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年幼的少帝成了最后的赢家,天下有了,皇位也稳了,奸佞铲除,贼乱平定,几乎是什么都没做,便一路走到了龙椅跟前。
这,幸赖百里长安的筹谋与扶持。
清扫一切障碍,所有染血的事情,她都为帝王做得干净,最后留给百里元嘉,一个干干净净的大昭。
刘伞让人搬了椅子,“皇上!”
“一个行将就木,一个面如死灰。”百里元嘉坐定,“这大牢里的滋味如何?”
二人徐徐坐起身来,一个站在了牢门前,一个坐在木板床上。
“隋王府的人,不日就会押解入金陵城,很快就会跟五哥您见面了。”百里元嘉不温不火的开口,“五哥应该很期待吧?自己的妻儿老小,生也好,死也罢,都会陪着你。”
百里元琮是后悔的,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皇上?”
“求也没用,朕不会心软。”百里元嘉瞧着他,“从你与赫连应联手,几欲逼死皇姐的那一刻起,你就没了求饶的资格。不过你放心,朕不会杀你,阿姐说了,染血的事情她已经做完了,朕只需要干干净净的做个明君便是。”
百里元琮愣住,“你、你要如何处置隋王府的人?”
小皇帝没吭声。
“谋逆造反,王爷觉得呢?”刘伞冷呵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逼死摄政长公主,带兵杀入皇宫,欲弑君夺位,桩桩件件,都足以隋王府的人,死一千次一万次。”
百里元琮背对着牢门,无力的瘫坐在地,周身颓然。
“还有国公府。”百里元嘉扭头望着,气息奄奄的赫连应。
现在的赫连应,哪里还有当日的盛气凌人,他坐在那里,像极了腐朽的枯木,仿佛随时都会倒下,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连自己的发妻都杀,其他人的死活,应该都不会在意吧?”百里元嘉幽幽启唇。
赫连应呼吸微促,这个时候了,总算是恢复了些许人性,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吃力的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请皇上……恕罪!”
恕罪?
“恕罪?”百里元嘉挑了一下眉眼,“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赫连琦?”
赫连应磕头,“罪臣赫连承,自知死罪难逃,但请皇上念在臣此前戍守边关,为大昭尽心竭力的份上,给罪臣之子,留一条活路,哪怕是发配边疆,哪怕是流放也好,求皇上、皇上饶了他。赫连琦对此事全然不知,他是无辜的!”
“他生在赫连家,姓赫连氏,就不算无辜。”百里元嘉回答,“不过,你还真是偏心啊,光替长子求情,怎么也不见着替庶子求情?可见,人心都是偏的,此事无解。”
赫连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皇上,您怎么忘了?这金陵城里的那位二公子,是假的。”刘伞笑着提醒,“您让他如何替这位假冒的二公子求情?”
闻言,百里元嘉“哦”了一声,“朕倒是忘了,这位二公子是假的,真的……是在边关吧?挑唆大昭与周遭诸国的矛盾,掀起战乱,与你里应外合,侵吞大昭天下。赫连应,你说朕该如何惩罚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呢?千刀万剐,犹嫌不够。”
“皇上,乱臣贼子当诛九族。”刘伞低低的开口。
百里元嘉深吸一口气,“是了,当诛九族,赫连家一个不留。”
赫连应骇然抬头,身子僵直着,眼里的光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得一干二净,造反的时候没想过诛九族的下场,只想着登上九五之位,所以这会结局真正到来的时候,便是那样的难以承受。
看到二人如此神色,百里元嘉觉得痛快,他们加注在皇姐身上的痛苦和磨难,就该千倍万倍的还回来,死是最轻的惩罚,活得生不如死,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在眼前,承受千般万般痛苦,才能抵消万一。
“色字头上一把刀,其实你也不冤。”百里元嘉冷笑两声,“想知道为什么吗?”
赫连应是真的先该知道原因,他自问对牡丹不薄,处处都是疼爱有加,甚至于为了牡丹,对王春莹母子下狠手,所有的盘算都是为了牡丹母子,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般如此?
“百里长安好算计。”赫连应咬牙切齿,“那个贱人……”
百里元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来,“这事,还真是怪不了皇姐,是你们自作孽不可活,是你们自己早年造的孽,如今不过是咎由自取,善恶到头终有报!”
“什么意思?”赫连应显然没想明白。
百里元嘉冷笑,欸,这么好奇啊?
那好,他……就是不说。
憋死这老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