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光着膀子站在黑漆漆的屋中,就着窗外一丝月光慢慢擦洗着。一个木板之隔的大哥和小妹早就熟睡了,他实在受不了热,偷偷起来擦擦身体,凉快凉快。
要不怎么说社会一直在进步,这突然的把他从任务者社区丢到古代平民家庭,基本就跟北京一环居民突然丢到印度的贫民窟差不多。生活质量退步几十年,从精神的追求赫然转成对生存的追求。
比如,吃不饱饭……
青川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吃不饱饭的滋味,就算是在开荒的小世界,也从来没有愁过肚子,最多就是吃得不太好,吃不饱是不可能的。
但在这里,作为一个被兄长时时监管以至于没有偷食机会的小孩,他再一次尝试到了饥饿的感觉。那是一种肚子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气体在肚子里上下翻腾,还咕咚咕咚冒着酸气的感觉。
饿得很厉害的时候,还会反酸想吐。
很多人做梦都想着回到古代,那些指望穿越变成白富美高富帅的就算了,还有一些立志扎根农村的孩子,他们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残忍?
手机不好玩吗?小说不好看吗?偶像不好追吗?奶茶不好喝吗?为什么要从这一穷二白中寻找诗情画意?
古代的农村连个像样的厕纸都用不起,更别说姨妈巾这样的必需品。那些怀抱浪漫梦想的都市白领在现代农村住十天半个月都能哭着喊着跑回来,古代农村?呵……
“宿主,你别恼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剧情世界和这样的任务。”系统小声劝着因为任务而心情不快的宿主。
技能任务:发表一个以爱情为主题的作品,载体不限,获得百人以上认可,以让人情不自禁落泪为准。
系统看到这个任务的当时就是心里一咯噔,它默默祈求剧情任务靠谱一点,结果剧情任务更骚。
剧情任务:成为一个优秀的情感导师,引导至少一百名男女正确认识自己的情感。
青川:……
系统哭着拉住宿主的手,“宿主冷静,冷静啊,系统通知是无辜的。”这些任务倒是不难,毕竟是低级任务世界,但内容是不是太奇怪了。单身犯法吗?为什么不能对单身狗友好一点?
青川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没有怪你,至少你给我选择了一个很不错的身份。”别看他如今好像是贫苦农家孩子,实际上,他应该是某某宠妃幼年被拐走的弟弟。
被拐的时候才一岁多,何栓子亲生孩子去世那个月捡到的,人人都知道他是养子,除了他自己不知道。
几年之后就有人来接走他了,眉心长一粒朱砂痣,按这个标志去找还是很好找到。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都是好的。但到了京城之后,宠妃姐姐直接病逝,死前给他求了一个爵位,还留下不少财产。
十来岁的孩子,有钱有地位,上面也没爹妈看管,身边全是狐朋狗友,学坏是很容易一件事。加上原主当时有点穷人乍富,就喜欢摆阔弄排场。后来没钱了,人家想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开源节流,而是高利贷。
原主最后不太好,一半是环境影响,一半是自己作的。这样的人生对方不想过了,就让青川过来替他一生。
青川左右看了眼,确认周围没有动静,摸黑爬回到自己床上。
家里只有一顶蚊帐,还打了许多补丁,现在是小妹在使用,别的人不得不忍受一夜蚊虫叮咬的痛苦,幸好因为忙碌了一天,他们会很快睡过去,被叮了也没知觉。
青川偷偷给自己抹了没有气味的防蚊液。
隔壁大哥轻轻打着小呼噜,青川小心躺在不大又硬的木板床上,用薄薄的被单盖住脑袋。
“六郎,起来吃饭了。”
天还是黑的,青川迷迷糊糊被拉起,脸上用冷水一泼,彻底醒了。叫他的是他的娘,青川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十五岁,下头有一个妹妹,五岁。
他大哥是三郎,大名何启明,他是六郎何启光,今年六岁,小妹叫何小蝶,今年五岁。
他们三代都住在一起,没有分家,所以排序也是按着堂兄弟的长幼排下来。
这个家的家庭情况还比较复杂,上头有一个亲爷爷和后奶奶,他大伯和他爸是前头奶奶生的,四叔和小姑是后头奶奶生的,本来应该有一个三叔,也是前头原配奶奶的,但是很久以前被拐走,算是家里不可说的存在。
正是因为这个三叔的缘故,原主才被收养,看到丢草丛的他,就想到苦命的三叔了。
这个后奶奶为人和善,不是那种刻薄后妈,对自己亲生的肯定要好一些,也不至于虐待前头娘子生的,对孙辈的基本也是一视同仁,明面上没有偏爱哪个。
大伯有三个孩子,最大的闺女去年刚刚出嫁,大郎何海生今年十五岁,就比三郎大了三个月,是家里唯一一个读书郎,在镇上读书,吃住也在那里,平日不回来,也就是私塾放假的时候回来两天。
大伯家还有一个四郎何江生,今年十二岁。
四叔有两个孩子,五郎何大牛,八岁,七妹何小美,六岁。
其实四叔原本还有一个孩子二郎,和大房三房的长子同一年出生的,就是前后脚落地,可惜两岁的时候感染风寒病死了。所以后面给五郎取名的时候,就取了大牛的名字,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健康康的。
三家目前还没有分家,还是一处吃饭,住也在一处,挤在不大的老屋里。
家里的主要产业是家中十九亩地和十一亩果园,一头牛,四头猪,十多只鸡。因为家里壮劳力足,一年可以种不少粮食,连女人都比别家的能干,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也都能帮忙。
在这个足有五百多户人家的小村庄里,何家这样的条件算不错的。一天能吃三顿(村子里的村民普遍不富裕,很多人家都只能吃两顿),说亲也容易。
衣服打着七八个补丁,早上只能喝一碗可以看见倒影的红薯白粥汤,上不起学的家庭居然还是小康家庭?!
