了火焰上,几息之后,火焰开始熄灭,原地剩下了一颗比拳头小一点的晶石。
都市王手臂一挥,天宫上那座高塔生出了一股吸力将晶石吸入其中,至此天阳子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消失不见了。
而周白不知何时开始盘腿坐在原地,陷入了闭关之中。
在火焰化作晶石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泥丸宫中的灵韵宝珠有了一丝异样。
他知道机会转瞬即逝,立刻利用其余神通,将灵韵宝珠直接拉入了丹田小世界中。
经过天阳子这一回,不管九州倒地发生了什么剧变,周白对于修炼仙道的功法生出了忌惮,既然有机会强行掌控灵韵宝珠,就没有一丝的犹豫。
整个丹田小世界也因为灵韵宝珠的融入开始出现变化,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原地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