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澜清的目光虽然并不紧迫盯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乍一看,他倒像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然而,如果仔细看便能看出他脸上的笑不达眼底。
“我现在倒是很想坐下来和徐大人好好聊聊,不过你身上的伤恐怕是不允许。”苏揽月笑道。
随后,她扔出几瓶药、一大包医用棉花、纱布和医用胶布给徐澜清。
“先用双氧水清洗伤口,再用生理盐水洗去双氧水,然后涂抹碘酒,再上金创药止血治外伤,剩下那个内伤丸吃两颗,治疗内伤的。”
百草园中医馆主要卖的是中草药,不过常用的一些西药也有。
不过后面那个金创药和内伤丸是苏揽月自己做的。
她制药的本事不一般,可这取名的能力却“捉襟见肘”。
徐澜清看着那写着“内伤丸”的药瓶,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名字着实太过随便啊。
苏揽月想了下,又上前:“伸手。”
然后包括徐澜清在内的几人就乖乖伸手,苏揽月一个一个地给他们把脉。
过了会,听到苏揽月又道:“没中毒,那按照我刚才说的处理内伤和外伤就行。”
徐澜清点头:“多谢苏姑娘。”
苏揽月摇头:“我现在有点急事,所以还请徐大人给个信物,我改日再去找你详谈。”
徐澜清顿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的令牌递给苏揽月:“一个月之后拿着这个去昌平府府城徐府找我,苏姑娘所求我会尽量满足。”
苏揽月也没问为什么是一个月之后,也不介意徐澜清说的是“尽量满足”,而不是一定满足。
“行!”她点了点头,“那徐大人小心了,我就不多送了。”
苏揽月说着,就带人毫不犹豫地准备继续往寿山村走去。
萧珩见状,连忙上去拉苏揽月的袖子。
只是一个袖子,他便忍不住露出笑脸。
就好像在说,我有月月万事足矣。
徐澜清不经意看到萧珩的背影,莫名生出一种熟悉感。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萧珩脸上的笑,熟悉感顿时烟消云散。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而且您的伤要尽快处理。”明昭担忧道。
他是徐澜清的近身侍卫。
徐澜清收回目光,吩咐道:“明昭、明阳,你们两人的伤最轻,即刻启程去调人过来。”
“另外寻名医,谁能治好疫病,我必有重赏。”
他一边将苏揽月给的内伤丸分别倒两颗给他们。
他们几人的内伤不管轻重,不吃药不行。
而他们现在手里头也只有苏姑娘给的药。
所以,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
明昭和明阳接过来,二话不说吃了下去:“我们这就去,大人小心。”
“去吧。”
而等明昭和明阳两人离开,徐澜清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
王爷突然失踪,幽州几个县城接连被占。
如今又碰上疫病,怕是要大乱了。
苏揽月等人和徐澜清等人分道扬镳之后没多久,就到了寿山村。
此时寿山村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而在查探之后,也确定皱眉没有官兵潜伏。
只是苏揽月眉头却微微皱着,总觉得这寿山村太过安静了。
“把口罩和防喷溅护目镜戴上吧。”苏揽月说道。
有之前治疗疫病的经验在,能确定这疫病主要是通过呼吸道传播。
而其他的,除非有液体喷溅,进入眼睛或者伤口等暴露组织部位,否则不会造成感染。
这打扮虽然奇怪了点,但安全至上。
护目镜是百草园中医馆里面买的。
中医馆也卖防护服。
所以他们不必像之前那样可怜巴巴地穿着垃圾袋,戴着游泳镜了。
就连他们现在戴地口罩,也从普通的医用外科口罩升级为n95防护口罩了。
等穿戴好装备之后,苏揽月才敲开了一户人家的房门。
“谁?”这户人家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询问。
“大哥,你好。我们几个过路经过这里,身上的干粮吃完了,想找你们买一点,可以吗?”苏揽月说道。
“没有干粮,你们快走!”屋里传来男人,他声音还有点着急。
着急?苏揽月皱了皱眉,是担心他们是官兵,还是别的原因不想他们靠近?
前者也就罢了,后者的话……
“娘你别死,别死……”屋里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喊声。
声音很模糊,像是梦中的呓语。
苏揽月脸色微微一变:“大哥,你家中可是有人生病了?我会一些医术,或许能帮上忙。”
“没人生病,你们快走!”只是这人刚说话,孩子的哭声再次传来。
“娘,你别丢下宝儿……”
屋里,周大山看了眼在床上不断做噩梦的孩子,眼眶通红。
“你们快走。”他依旧道。
而苏揽月却突然说:“是疫病吗?”
屋里周大山脸色骤变:“不是!是我娘子不久前摔下山崖死了,孩子做噩梦乱喊呢。没人生病,你们快走。”
慌乱的语气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说假话。
苏揽月叹了一口气:“我能治疫病。”
周大山被惊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幻听,好半晌没回过神。
又过了会,房门才突然开了一条缝。
看到苏揽月等人脸上奇怪的装束,周大山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治疗疫病?”
“是。”
周大山看着苏揽月,迟疑了一下说:“疫病会死人,我真的放你进来,治不好的话你自己可能也活不了,你想清楚了。”
苏揽月闻言,倒是意外地看了周大山一眼。
她一直以为人性自私,可眼前这淳朴的庄稼汉或许刚才一直没有放她进来,赶他们离开,并非只是因为担心他们是官兵。
而是猜出自己家里有人可能染了疫病,担心传染给他们。
苏揽月笑了下:“想得很清楚了,放心吧。”
周大山犹豫了一下,这才将房门打开,只是他依旧说:“只能你进来。”
萧珩闻言,哪里乐意,不肯松开苏揽月的袖子。
苏揽月只能道:“这位是我夫君,他不久前撞坏了脑袋,不能离开我,所以……如果可以,还请让他和我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