然而还真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殷实家庭,有屋有田,有吃有穿。
不过这种情况要过去了,不分家的情况过几天就会有变。一旦分家,每一户人家分到的东西有限,几亩地,几只鸡,就再也不能说自己富余了。
早几年几个兄弟就有分家的想法了,只是今年情绪更加激烈。
像是青川他们家,家里按着长幼排第二,但待遇是最差的,不满的情绪存在已久。
青川大哥何启明今年十五了,小时候启蒙了两年就辍学了,但还是一心想着上学,他爹一看儿子念念不忘,就想要儿子上学,但爷爷不同意。
他爷爷说,读书很费钱,加上何启明已经十五岁可以赚钱了,这么大年纪去读书,不一定能读出什么来,所以不让读。
这个想法其实也有些道理,然而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爹认为自己大儿子聪明刻苦,小时候启蒙两年还记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天赋过人的标志,是读书的好材料。
再说了,大郎三郎年龄就差一个月,凭什么老大家的儿子可以舒舒服服坐学堂里读书,自己儿子就得那么辛辛苦苦的干活去供着他?
何栓子(青川他爹)对孩子的读书问题十分看重,否则当年也不会拿着肉请村里一个老童生给孩子起名字,弄得兄弟两个名字那叫一个文绉绉。
现在他的孩子却被剥夺了读书的权利,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不公平!
然后四叔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不甘心就大哥家孩子可以读书,因为他家的老大也已经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
两儿子这么闹了半个多月,爷爷一看不成了,就说分家吧,自己解决自己孩子读书的事。
过几天大概就要请族长和村长过来,正式分家。
其实啊,这就是立场不同导致的矛盾。他爷爷站在一个家族的立场上,只想养出一个孩子,尽量的供上去,然后把阶级从农变成士族。读书很费钱,越是往上走越是费钱,所以集中供养一个更有效。
但是下面几个儿子呢,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家,希望小家越来越好。侄子再能干,能优待到叔叔身上吗?显然不能。
青川一边想着,一边面无表情地喝完热乎乎的红薯汤,晃一晃肚子里的水分,然后领了自己的任务。这是早上奶奶的决定,已经六岁的他应该换个工种了,不用喂猪了,去后山上捡些柴吧。
他们家小孩子的任务是比较轻松的,基本上一个早上就能忙完,下午就可以随便撒欢了。
山上人不多,青川不急着捡柴,他找到了以前老猎人留下的一个石头灶台,虽然看上去破烂不堪,但其实还能用。他就找了点柴,用身上带着的火柴点燃,放上几个红薯还有鸡蛋。
他直接从系统那儿拿的。
换个工种的好处就是,他终于可以私下吃点东西了。
早饭还是要好好吃的,不然肚子里空荡荡的,怎么有力气干活?
等待食物烤熟的过程中,青川开始捡枯树枝。
枯树枝是农家烧饭用的主要材料,尤其是油份多的松树枝。他用一个细长的竹夹子捡树枝,否则老是弯腰,身体受不了,还容易落下职业病。以后长成一个驼背怎么办?
