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回信可是写好了?”卫串主动开口,心中也是诧异,姑娘为何要选在公子的住处见他。
“你要急着赶回去吗?”明昭问。
卫串道:“最迟明儿一早就得往回赶。”
明昭看向他那张擅长隐藏情绪的脸,“承颐哥哥信里说给我带了东西来,你放到哪里了?”
卫串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东西?”
明昭道:“承颐哥哥说答应给我的狼牙此次一并让你给我捎来了。你怎么忘了给我?”
卫串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属下……在途中遇到了打斗,公子为姑娘准备的东西全都丢了。”
“是吗?”明昭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信怎么没丢?”
“因为信是贴身收着的,而东西却是放在了包袱里。属下该死!属下回去后,就去找主子领罚。”卫串垂首,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
“啪!”明昭将手边的茶杯砸到了他脚下,“找承颐哥哥领罚?你就只认承颐哥哥是你的主子吗?”
卫串纹丝不动的站着,一言不发。
明昭道:“承颐哥哥在离开凤凰城之前,曾经把你们都叫到我跟前,跟你们说过,见我如见他。这话,你可是忘了?”
“属下不敢忘。”卫串道,“还请姑娘责罚。”
明昭苦笑,“我不是想拿主子的身份压你,只是想让你在我面前说实话。承颐哥哥怎么了?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必须毫不隐瞒的告诉我!”
卫串猛的抬头看过来,“属下不明白……”
明昭的眼神陡的凌厉起来,“不明白你把情绪隐藏的很好而我却看穿了?”
卫串蠕动了下干裂的嘴唇,却没有发出声来。
明昭道:“压根儿就没有狼牙!在信里,并没有提给我带狼牙的事情。我只是想诈一下你。”
结果还真的让她试探出了,这个卫串有问题,或者说周承颐那边出了问题。
卫串道:“姑娘诈属下,是怀疑属下有二心吗?”
明昭挑眉,“你若有二心,早就被承颐哥哥灭了,还能等着被我发现?我只是觉得奇怪,承颐哥哥的这封信为何迟了那么久?按照你的说法,是因为信使在路上出了意外,你则是继他之后派过来的。而你来的时候,京城作为质子的世子们出事的消息是已经传到了北地的。那么,承颐哥哥给我的信里不可能不提到这一点。”
卫串道:“姑娘想多了……”
明昭苦笑,“我也希望我想多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承颐哥哥就是出事了。京城世子们出事,那是直接影响到莒州的局势的。承颐哥哥那么关心我,如今莒州的形势即将发生变化,他不可能不在信里对我耳提面命一番。但是这封信,非但只字未提,而且较比以往,也太简单了,通篇下来,都是敷衍。所以,这封信就算真是承颐哥哥写的,也充满了古怪。说吧!承颐哥哥究竟怎么了?你不说也可以,我明日就启程赶往北地亲自去看。”
卫串当即单腿跪地,“属下服了!”
明昭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也就是说承颐哥哥真的出事了,对吗?”
卫串道:“主子他……他失踪了……”
明昭噌的起身,“失踪了?什么叫失踪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失踪了?”
卫串道:“属下离开之前,主子已经失踪半月。当时敌人大军来犯,人数是咱们守军的两倍,关键的是他们有咱们五倍的战马。若是硬碰硬,咱们肯定是打不过的。周老侯爷便想着奇袭,然后就把主子派了出去。”
明昭听的毛骨悚然,“奇袭?他一个人?怎么想的?”
卫串道:“给了主子一支小分队,想要绕到敌人的后方。最好能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了敌人的主帅,那么那场仗也就不用打了。”
明昭双拳紧握,胸脯一起一伏,“他以为他是谁呀?天神下凡吗?一支小分队能有几个人?说什么奇袭,分明就是要去荆轲刺秦王,兵行险招,那就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他怎么能做这种事?谁允许他这般冒进的?”
卫串摇摇头,“主子不是冒进之人,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这就是逞英雄!”明昭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爆炸了,“他当初走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我不要他当什么大英雄,我只要他囫囵的活着。什么人间高义,统统都是狗屁,我只要他活着就好,谁死也要他活着,我就是这么自私!”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中喷出,“你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一个小分队有多少人?全部都失踪了吗?就没有人活着回来吗?”
卫串道:“有!只有一个人回来了,说他们烧了敌军的粮草,但是人也基本都折进去了,主子也不知所踪……”
明昭眼前一黑,若非手下意识的扶到了桌子上,定然会一头栽倒。
“姑娘!”卫串惊叫一声。
明昭摆摆手,阻止了他上前,良久之后,眼中才有了清明,挨着椅子坐下。
卫串道:“主子不会有事的!我们都相信主子吉人天相,肯定还活着。”
明昭贝齿咬唇,直到唇齿间充斥了血腥味方才松开,“不错!只是失踪,不是当场毙命,那生还的可能性肯定很大。也许只是受伤了,被好心人救了,眼下只是躲起来疗伤……”她喃喃自语的劝慰着自己。
卫串道:“那边的战事暂且陷入了僵局,敌人没了粮草,只得退后五十里。虽然还是虎视眈眈,却给了咱这边休养生息的机会。老侯爷那边一直都在派人寻找……”
明昭逼退眼泪,“那承颐哥哥给我的信又是怎么回事?”
卫串道:“主子早就写好的。主子在那边,闲暇之时全用来给姑娘写信了。有的发往了这边,更多的却是存了起来。这次主子出任务之前,就把厚厚的一摞信交给了属下,他说……”
堂堂七尺男儿,说着说着居然哽咽了。
明昭瞪着空洞的眼眸,“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