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住呼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祁越,眼神很坚定,神情分外专注,有年轻的,有正值壮年,有面上带伤的,也有面色苍白的,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退缩。
“我等誓死追随大人,护我大昭。”众人毕恭毕敬的行礼。
祁越点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多说了,接下来,我会将你们分成数支小队,每个人都听从队长吩咐,不可擅自行动。”
“是!”众人异口同声。
祁越深吸一口气,转头瞧着副将。
“大人莫要瞧着卑职,卑职是无论如何也得跟着您的。”副将行礼,“卑职誓死追随大人。”
祁越的话都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罢了!”
天色愈发暗沉,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八壹中文網
黑衣蒙面,趁夜而行。
以祁越为首,一行人漏夜而行,城门口随时准备接应。
敌营这边,委实乱做一团。
但更多的是愤怒,将被斩杀之后,自然还有上头的人,此刻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拍案的乒乓声响。
帐子内。
楼兰的主帅愤怒至极,锐利的眸子,狠狠掠过周遭众人,死的是自己的儿子,心痛心疼又愤恨,那种滋味真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最是骄傲的儿子,在战场上被敌军斩了首级,此刻连脑袋都悬在城门口的旗杆上。
奇耻大辱,丧子之痛。
两两相加,怎不让人疯狂?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的脑袋,给我取回来!”主帅发话,底下人自然是得照做的。
众人当即行礼,缓缓退出了帐子。
不多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将,军此举怕是多有不妥,以我对祁越的了解,他不会闲着,此刻必定想着如何乘胜追击,咱们应该防着他使诈,而不是……”
“狗屁!”主帅厉喝,“老子的儿子都没了,你还跟我说什么乘胜追击?多有不妥?我儿子的脑袋,还挂在旗杆上,敢情不是你的儿子,你就可以这般心狠?”
那声音又道,“还望主帅能冷静下来,莫要冲动。”
“老子不管,今夜必须把我儿子的脑袋,给我取回来,其他的明日再说。”主帅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出去吧!”
须臾,有人影从帐中退出来。
夜风呼啸,吹得衣裳拍打在身上,发出猎猎声响。
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营帐前,仿佛是有所叹息,其后亦步亦趋的离开,看他离去的背影,应该是身子不太利索,毕竟走得很慢,甚至于被风吹得略有些踉跄,若不是被人搀扶着,怕是真的不利于行。
瞧着渐行渐远的人影,祁越收回视线,这是主营帐,是以他身边只带着副将一人,其他人则分头行事。
一队人马,蛰伏接应。
一队人马,直奔粮草辎重大营。
剩下的,则是随时准备吸引注意力……
分瓣梅花,各自行事。
夜半三更,寂静无声。
唯有野林子里的鸟,偶尔惊飞而起,从这边山头飞到那边山头,呼啦啦的声响,合着刺耳的风声,让人心惊胆战。
祁越深吸一口气,静待时机到来。
眼下防守太过严密,出手便会被发现,何况体内的药效只发挥了些许,他暂时没有办法出手,只能再等一等。
然,事总有意外。
忽然间的惊呼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有刺客,有刺客!”
祁越陡然抬眸,摁住了将动手的副将。
两人藏匿在帐子后面,瞧着大批的军士呼啦啦的,从前面的光亮处跑过,直奔粮草大营而去。
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粮草大营那边,防守严密,想要得手的确没这么容易,是以被发现也是祁越的意料之中,他们这些人能冲到这儿,也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火光起,厮杀声也跟着响起来。
祁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等着最后的关键时机。
不多时,有人冲出了帐子,脚步沉稳的朝着粮草大营而去。
“大人?”副将低唤。
祁越眯起了眸子,“是他!”
摸了摸面上的遮脸布,确定一切无误,祁越默默的取出了袖中的小型弓弩,对准了那人的脊背。
暗杀主帅是很为人所不齿的行径,但在战场上,兵不厌诈,素来只有成王败寇,没有所谓的仁义之说,何况只要今夜一过,很多事情都会彻底了结。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刺客?”有人高声喊,“什么,是大昭的细作?给我找,今日我定要将这些细作碎尸万段,以祭吾儿在天之灵。”
话是这么说,可祁越压根没给他机会。
后心那一箭淬了毒,射进去之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人群中,骤然响起了尖锐的叫声,“将,军?快,保护将,军,有刺客,有刺客!军医,军医在哪?”
乱糟糟的声响,几乎要盖过粮草营那边。
祁越收了手,转头与副将对视一眼,这个时候想跑是不可能的,因为大批的军士已经逐一赶到,双拳难敌四手,硬碰硬只能是他们吃亏。
二人旋即往黑暗处退去,先钻进了置放兵器的营帐,藏匿栖身……
外面,火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