他对自个儿,还是挺爱惜的。
山林里偶尔能看到野兔和山鸡的踪迹,但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想要抓住它们,靠青川自己的小胳膊腿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也不是义骸,就是个普通孩子的身体。
不过偶尔也有别的收获。
他朝着山鸡离开的反方向去寻找,找了许久,果然就在一个树丛里发现了山鸡的窝,一看里面有七八个青皮的山鸡蛋。对着阳光一照,留下两个已经受精的,带走了其余六个,也算给鸡留个后。
这会儿红薯都熟了,捡的枯柴也足够了,他就坐下来,慢慢享受着难得独自一人的时刻。
镜妖奉他的命令去找卫戈了,这年代镜面的东西不太多,所以找人的进度缓慢,只能慢慢等着。
青川没有那种迫切的,想要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的想法。
恋爱,那是两个个体在恋爱,而不是一个连体婴。青川一直是这个想法,他不喜欢黏黏糊糊的。幸好卫戈也不是那种必须待在一块儿才叫恋爱的人。
青川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他乐在其中。
吃完了红薯,鸡蛋就差不多熟了,鸡蛋裹了湿泥,在外圈烤。因为时间问题,熟得不是很彻底,蛋黄还是流动的,依旧很好吃。
“分家还是得有些钱啊。”农家日子不好过,从本心上讲,他并不想继续挨饿。但是分家之后,日子肯定不会一下变好,可能还要更糟糕,因为修房子什么的。
他想了会儿,从系统买了一串个头不算大的滚圆珍珠项链。
他把这串分量足足的珍珠链子放到衣服内兜里,拍了拍,想着应该怎么转换成实际上的帮助。
中午的时候青川回到家,果然因为六个山鸡蛋得到了夸奖,连树枝捡少了也没人说什么。这六个野鸡蛋就成了晚饭餐桌上的主角,鸡蛋羹,豆腐鸡蛋汤。
还剩下一个水煮蛋,半个给青川,半个给了爷爷。
他爷爷用筷子把半个鸡蛋再一分为二,一份给了难得回来的大孙子,一份给了大儿子,“吃吧。”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于长子嫡孙的偏爱。
青川的爹和四叔看得眼睛都红了。
所以青川也用筷子夹住鸡蛋,一分为二,一半给他爹,一半给三郎何启明。
“六郎吃,爹饱了,吃不下。”他爹把鸡蛋还回来,他哥也把鸡蛋还回来,还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咸鱼给青川。
于是青川转送给小妹何小蝶,“妹妹吃。”
妹妹乖巧的接下,餐桌上的鸡蛋总是首先供应男丁和长辈,轮到她们两个小丫头就只剩下汤水了。
爷爷吃完了,放下筷子,其余人便也纷纷放下筷子,不适应这个规矩的青川晚了一点,匆忙喝光碗里的汤,也放下筷子。
村子偏远,甭管外头怎么变化,村子里还是守着旧规矩,吃饭的时候得老人先动筷子,老人放下筷子,其他人才能放下。
一向威严的大家长慢慢将几个儿子看过一遍,“明天就将族长和村长请过来。我先说好,家产按着规矩分,猪和鸡都分四份,我们要跟老大住,所以老大留两份,你们一人一份。”
“果园是祖业,不能分,留给老大。至于小二小四,你们一人七亩地。回头分出去,就去另外修房子。这间屋子给老大,我给你们贴补一些。”
因为父母跟着长子,按规矩,长子就会多分。
从这个角度看,这分配听着挺公平。
事实上,别的不说,他们现在住的这间大屋肯定要给老大,青砖黑瓦的大屋子啊,山上十一亩果园每年能换不少钱,也给老大,还有那头牛……青川的大伯真心分了挺多。
得了便宜的老大不吭声,急着让儿子上学的老二抿着嘴也不说话,私下有老娘贴补的老四也默认了,何爷爷看了一圈,没人反对,脸上就露出一点说不出的失望,“那就这样吧。”
分家的时候不许他们孩子围观,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青川也不知道。只是回来后他爹和四叔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连一向和蔼的后奶奶也红了眼角,就知道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故事。
他爹什么也没说,就是对他娘说,过三个月要搬出去,要去村里买个荒地,准备修房子。家里的鸡和猪都分得四分之一,铁锅归了老大,以后得用砂锅煮饭,还有家里的犁和锄头。
原来是把铁器都给了老大,这年头铁器不便宜,所以算是很难得的。
青川不知道他家里分了多少钱,肯定不能太多,否则他娘的脸不能愁成这样。他半夜听墙角,他娘一直念叨着,等过年宰了猪,日子就好了。
村里修房子用的石头、泥砖、木料都可以自己解决,石头从山上搬下来,泥砖自己摔自己晒,木料要去村里木匠家里买阴干的,修好房子不容易变形,价格也不贵,但瓦片要钱。
请村里人来搭房子,总得包中饭和下午接力餐,这也是钱。
修一间能传两三代的屋子,十几两是要的。
他家能分到多少钱?一家子都是靠着土地吃饭,前两年买地才花了不少积蓄,这会儿能分到二三十两就算不错了。这钱也不能全拿来修房子,还要生活,还要供三郎读书。
青川摇摇头,修房子,难咯。
过了两天,三户人家开始单独开火做饭,他爷爷奶奶跟着大伯家吃,家里唯一一口铁锅给了大伯家,另外两户用瓦锅。
青川还是照常的出门捡枯树枝,还得帮忙打猪草,他家分到的是那头三花猪,是骟过的公猪,长得不算胖,远远不到宰杀的标准。
又过几日,青川偷偷摸摸进了他爹娘的房间。
是的,作为一个不那么合格的穿越者,他终于要使用他的金手指了!
