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听我说完,只剩下频频点头了。
把她的生辰八字要来,传统的批卦是根据天干地支来推测大概的命运,而义公山录的过人之处在于“寻命”。
可以准确分辨出哪些气场是足以影响人的命运,进而寻到真正的命运。
比如一个人,他的阳寿七十年,寿终正寝。
可偏偏中途发生了意外,遭受病气缠绕,或者被意外残疾,瘫痪在床,依旧是七十年寿终正寝。
那些可能发生但没有发生的事情,世人很难捕捉,义公山录之所以一卦难求,遭受那么大的报应,皆以“寻”字有关。
其实,我也没想到过自己命格初成,第一卦是给林茹算的。
可当我以义公山录推算她的命盘,并以寻命决观察林茹之时,我的眼前出现一幅画面,她穿上嫁衣嫁给了一位死人。
之后,林茹躺在棺材里,让其他人以红绳与尸体牢牢捆绑,盖上棺材,贴好符咒。
画面消失以后,我以观神术再次端详她的面孔,此时已经没有之前气场的阻碍,她的肤色暗沉,隐堂之处黑黄叠加,不久之后将会大祸临头的征兆。
林茹很敏感,她有些慌张问:“刚刚你的表情特别丰富,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深思道:“一言两语还说不清楚,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帮你改命,尽量不要外出,就算出去也要选择白天,只要你留在我这儿,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命..也能改?”
“别人不能,但我可以啊。”
她竖起大拇指,后面的事情我们俩也没再继续深聊,秦寿没来之前,我帮着林茹一起收拾东西,过了中午,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看是本地号我就接了。
结果竟然是秦寿,他说:“我本来不想走官方的,可唐麟知道以后没答应,收拾收拾,等我过去接你。”
撂下电话,我也挺无奈的,只要和官方打上交道,准会麻烦不断。
随手将勾牒和铜钱剑收好,又拿了点蜡烛,拜过了祖师爷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外。
我出去迎接,见秦寿与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同走来,彼此握过手,男子说他叫李战,特殊案件调查员。
“麻衣派,陈正。”
“这里不错,马上要深度开发了。”
“你要是谈拆迁,咱们就进屋谈,要是捉妖就去车里。”
李战哈哈一笑,说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他喜欢,等事情结束以后,找他去备案。
我问:“办成了给钱不?”
“我个人出资,可以请你吃一顿烧烤。”李战爽朗道。我做了个ok的手势,坐到车后给我选了三个地方,分别是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老师傅。我摇摇头,告诉他这些都不对。
李战不解,问我为什么?
我说:“那是萨满剪纸,不是寻常之术,你给我的三个人位置不对,他们皆不住在方城之内。”
老沈城的建筑格局是天圆地方,八门对八街形成一个方形的格局,并沿着方城向外扩展成圆形,在地图看,早期的沈城就是一个铜钱的模样。
方城在清朝也叫罪城,一些京城里面犯了错的贝勒爷,王爷都会发配到这里继续生活,他们统一住在方城中心地带。
可方城的人口也不少,找起来很困难。
信心十足,告诉李战先到怀远门。
麻雀也称“家贼”,你仔细看,有的地方麻雀成群,有的地方哪怕你撒下谷子,麻雀也是一只没有。这是因为麻雀本身对风水很敏感,其中伯奇恰恰对梦的感知程度,与麻雀对风水的感知一样。
等我们到了方城内之后,我说:“你们俩谁当诱饵?”
李战和秦寿同时问:“什么诱饵?”
我说:“当然是引伯奇出来啊,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秦寿迟疑道:“真能做梦?”
我说:“你要害怕就算了,让李哥来。”
“次奥,你说谁害怕呢?小爷是胆小的人吗?甭管什么梦,你就随便让我做,不刺激都不行!”
秦寿极度好面子,李战一句话没说,他自己就主动揽下。
接着,我们三个大男人做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在旅社开房!
而且是三个男人开一间,叮嘱老板要带窗户的。
老板扫了一眼身份证:“三个人,一张大床房,你确定?”
“确定,赶紧办。”
“我们这里可是正规场所啊。”老板有些迟疑,反反复复扫视我们三个。
最终还是李战出面,亮出证件才算顺利开房。
不过,在一些退房男女的眼神中,我似乎读懂了一些很尴尬的事情。
刚进屋,我对秦寿说:“把衣服脱了,上床躺好。”
“雾草,你要干什么!”他警惕道。
我围绕着床的四个角摆下四支蜡烛,将那天在外捡到的纸人交给秦寿,要他贴在肚皮上平躺。
又给他一道我画的符,让他攥紧,这样不至于被噩梦给吓死。
李战还有点不相信,噩梦还能吓死人?
我让他耐心等着,秦寿闭上眼睛,因为他是习武之人,气血旺盛,几次入梦失败,我没办法只好用银针泄了他体内真气,导致秦寿坦然在床上,十分无力。
我连续施安魂咒,待秦寿沉沉睡过去时,四枚蜡烛被我点燃。
让李战下楼在外面等着,若是看到有黑麻雀飞出去,立刻跟上。接着,目送李战离开,我将房间的灯全部关闭,铜钱剑用红布盖好,我自己则躲在窗帘后面。
只见过了不一会儿,贴在秦寿肚皮上的纸人竟然站了起来!
它在肚皮上摇摆,一点点变成红色的液体,流淌在秦寿的肚脐周围。
可秦寿依旧沉睡着,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他的面目表情开始逐渐变得非常狰狞。
全身上下的血管暴起,额头上挂满青筋。
他痛苦挣扎,床榻被发出“吱吱”的声音,甚至随时可能被压断。
突然,他张开嘴,一股子黑气顺着喉咙吐出,盘绕在头顶上方不散。
这一切都是属于秦寿的噩梦。
我躲在窗帘后面,大气儿也不敢喘。
听到一阵阵刺耳的声音,有些像磨牙,也很像用尖锐物品擦玻璃,蜡烛的火光摇曳,那声音越来越近,突然,一只黑色的麻雀落在窗户旁。
它缓缓地跳进了屋子,‘噗’的一声,麻雀竟变成一位蓬头垢面的男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长在后脑勺的部位,穿着一身黑衣,并且脚上还缠着带刺的铁丝。
烛火让男子的脸在黑暗中愈发清晰,那是一张充满怨恨的脸!
恶狠狠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他深深吸了口气,盘旋在空中的黑气形成漩涡般进入了他的口鼻,站定了身体,男子后脑勺露出的面孔呈现出欣喜的笑容。这时,他将头发向后梳,盖住后脑勺的鬼脸,走到秦寿近前,轻轻抚摸他的额头,血珠顺着头发一滴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