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阴葬,猫血催尸。
唐麟脱口而出。
他缓缓脱掉上衣,棱角分明的腱子肉表面。
“玛德,今天不来点真格的,还真容易折在这儿!”
上半身有一头烈火麒麟刺青盘绕着,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神武不凡!
唐麟已经准备出手,他叮嘱我不要轻举妄动。
之后,他缓缓走到到烛火与阴影的交界处。
他直视着李帅与哪哪的尸体,袅袅青烟弥漫。
二者脚下的猫血诡异般沸腾了,屋内烛火摇曳着虚影让镇龙庙极其神秘。
两具死尸缓慢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神扫视着房间。
他们的头发疯长,直至垂到腰部,双手指甲锋利的好似一把尖刀。
唐麟的表现却让我非常震撼。
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出的灼灼热浪,驱散房间内的阴气。
麒麟刺青缓慢在他的皮肤上蠕动,就好像随时都要冲破皮肤的束缚,自己活过来一般。
而我站在原地,看着爷爷的遗物,发现它们竟然逐渐长出一层绿毛。
唐麟双手握拳,挺直胸膛,面对横死凶尸不堕下风。
“有唐某再此,纵然阴司鬼差前来,也断然带不走他!”
他一抬手,身体表面的纹身麒麟呼啸而出。
黑色的麒麟虚影虽然有几分飘忽,可狂怒之声却拥有滔天威严。
它的声音回荡在镇龙庙内,使门窗被震的嗡嗡作响,唐麟并没有主动出手,他像是有所忌惮。
爷爷的这些随身物品早已随着那日葬礼结束,被龙虎山的人接回天师府,为什么今天又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一直以来引诱我出手的人,是天师府?
当我碰触到爷爷遗物之时,突然像过电般令我全身瞬间麻木,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
我不停揉着眼角,越揉越痒。
眼眶变得很热很热,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心里一冷,哪吒神像居然一点点变成爷爷的模样!
此时,他的额头、双手、双脚却被长满铜锈的棺材钉在那儿。
爷爷很虚弱,甚至连基本的挣扎都无法做到。
玛德!龙虎山,他们带走了爷爷的尸体,不是庇护而是刑罚折磨!
愤怒的情绪让我几近失去理智。
可我不能乱,必须冷静下来。
只有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救爷爷。
忽然,镇龙的庙的梁上“滴答滴答”向下流淌着水滴,它就落在我的周围。
我抬头一看,镇龙庙的房顶有一圈被割喉的野狗。
它们皆被麻绳勒在脖子上挂在房梁。
野狗的血,如雨水般缓慢滴落,并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圈将我笼罩其中。
活人阴葬、猫血催尸、悬狗困魂。
如此狠毒的邪术,他不仅要置我于死地,还要我永世不得超生!
唐麟说:“你魂魄还被钉在那儿,这里已经成为风水绝地,而那位秦老道现在还没出面,必有一些后手没使出来,等我破开这间屋子再说!”
他向前踏出一步,临近两具尸体旁。
麒麟虚影一跃而起,磅礴气势似乎要将整个房间掀开。
滔滔热浪犹如烈焰焚天,我被他神武不凡的举动所惊叹。
若我有这样的实力,一定要杀光那些招惹我的人!
这时,庙内烛火有些飘忽,通过神像我看到爷爷的模样,他在承受着痛苦折磨。
我是他的孙子,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唐麟手掐印决,低沉道:“烈火麒麟,腾天倒地,震慑阴阳,宾服四海,扫荡邪魔!”
烈火冲天而起,火麒麟充斥着整个房间。
门窗在同一时间被掀了个粉碎。
房顶上悬挂的野狗被气浪旋起,摇曳之时,血洒镇龙庙。
“咔——。”
两具尸体脖子上的麻绳断裂。
尸体并没有摔倒,而是直挺挺站在原地。
二者缓慢而有节奏的抖动,像是有了呼吸。
“冥顽不灵!”唐麟冷哼。
火麒麟化作熊熊烈焰,满地的血水气化成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臭味儿,当烈火冲向两具尸体。
强大的威压,似乎要将这片天地揉碎。
除了爷爷的遗物以外,庙里但凡能点燃的东西全部在火麒麟的威压中化为灰烬。
两碗猫血“砰砰”传出爆炸的声音。
除了李帅与张娜的尸体站在原地,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环境,杏黄旗随风而动,骤然刮起的阴风形成一团黑雾。
当头压下之际,唐麟背负双手,赤着上半身与那团黑雾正面相抗。
麒麟在空中飞舞奔腾,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我们二人同时听见一阵战马嘶鸣。
骤然降低的气温让冷热交替,凝结成露水,战马的嘶鸣声越来越近。
隐隐约约还有一阵喊杀的声音,就好像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而来,几秒钟的功夫,镇龙庙外的大门敞开。
外面阴雾重重,一阵阵唢呐声接踵而来。
这是丧曲!
古代要由专人来吹奏,从开始出殡一路到下葬,偏门行当里,这样叫“喇叭匠”。
喇叭匠有“一送一招”两项绝活。
厉害的匠人可以通过唢呐破开地狱,让亡者上路,免遭黄泉路上的一路劳顿。
据说,唢呐一响,野鬼退避。
很多去世的人,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会眷恋尘世间,身死却浑然不觉,若是亡魂纠缠于家中,小孩子难免会因此生一场大病。
另外一个招,是指可以叫招来地府阴兵!
丧曲悲歌,战马奔腾。
秦老道竟然破开地狱,引阴兵阴将来抓我们。
我也握紧了镇邪剑,如果真的冲进来,那只能拼了。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些阴兵只是围绕着庙外不进来。
然而,李帅与张娜的尸体已经满身的绿毛,他们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神摄人心魄,一左一右向我和唐麟二人追来。
我知道,张娜已经死了。
七魄被困于身体,经过术法催尸,成了毛僵。
唐麟的拳头将李帅打飞了出去。
张娜又如野兽般扑来,麒麟烈焰围绕着她的周围熊熊燃烧。
外面唢呐吹的急骤,化作毛僵的二人越战越勇,烈火没有将她焚烧,反而激起了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