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书侠是真的害怕,或者说老雷真的害怕,那几个汉子叫骂的时候他的腿就软了,等到起身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就跑。
什么出卖兄弟讲不讲义气全都给扔到脑后,反正他怕被打。
“老大,你干嘛呢?”追出来的金文艺气急败坏的说道:“就几个二愣子,你怕个毛?你是雷书侠,不是别人!”
“我、我、我怕了吗?”雷书侠挺起胸膛语重心长道:“法治社会呀,兄弟!在法治社会里打架得先看看自己的钱包,咱有一千块就打一千块的,有五百块就打五百块的,你有钱吗?”
“什么时候打架还得看钱了?”金文艺实在忍不住了:“哥,你他妈杀人都不眨眼的!”
“废话,杀人跟打架一样吗?”雷书侠一脸傲气道:“杀人是杀人,打架是打架,不能混为一谈。我知道自己是个冷血杀手……那个啥,我杀过人?”
“杀过!”金文艺叫道:“你何止杀过一个两个?你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兄、兄弟……不带这样开玩笑啊。”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杀的第一个人……”
刚要一口气说下去,金文艺就接收到闻人惊鸿的制止,声音从他耳中响起。
“算了,回家睡觉。”
金文艺摆摆手跟雷书侠告别,溜溜达达的跑回酒店,全然没发现老雷脸上的惊疑。
“我杀过人吗?我……”
雷书侠看着自己的双手,惊魂不定,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杀过人,现在觉得很害怕。
“回家……回家……”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躲进杯里,眼睛里全都是惶恐。
监控把他现在的样子拍摄下来,实时传递到闻人惊鸿的电脑上。
“如果你想提前回家就直接说——”
闻人惊鸿满脸阴沉,死死盯着金文艺。
“0843的门可以向你敞开,也可以向你关闭!金文艺,你知道他现在有多脆弱吗?第四种人格是他内心所有软弱的表现,你知道你的刺激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金文艺站的笔挺,看都不敢看闻人惊鸿,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那会造成他的人格混乱,简称精神分裂!”
“他的第四种人格本身就是不健全的,如果跟主体人格混在一起的话,精神就乱了,到了那个时候你负得起责任吗?”
“教官,我……”
金文艺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你来是因为你对于雷书侠而言相对陌生,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的话,怎么可能带你?”闻人惊鸿盯着他厉声道:“自己写一份转业报告!”
“教官?”金文艺愣住了。
“你被战神营除名了。”闻人惊鸿眯着眼睛冷声道:“我让你来是帮雷书侠的,你却帮倒忙。”
听到这几句话,金文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不想离开战神营,不想成为被0843除名的那个人。
“别怪我心狠,在我心中雷书侠才是最重要的——滚吧!”
金文艺的泪水唰的一下落下来,他用力咬咬嘴唇,举起右手冲闻人惊鸿敬了一个军礼。
“对不起!”
他转身大步走出房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城市里。
“呼……”闻人惊鸿拿起电话拨打号码:“齐王,金文艺的专业报告暂时压下。”
“是!”
电话挂断,她靠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发现雷书侠从被窝里窜出来,飞快的穿上衣服鞋子往外跑。
“去哪儿?”闻人惊鸿皱起眉头,按了按耳朵里的监听耳麦。
“不行,我得去自首,我得去自首……杀人抵命、杀人抵命……”
“呵呵。”
闻人惊鸿一下就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眼圈又红了,她听出了自己这个男人内心最深处的胆怯与恐惧。
这哪儿是他认识的雷书侠呀……
她所认识的雷书侠从来都无所畏惧,不管任何时候,都会冲在最危险的前沿阵地。
或许,这是雷书侠掩饰最完美的脆弱吧。
……
派出所门口,雷书侠看着庄严的国徽,都快哭了。
“同志,你有什么事?”门卫问道。
“我、我、我自首……”雷书侠哭丧着脸说道:“我杀人了,来自首。”
听到这话,门卫立即朝里面打了个电话,走出去和颜悦色稳住他。
“不怕,不怕,看你也是老实人,应该是受到欺负之后正当防卫吧?”
“小伙子,正当防卫咱就不怕。”
“……”
数名警察冲出来,把雷书侠押进审讯室。
“时间,地点?”
“在哪杀的人?”
“快说!”
“……”
一连串的问话把雷书侠问懵了,他哪儿知道在哪杀的人,时间地点也不知道呀。
“警察叔叔,你们查查我到底杀人没?”雷书侠指着自己的脸小声说道:“给我拍张照对比一下,看看里面有我的通缉令没。”
“你不是来自首吗?你不是说你杀人了吗?”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杀了没,这是我的身份证,你们帮我查查呗。”
“……”
半个小时之后,雷书侠被轰出派出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纯属胡闹,不知道警力很宝贵吗?”老民警瞪着他斥道:“真是脑子有病,再敢消遣我们就把你抓紧去蹲大牢!”
“是是是……”
雷书侠连连点头,美的冒泡,他搞清楚了,自己压根就没杀人。
为此,他从烟盒里掏出两根香烟,一起放在嘴里嘚嘚瑟瑟的抽起来。
突然,一只手从他嘴里抢过一根烟。
“谢谢。”
拖着履行箱的闻人惊鸿熟练的抽了一口。
雷书侠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媳妇,似乎想起了什么。
“呵呵。”
闻人惊鸿笑呵呵的,歪着头看着他。
“你——”
“是我,想起什么了没?”闻人惊鸿慢悠悠的吐出口烟雾。
“这边说。”
雷书侠拉着她赶紧向旁边的小巷走去,还紧张的探出头看看派出所门口到底有没有人。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呀?”
“你……”雷书侠焦灼的说道:“台费跟过夜费不是都给你了吗?”
闻人惊鸿愣住了,随即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
“啪!”
一巴掌又把雷书侠扇愣了。
“别报警!”雷书侠反应奇快,他从怀里掏出五百块钱塞过来:“我就这些钱了,只要别报警就行。”
闻人惊鸿嘴里的香烟掉了,她顷刻间就理解到了金文艺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