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已经结束了。”
看着裴黎宁的目光，谢德忍不住又解释了一句：“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昏过去了，便中断了训练。”
“没有呀。”裴黎宁轻巧地回答道，她飞了一辈子怎么回栽在这个地方，“既然停了，那就这样吧。”
裴黎宁全身上下并没有一点异样。
然而正是这一点最为反常，一个第一次接受飞行训练的人怎么会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
谢德又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全身上下，确定对方依旧是毫无异状。
寻常人第一次训练，多半都会头晕腿软，难受好一阵子才能缓过劲来。
就连谢德自己头一次训练，至今想起来仍是痛苦异常。
……像裴黎宁这样连皱眉都没有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裴黎宁从器械上走了下来，脚步依旧矫健，不急不缓地走了回去。
“哦，看起来黎宁很轻松的样子。”叶页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别人不知道，但叶页可是健身房的老手了。
虽然他并没有亲身经受过这训练，但也看过别人的体验，自然知道这种旋转训练并不好受。
裴黎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大概很难被他们理解，连忙做出头痛的表情。
“啊，倒也不是。还是挺难受的。”
众人：……
要不是你刚才表现得那么轻松，他们还真信了！
谢德咳嗽了一声，没忍住冲着她再次确认：“没有头晕想倒地吗？”
看着裴黎宁摇了摇头，谢德突然有点怀疑自己。
当初他一连在这架三自由度旋转训练系统待了三个月，才能勉强适应旋转环境下的飞行环境。
可这裴黎宁怎么第一次体验就如此轻松。
就像是……已经在天上飞行过无数次一样。
“那好，下一位谁想来。”谢德把头脑中离谱的念头挤了出去，目光移向了剩下的人。
大概，是她真的天赋异禀吧。
叶页觉得这一轮总该轮到自己了，忙不迭地开了口。
“我来吧。”
然而，和他异口同声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开口的人却是——
齐盈。
自从先前提议让裴黎宁先去之后，齐盈便再也没开口，甚至连其余三位嘉宾对裴黎宁的表现发出赞叹的时候，她也一言不发。
要是到在那个时候，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马沉也下意识地开口说了一句：“厉害。”
谁能想到现在的她却如此积极。
“页哥先来吧，给大家打个样，玩这个还挺吓人的。”裴黎宁笑着建议道，“比过山车还刺激。”
“不了，越看大家尝试我越紧张。”齐盈找了个借口，让别人难以拒绝，“还不如刚开始就上呢。”
她瞥了裴黎宁一眼，语气里突然带了些锋芒：“黎宁岁数小，我有自知之明比不上她。，这一分钟的训练我肯定完不成的，就来三十秒的可以吗？”
谢德点了点头，帮她绑定好了所有的安全措施。
长时间训练的谢德听不懂，在娱乐圈混久了的叶页等人倒是把这话的隐藏含义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分明是在讽刺裴黎宁不自量力，才使得训练被中断。
在外行人看来，训练中断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训练者本身的能力不够。
齐盈又哪里知道，还有一种极小的可能性，就是训练者的能力远远超过了测试能够承载的极限。
这种情况下，继续训练下去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就像是研究生跑回去做小升初的题一样。
只不过，现在的齐盈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还是个小学生。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连裴黎宁都能完成，她怎么会做不到呢。
齐盈自然也怕被打脸，自然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不过她觉得已经给自己留有充分的余地了。
这种想法一直保持到仪器启动。
天旋地转的那个瞬间，齐盈只觉得恐惧和……后悔。
三自由度旋转训练系统就像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加强版的过山车。
