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谁,毋庸置疑。
现在想撤离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退回屋子里去。
“进屋!”楚英一招手,众人边撤退边消除痕迹,到了这会子,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先退到房间里,再图后续。
楚英神情紧张,“大人,是冥渊的人。”
沈唯卿眉心陡蹙,百里长安还躺在床榻上,尚未苏醒过来,这个时候想跑也是跑不了的,事已至此,只能……
“藏起来。”沈唯卿下令。
楚英颔首,“是!”
屋子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少,但容易暴露,底下人都会功夫也就罢了,藏起来倒也不是压力,但百里长安……
黑衣人进门的时候,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沈唯卿带着百里长安躲在床底下,许是因为刚退烧,身上委实不舒服,所以有点哼哼唧唧的,沈唯卿不得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免得她发出声响,惊动了外头的人。
有一双黑靴,停留在床前。
柜子里的楚英咬着牙,瞧着缝隙外头那黑衣人,已经站在了床前位置,下意识的摸上了刀柄,随时准备出手。
若大人和长公主真的被发现,这一场恶战……怕是在所难免。
所幸,这些人只是瞧了瞧床褥,见着没什么异样,便转身往外走。
“走,去别的地方搜搜看。”
“是!”
脚步声,渐行渐远。
楚英终是松了口气,快速从柜子里出来,“大人?”
沈唯卿抱着百里长安,一个轻轻翻滚,便从床底下滚了出来,其后确定她没什么大碍,这才赶紧将人抱到了床榻上,重新躺了回去。
“拿水来。”沈唯卿忙道。
楚英到底是了解他的的,第一时间便已经拧了湿帕子,“长公主没什么大碍吧?”
“暂时无恙。”沈唯卿将她面上和手上的灰尘擦去,毕竟这床底下不干净,她这人又那么爱干净,怎么能容忍这等污秽?
高热已经退下,现如今就等着她苏醒便是。
“让人盯着外头,别到时候……”
话音未落,沈唯卿忽然将手中的湿帕子丢掷出去。
帕子带水,因着内劲而力道不轻,登时将本就腐朽的木质窗户击破,外头的黑影一闪而入,在楚英还来不及出手的瞬间,已然近至跟前。
然,下一刻谁也不敢再动手。
只见着百里长安陡然睁眼,眸光狠戾的盯着来人。
一瞬间的功夫,沈唯卿冷剑出鞘,生生逼退了对方,所带来的人,快速从梁上落下,将其团团围住,成包围之势。
“长安?”沈唯卿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百里长安温吞的坐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仿佛是在思虑着什么,又或者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脑子有点蒙蒙的,整个人都略显精神恍惚。
沈唯卿的心陡然下沉,该不会又变成了那个劳什子的金陵,又得翻脸无情吧?
思及此处,他小心翼翼的喊了声,“长安?”
“我怎么会在这里?”百里长安沉着脸。
高热过后,她脑子都是懵的,这会浑身酸软,委实有点神志不够用,只能伸手揉了揉眉心,以作缓解。
便是这么一个动作,让沈唯卿心头大喜。
这次,应该是百里长安了吧?
“陈戊!”百里长安坐在了床边上,就这么冷眼睨着被包围的男人,“好得可真够快的,这毒蘑菇怎么就没毒死你呢?”
陈戊是真的吓了一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置信的瞧着眼前的百里长安,要知道那些东西不可能出错,她怎么可能还醒着?
在陈戊的想法里,百里长安可以忘掉一切,可以是陌生人,可以是傻女人,唯独不会是百里长安本尊。
但现在,他傻了,真的是脑子拐不过弯来,一下子被她这句话震得,差点魂都散了。
“你还记得?”陈戊脱口而出。
百里长安坐在床边,“你希望我忘记?”
还是说,故意做了什么,指望她能真的忘却前尘?
“你怎么会……”陈戊自己都是愣怔的,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也是出人意料的,那个药……迄今为止,无人能破。
百里长安,是第一个。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今日落在我手里,是想被大卸八块呢?还是被丢出去喂狼?”百里长安徐徐站起身来。
沈唯卿当即搀了一把,毕竟她刚刚起过高热,身子尚虚,不可大意。
“百里长安。”陈戊眯了眯眸子。
百里长安面色清冷,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杀意,与昨夜那个贪嘴好吃的女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昨夜是她,今日也是她。
是她,又非她。
“抓住他。”百里长安是绝对不会跟陈戊客气的,她想杀了陈戊,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现如今冲突至此,跑是不可能了,只能拼死一搏。
沈唯卿往前一步,挡在了百里长安跟前,“遵长公主令,拿下!”
音落瞬间,众人一拥而上。
此刻,沈唯卿受了伤,主力是楚英。
除非祁越在此,否则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见着沈唯卿落了下风,百里长安忽然提着边上的凳子,快速朝着窗户走去,二话不说就踩着凳子跳出了窗户。
陈戊瞬时急了,二话不说就蹿出了窗户,他是绝对不可能眼看着她逃走的。
“长安?”沈唯卿也急了。
只是,刚踏出房门,沈唯卿和楚英便当场愣住。
陈戊刚一伸手将百里长安拽住,胸口顿觉一凉,一柄短刃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口,若不是他以手控制了她的皓腕,只怕此刻她已经得逞。
腕上剧痛,百里长安亦没有皱眉,目光狠戾的盯着他的心口位置,短刃刺入,已伤根本,但她的力道还不足以致命,是以此时此刻,她只想将短刃全部刺入他的心口,以期一招毙命的效用。
可惜,习武之人反应太快,终是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