“六郎,怎么了?”他爹正在泡脚,他娘在数钱,一个铜板一铜板的数着,两人看到青川都很惊讶。
原主是一个在不熟的人面前羞涩腼腆,但在家里人面前皮实的孩子,青川扭来扭曲,眼睛灵活转动,一副‘我有个大惊喜’的小得意,把一个五六岁调皮孩子表演得活灵活现。
“爹、娘,我有件事没告诉你们,说了你们别生气。”
何栓子用麻布把脚擦了,“怎么了?你说。”他是一向放心自己的二儿子的,别看年纪小,知道分寸。
青川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条闪着珠光的珍珠链子。
“其实,我前儿掏山鸡窝的时候,从鸡窝边上找到了这个……是珍珠。我就藏起来,给哥哥读书。我不想给爷爷,给了爷爷,爷爷就给大伯家的大堂哥了。”
青川考虑了很久,这个东西要不要拿出来。
生活里一下来了‘快钱’,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是突然中奖的暴发户一样,落败得更快。
但他们家现在就需要这么一笔救急的钱财。他也不知道一条珍珠链子在这里能换来多少钱,是不是值钱。但怎么着珍珠在人工养殖艰难的年代也算一个奢侈品,或许修房子的钱能凑出来。
但似乎他还是小看了珍珠在这个年代的价值。
他爹一听‘珍珠链子’就吓了一跳,真的是一跳,脚盆都打翻了,他娘慌慌张张的,却不是整理脚盆,而是赶快去关上门。
两个大人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激动,紧紧盯着青川,“六郎,你就是咱们家的招财童子啊!”
他娘就跟做贼一样,拿着这珍珠链子对着油灯看了又看,都舍不得用手碰触,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但就是特别有信心的觉得这就是最值钱的,怎么看怎么的稀罕。
“乖乖,我听说隔壁村子田有财他媳妇就有一条,还是嫁妆呐,可值钱了。”
他爹立刻拿走珍珠链子,哄着青川,“六郎啊,这事你做得对。等修了房子,回头让你哥和你一起上学。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谁问都不能说,知道吗?你说了,你哥上不了学,你也上不了学。”
青川就用力地点点头,“听爹的。”
何栓子也沉得住气,愣是半个月没动静。等到买好了宅基地,然后每日去后山搬石头,晒土砖,搞得差不多了,就说去镇里一个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家借钱。
然后去村里猎户家里买了一只野鸡,就去镇里了。
回来的时候何老二两手空空,面带喜色,大家便知道他借到了钱。
晚上快睡的时候,青川用碗盖在墙上,耳朵贴着瓷碗听墙角。
他爹的声音很低,“卖了。一开始我在当铺问,价钱给的低。然后我就去了镇上的首饰店,店家说一颗珠子几十文钱,一条才二三两,打量着咱们不识货呢?”
“我们这么条链子才值这点钱?这么圆溜呢,怎么能就值这一点?所以我就在那边转悠了一天,也是运气好,遇上有富家子讨好花娘呢,我顺势就把东西拿出来。你瞧怎么着?二十两!我就卖了。”
“真的?多少?”他娘的声音也很低。
“二十两。”他爹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二十两?咱们忙活两年都攒不下那么多。”他娘一副不能相信的样子。
“边上的人说了,可惜这是白色珠,个头也不算很大,否则价格更高。我也不贪心,这就是白得的。咱六郎捡的,可不是偷的抢的,合该咱们家该得。这钱修了房子还有多的,咱放着,慢慢攒起来,以后给孩子说亲也有底气。”
“三郎上学怎么办?”他娘问。
“我都问了,这附近镇上有个新办的学堂,先生不要多的,一年只收一两银子。我也不指望三郎考科举,学得几个字,以后去镇上当个伙计,帮别人看铺子也好啊。”他爹说。
“你说这东西是怎么落山上的?偏咱们家六郎运道好,遇上了,这孩子又心细。换别的蛮小子,可想不到那么多,说不定就当成石子忽略过去了。”
他娘想到什么,低声道:“对了,你可得对六郎好一点。六郎虽然不是咱们亲生的,可从小让我养着,和亲生的是一样的。他哥两个要一样待,才能一条心。”
“放心吧,他们两个都上学,回头我和三郎说一声,要不是六郎,他上学都悬,得记着他弟弟的好。”
他两个像是特务聚头一样商量了一阵这笔巨款怎么用,那头听够了墙角的青川心满意足的睡觉去。
又过一个月,天气开始转凉,也不下雨了,何老二开始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