只不过寻常的过山车尚且还有一个蓄力的爬坡，在这个仪器中却只有反复的极致颠簸。
她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不停搅动的洗衣机里，半个灵魂都被甩了除去。
刚启动，齐盈的耳朵里就被尖叫充斥着。
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那尖叫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的。
不行，她再也受不了了。
“我不要！快停！”
齐盈最后一分神志拉扯着自己喊出声来。
此时大屏幕上的训练时间仅仅只有二十二秒。
谢强连忙按下了中止，把捆绑着的带子一一解开。
全身都是冷汗的齐盈逃一般走下器械，明明已经脱离了训练器械，可她却觉得自己仍在上面，要不这个世界怎么会还在不停旋转？
她还没走两步，便瘫软到了地上。
若不是齐盈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怕是会直接吐出来。
站在一旁的众人瞬时围了上去，不是端着水杯，就是拿着毛巾。
明明此时此刻的主角应该是齐盈才对。
但不知怎么，看着如此痛苦的齐盈。
其余人最终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裴黎宁。
嗯？
只见裴黎宁无辜地眨了眨眼，像是在问：啊？怎么了？这个训练很难吗？
齐盈坐在一旁愣了好久，这才缓过身来。
这回功夫，剩下的三个男嘉宾也已经陆陆续续参与了训练。
虽然没有像齐盈有那么强烈的负面反应，却也明显地表现出了不适。
每个人不是面色苍白就是满身冷汗，就算是日常健身的叶页，下来后也不由得缓了好一阵。
谢德看了他们的反应，心理多少才有了些安慰。
这才是正常人的表现嘛！
第一次就能适应训练的人万一挑一也不为过，怎么会是裴黎宁。
就在谢德准备结束上午训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你就是裴黎宁？”
谢德下意识地回个头，行了个无比标准的礼，声音洪亮。
“费总教官好！”
叶页早就看见一位面色严肃、腰板挺拔的中年人站在那里已久，却没料到这人竟然就是他们的总教官。
想起小道消息里这位总教官的深厚背景，纵然叶页早已成名也有些心热。
“费教官，久仰久仰。”叶页率先伸出手来。
费戊严肃地朝他点了点头，右手轻轻与他一握……然后又转头望向了裴黎宁。
叶页想要出口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第一个上仪器的人，真的是你？”
维持了将近一分钟，还直接就是三自由度的全角度旋转。
费戊审视的目光移向了谢德，该不会是这小子吧。
然而谢德的脸上只有茫然。
“是我。”裴黎宁点了点头。
费戊一脸凝重地打量了她一番。
说实话，他真的无法相信这么个娇贵的女明星能够承受得住那种不停旋转的环境。
更何况，还是第一次训练。
费戊指了指器械：“你再上去几次，让我考考你。”
谢德有些急了，皱着眉跑到他身旁嘀嘀咕咕：“对于新训练者来说，训练间隔不能太短。”
费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帮她登录器械。”
谢德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跑到了早就坐上训练器械的裴黎宁旁边，小声嘱咐道：“受不了的时候记得说。”
裴黎宁“嗯”了一声。
虽然她也不知道新来的这位总教官到底是什么用意。
但终归是一件小事，就由他去吧。
费戊看着逐渐加速的仪器和在其中安之若素的裴黎宁，眼神中闪过一份讶异。
“裴黎宁，告诉我八加七等于几？”
“十五。”少女的回答毫不犹豫。
“嗯？”谢德忍不住惊叫出来。
在半空中，除了习惯旋转的环境。
更重要的是要保持头脑始终清醒。
为了让飞行员在这种环境中依旧精神抖擞，他们的确会在旋转的过程中完成计算。
但第二次上仪器就开始这种训练的……就谢德所知，裴黎宁这还是头一个。
费戊点了点头。
“五乘九等于多少”
“四十五。”
“六乘十三……”
“七十八。”裴黎宁逐渐开始抢答，很明显依旧游刃有余。
不知道为什么，费戊看着这样的裴黎宁有些不爽。
不痛苦，怎么能直到自己的极限呢。
他觉得还是得给她一个教训才行。
“二十九乘二十一”
“六百……零九。”
费戊开始逐渐加码，裴黎宁似乎也开始有些吞吐起来。
“三百二十七乘六十五。”
一阵两三秒的沉默。
唉，年轻人，果然不要太自得才行。
费戊示意可以停下。
却听见一声回答缓缓从不停旋转的仪器里传来。
“两万一千二百五十五。”
？
被惊呆的叶页等人：啊？这tm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