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神朝,都城——白帝神域。
在其苍穹之上,悬浮在一轮莹白大日,隐隐可见,有无数信念神龙萦绕其上,盘旋飞舞,龙吟不息。
丝丝缕缕,虚幻缥缈的莹白光线,从大日中延伸而出,贯穿维度空间,降临无边无际的大夏疆域,与每一处镇魔司分部紧密相连。
随着不断有镇魔司通过维度传输回归白神界域,信念之力被一点点收回,汇聚,笼罩于白神界域的信念光线越来越多,已经形成凝实光罩。
白元贞盘膝坐在信念大日之中,神色间难掩疲惫,她的实力虽然强,可要同时顾及数千界域无尽生灵,也感到异常吃力。
不得已之下,才让镇魔司带领大夏子民,汇聚至白神界域,统一护佑。
“摩罗!”
白元贞冷声呼唤,信念大日表面浮现清冷威严的脸庞,凝目俯视,从漆黑光点中踏步而出的摩罗。
“阿弥无天佛!贫僧见过女帝!”
摩罗还是那副模样,双手合十,似笑非笑,深邃的双眼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摩罗,你太让我失望了,镇魔司此次的表现,很失职!”
白元贞双目含煞,通过统计,有三成大夏子民身死,两成化作极恶邪魔,只有不到五成活着被带到了白神界域。
如此庞大的损失,与镇魔司一开始的应对措施,有很大的关系,不用多想,是数万年的安稳,让镇魔司失去了警惕。
“女帝恕罪,贫僧有罪。”
“但,镇魔司尽力了,能保下五成子民,已经是付出了巨大牺牲的结果。他们确实有些懈怠,可这次天地异变来得太过突然,波及范围太过浩瀚,一时之间人手不足,能做到这种程度,已是不易。”
摩罗神色自若,不卑不亢,有一点白元贞没有说错,他这次确实没亲自统御镇魔司,而是全权交给了属下。
因为他要忙更重要的事情。
‘女帝,你太过仁慈了,难怪白东临会瞒着你……’
摩罗眸光微闪,躬了躬身,道:“女帝,若无事,贫僧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不待白元贞回应,身影一阵扭曲坍缩,化作黑点瞬间消失不见。
白元贞神色变幻,随后徒留一声叹息,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大夏神朝因为有信念之力与镇魔司,能保下五成子民已经非常不错了,相比于上古天庭统御的一成多疆域内,十不存一的惨状,要好太多了。
可,五成大夏子民,那是何等庞大的数量,这一串长长的数字之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也与她一样,会哭会笑,有喜有忧。
每每想到此处,白元贞就心痛不已,表面上是说摩罗失职,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破壁,破壁,如此大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一时之间,道心都有些动摇。
……
镇魔神殿,最深处的封印空间,陈列着一幅幅漆黑棺椁。
呜呜呜——
虚空荡漾,扭曲,无形无质的恶念汇聚凝结,化作一张扭曲脸庞。
“桀桀桀!终于找到你们了,藏得真够深!”
断恶双眼环顾,从周围奇异的空间之中,感知到了一股特殊的压制之力,是针对恶念的力量,也是如此,才让他废了这么多功夫。
“古魔?”
“不!应该叫你们为异界入侵者才对,在远古之前的那一场大战之中,永远留在此界的入侵者!”
“我们,是同类!”
断恶漆黑的双眼,愈发扭曲邪异,充斥着浓郁的怨毒之色。
“白东临,你以为镇封了本神的至高物质,就万事无忧了吗?哼!想踢我出局?做梦!”
天地之恶念,很难侵蚀点燃意志之火的强者,其特性不仅恶心,而且还无法磨灭,但也只是针对那些蝼蚁弱者。
可是,哪怕将天地生灵全部屠光,也只能给母河带去麻烦,对白东临而言毫无意义,除了灭掉人族可能会让他伤心难过一下,就没有其他作用了。
再多的极恶邪魔,也只是低级炮灰,是没办法对白东临这种存在造成威胁的,所以,断恶只能寻求更加强大的力量。
“桀桀桀!白东临,等着本神,我马上就能重新踏入战场了!”
断恶病态狞笑,随后猛的张开嘴巴,喷出漆黑至极的恶念长河,灌入面前的棺椁之中。
“苏醒吧——”
“远古入侵者!”
咔嚓!轰隆隆!!
棺椁破碎,一道道惨白身影踏步而出,双眼猩红如血,极致的毁灭欲望,令虚空都为之颤栗破碎。
“吼吼吼!!”
