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好声好气一哄,纪星若气消了大半,冷静下来后也意识到自己不占理。明知道他误会了,不仅不安抚,还说出那般伤人之语。
找到了自己的问题,她绞了绞手指,弱弱的道:“谁让你刚刚那么凶,如何能怪我多想?”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只消落上一滴泪,朱宸濠便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是我不好,我以后绝不对你大声说话。咱们这就和好,再也不吵嘴了。”
他认了错,纪星若反倒不好意思了,说到底他也只是在意她才会如此。她正想借着台阶下,可转念一想,她虽有些贪图他的温柔美色,但他们这身份要是结合终究不容于世。还不如趁此机会胡搅蛮缠一番,真就断绝往来对谁都好。
于是她故作生气的拨开他的手,冷冷道:“少说这些话哄我,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我又爱生气作妖,真要在一起,哪能不吵架,你还不如趁早再去觅一位贤良淑德的王妃……”
朱宸濠费了那么大劲将她连哄带骗套到身边,怎会如她所愿。他面上露出一抹清雅至极的笑容,动作却霸道无比的将她束缚进怀里。
不待她有所反应,他就含住她的唇瓣,温柔缱绻的邀请她共舞。
她眼神惊愕,未尽的语声被他淹没。他的身份让她对这份未知的情感有所抗拒,可同样是他特殊的身份,让对感情尚且懵懂的少女生出一股隐秘的刺激感。除去一开始的羞怯后,她渐渐忘记了思考,本能的顺从着他,纤长的眼睫也染上潮气。
唔,就再贪恋他这一次,下次吵架再同他断绝往来。没良心的小姑娘这样想着。
原打算浅尝即止,可她太过清润香甜,他全身发烫,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想彻底将她占有。
温柔的缠绵突然变得如暴雨般迅疾,纪星若顿觉难受,双手并用推拒他,气息不稳的道:“够……够了。”
即便身子难受得叫嚣,朱宸濠也还是狠不下心伤害她,只好恋恋不舍的松开她,摩挲着她的脸颊揶揄道:“我方才可是生动形象的为你描述了舌头与牙齿如何打架,可还有不明白的?”
“不是这样打架……”纪星若的瓷白的肌肤因着刚刚的亲密有些潮红,为清纯的少女添了几分惑人的妩媚,“我爱使性子,就喜欢旁人将我高高供起,小心翼翼的对待。现在你喜欢我愿意哄着,可日子一长,总会争吵的。”
朱宸濠面上溢出温柔的笑意,“我的若若本就是公主,合该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不是理所当然的?”
“可你也是天之骄子……”
朱宸濠又低头啄了下她的唇角,眸中有无限情意,“我情愿为你俯首。”
甜言蜜语胜似穿肠毒药,纪星若明知该顾及伦理道德找机会与他断了,却还是被他的话甜到。
见她动容,他继续道:“同我在一起,你尽管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万一我不小心让你生气了,你尽管加倍还给我就好。只一点,你不要同旁的男人太亲近,我也不要什么美妾,就咱们两个人好好的。”
纪星若这会儿早就将面首什么的抛于脑后,听他这么一说,晕晕乎乎的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由于今日起了个大早,纪星若有些困倦,迷迷糊糊就睡去了。
直到日头西落,纪星若才慢慢转醒。眼见小宁叔叔躺在她身侧安睡,顿时悚然。她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只知男女成婚后睡在一处相濡以沫就会有孩子。可他们今日非但亲亲过,还一块睡了一下午,不会……
想到这儿纪星若脸色煞白,手忙脚乱的起身逃跑。临走时见到桌子上的元史纲领,就一并拿走了。
她刚一出门,朱宸濠就缓缓打开眼帘,清明的眼神全然不似刚睡醒的朦胧。他从身后又拿出一本一模一样的元史纲领,嘴角微微扬起。
那会儿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没有注意到异常。待若若睡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她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哪儿有那种胆子公然与洛少鹄谈论艳书?
所以这书绝对有问题!
翻看过后,他果然觉察到问题所在。
这应该是应墨林奉命编写的元史纲领其中一小册,讲的是元朝的兴衰历史。书里有这么一段:元顺帝二十九年,明徐达大将军奉命挥师直捣元大都……
元顺帝二十九年,当时明太祖已经登基,是洪武二年。
应墨林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让这么大的把柄落在他手上。
现在皇帝重病,要是应墨林能为他所用当然好。要是不然,他随时可以用这错处告他个心向元朝的欺君之罪。届时就算皇帝不想处置他,天下文人也会对他口诛笔伐,太子便失去一大臂膀。
高兴过后,他又担心若若良心不安,于是紧急命人伪造了一份,故意放在显眼的地方让她带走。
这样一来,就算应墨林和观自在书院日后倒了霉,若若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不知其中内情的纪星若将元史纲领还给洛少鹄后,心中记挂着另一桩大事,戴上帷帽马不停蹄的找了一间药铺,在门口踟蹰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