暴虐怒吼,从镇封空间最底层,贯穿而上,虚空封印寸寸崩裂,上层空间之中的低级古魔,也纷纷发狂,在恶念的灌输之下,实力不断攀升。
谁也不知道,这些尸体生前,究竟有多么强大,但能参与进远古之前的大战,还能保持尸骸不灭,想来也弱不到哪里去。
“桀哈哈哈!”
“尔等的身体,本神就收下了!”
断恶神态肆虐,扭曲脸庞化作一股黑雾,钻进了身躯最为高大的古魔体内,周围仰天怒吼的古魔,仿佛受到召唤,化作一道道惨白粒子光柱,射入断恶的新身体之中。
融合,重构,最底层封印空间内,这些最为强大的古魔,融合为一,惨白身躯化作诡异的猩红,双目反而变得漆黑邪异,逸散而出的暴虐气息,可怕至极。
“杀——”
断恶神色狰狞,抬手撕开镇封空间,遁行于恶念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吼吼吼!!”
数量更加庞大的低级古魔,断恶看不上它们,在原地嘶吼片刻之后,便遵循本能,顺着撕裂的封印,逃了出去。
外界有吸引它们的东西,恶念,生灵。
本能也催促着它们,去杀戮,去毁灭。
数道目光,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并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哇呀呀!跑了!都跑了!!我们付出了无数努力,镇压的古魔都跑了!”
粉毛小女孩,在神殿中枢空间内,跑来跑去,一脸惊慌失措。
“流浪帝,希望伱是对的,若是……”
银童盘膝在地,没了往日里的嘻嘻哈哈,一脸肃穆,皱眉看着面前的流浪帝与牺里凤。
“哈哈哈!安啦安啦,小银童,你还不了解我吗?最是成熟稳重,自然不会乱来。”
流浪帝挠头大笑,一脸洒脱,仿佛故意放出古魔,根本与他无关一般。
“切!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才担心嘛。”
银童微微瘪嘴,双臂抱胸,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第七,魔劫时代,古魔破封而出,给人族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是那个时代最为深刻的印记。”
牺里凤语气淡淡,目光幽然,仿若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道:
“古魔作乱,在每個时代都时有发生,只是魔劫时代那一次最为严重,也是从那开始,人族彻底重视起来,决定探索其根源,由此发现了‘善恶恒定’理论,并开始了以极恶罪犯束缚‘恶’的计划,直到如今……”
流浪帝眉头微皱,眼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询问道:“惊鸿,你是否知道古魔的来历?断恶所说的异界入侵者又是什么意思?”
他有种直觉,马上就能知道某些不得了的隐秘了。
“如今,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牺里凤语气一顿,看了一眼满眼好奇的流浪帝与七个器灵,道:“我师尊曾经说过,天地众生,并不是此方世界的主人,它的主人,早在那一场大战之中就泯灭了。”
“战族,才是天地的主人。”
“那一场未知的大战,陨落的强者无数,他们的血肉交融在一起,散落于天地之间,无尽岁月之后,这些死寂的血肉中的生命因子信息,开始诞生了第一颗生命粒子。”
“也就是我们,以及天地众生的源头。”
“古魔,则是那一场大战未曾被打碎的尸体,它们比之我们的诞生源头,那些血肉烂泥更强。”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与古魔一样,也是异界入侵者。”
“至于战族,自然也有血肉留下,混杂在入侵者的血肉之中,也诞生了新的生命粒子,比如,泰坦一族,盘恒族,星灵一族,都拥有一丝战族血脉。”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存在,他们的源头是从单一的尸体之上诞生的纯粹的生命粒子。比如,你也认识的,姜无道,垂钓者一脉,他们源自于一具名为‘姜神王’的尸骸之上,所以,便取姓为‘姜’。”
“姜家的第一位老祖,还在那尸骸之上领悟出了一部了不起的传承,名为《九秘》。”
牺里凤的话语虽然凌乱,但是流浪帝等人依然听得入了神,隐秘,这确实是惊天大秘密!
若是流露出去,绝对会颠覆人族的认知体系,对传统信念造成极大的冲击。
没想到,对众生充满毁灭欲望的古魔,与人族竟然有如此紧密的联系。
“可是,古魔为什么……”
“为何如此针对人族?”
流浪帝点了点头,是啊,追根溯源,都是一脉相承,何必苦苦相逼?都死了无数年了还要赶尽杀绝!
“哼!这就要去问母河了。”
牺里凤眼含煞气,与自己的师尊同仇敌忾,看母河极其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