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轩月韵楼内,众女望着啃着馒头,并对着一桌残羹冷炙狂吃的赵艾,一时竟也看呆了。
众女的注目礼,并未打搅到赵艾,他就这样旁若无人的一口馒头一口菜,嚼两下再来口小酒,吃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八个馒头全吃完了。
吃饱喝足之后,小弄玉便又依偎了过来,赵艾顺手将她抱起,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笑道:“大哥哥明天就要走了,玉儿在家要乖乖的,不要乱跑哦。”
小弄玉闻言,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嘟起了小嘴道:“好吧。”
说着,又抬起头看着赵艾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问道:“那大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赵艾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最晚两个月。”
小弄玉闻言,柳眉蹙起,啊了一声道:“啊?这么久啊?”
赵艾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抱着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微笑道:“因为大哥哥要去一趟齐国。”
舒欣闻言,眉间一挑,疑惑道:“齐国?公子去齐国做什么?”
赵艾微微顿了一下,老实交代道:“迎娶齐国的离秋公主。”
此言一出,众女顿时哗然,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
她们身在韩国,对于齐国的公主自然并不了解,即便她们生活在新郑,对于韩国的红莲公主也只是偶有所闻罢了,所传出的,也无非是这么红莲小公主多么的天生丽质。
对于齐国的离秋公主,若是像紫女这样关心天下事的女人,肯定是有所了解的,但对于胡夫人、碧翡她们这些鲜少关心天下大势的弱女子,离秋公主甚至都没听过。
面对众女的好奇心,赵艾并未多说什么,只随意的夸赞了几句,便带着众女出了月洞窗,来到露台之上。
今夜月黑风高,众女或倚着栏杆,或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伴着大厅内传来的昏暗烛光,悠闲的聊着趣闻轶事。
直到小弄玉、小雪女和舒欣母女相继困倦离去,整个露台才突然暧昧起来。
今夜,碧翡、紫珠等女要留下服侍赵艾,胡夫人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主动端了些厨房新送来的食物,寻了个为焰灵姬送晚饭的借口,便带着胡媚儿匆匆上了楼。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碧翡率先投怀送抱,依偎在赵艾的身上,如美女蛇一般扭动着柔软的身体。
有了她的带头,紫珠、墨玉等女也都围了过来,揉肩捶腿,十双小手瞬间便占据了赵艾全身。
赵艾自然也不是客气的主,送上门来的美肉,自然是将之啃得连骨头都不能剩。
一夜无言,详情自不必细说,翌日一早,众女还没醒来,赵艾便将大厅里横四竖六,十具身姿曼妙的少女叫醒了。
碧翡她们虽然也是赵艾的女人,但并未住在月韵楼,而是都住在自己原来的房子里,且还会在紫兰轩帮助紫女打理事务,并不接客,只负责管理或者抚琴之类的。
有赵艾这层关系在,倒也没人敢有不轨的举止。
因为她们个个不着片缕,也大厅内处处都是那些饮食男女留下的污迹,赵艾不想让雪女和弄玉看到如此荒唐的一幕,所以早早的把她们叫了起来。
碧翡等人被折腾了一夜,刚睡下没多久,又不得不强撑着疲累穿戴起来,待将大厅简单的收拾一番后,方才离开了月韵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继续休息。
而赵艾则带着赵曦儿悄悄出了紫兰轩,出了东城门。
他并不喜欢道别,尤其不想看到小弄玉和雪女泪眼婆娑的样子,所以便直接离开了。
如今的韩国也就新郑繁华许多,其余各地,流民无数,赵艾带着赵曦儿驾着马车出了新郑,一路向东,目之所见,便由一派太平繁盛的景象渐渐变了样子。
此行的任务并不急切,赵艾世间充足,因此驾着马车行进的速度也不快,慢慢悠悠间,待到了上午八九点钟,也才走了二十多里。
“曦儿,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这里算是新郑的远郊小镇,距离新郑也不足十里远,但是与新郑的灯红酒绿、色彩斑斓截然相反。
赵艾的视线中尽是一片枯黄与灰败,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全无半点色彩,就连那四周的草木也都凋敝枯黄,一棵棵人腰粗的大树早已被扒光了皮,彻底枯死。
更不要说田地里了,更是不见丝毫生机。
赵曦儿目光扫视左右,对这附近的枯败景象也略有疑惑,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只轻声道:“随便。”
赵艾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倒是学的挺快。”
这“随便”二字以前是他的口头禅,后来他不怎么说了,没想到赵曦儿倒是经常提起。
说着,赵艾不待她回话,他的目光看着四周的灰败景象,亦是难免唏嘘不已。
回想前世,农民即便再穷,只要手不懒,又没啥罕见的大病,就饿不着冻不着。
不说别的,单说他生活的华北平原,一年两熟,既可以见到无边无垠的小麦,青波荡漾。
又可以见到高过人头的玉米一望无际,绿海翻涛。
到了丰收的季节,虽然收入低,但也吃得饱穿的暖。
相比起来,古人受的苦难就多了许多,生活的也太难了些。
天灾人祸不断,什么洪水、旱灾、蝗灾,哪个灾害一出现,就要死掉许多人,遇到大动乱的战争年代,更是流民失所,饿殍遍地。
在这个年代,能活着,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曦儿,不如我们吃烤番薯、烤玉米吧?”
思及前世往事,赵艾心情略显低沉,小时候的他生活在农村,经常在地里乱跑,带着一群小伙伴在地里刨番薯,然后挖个坑,在上面垒好瓦砾之类的,用火烧红,用来烤番薯。
或者就干脆挖一些花生,掰下些玉米棒子或煮或烤。
如今此情此景,难免平添愁绪,所以便想重温当年的童趣。
赵曦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赵艾微微一笑,便从系统中兑换了四个番薯,两个玉米棒子。
赵曦儿很是识趣的找了些柴火来,赵艾寻了一个土坑,在土坑的边缘挖了一个洞,又在上方开了一个出烟的口子。
为了重现小时候的乐趣,他特地兑换了几个瓦片,将之敲碎后,又一块块的垒起来,像是堆了一个小塔一般。八壹中文網
万事俱备,便将木柴放进洞里,用火点燃,由于树枝早已干枯,不一会儿大火就生了起来。
待到把上面的瓦砾烧红,赵艾便不再加柴,等火柴烧得只剩下火星子,赵艾连忙将四个番薯扔了进去,随后又把烧红的瓦砾弄进洞里,然后一脚便将洞踩塌了。
番薯也随之被掩埋于土中。
赵曦儿在一旁静静的望着他,有些不明白赵艾要做什么。
赵艾也没解释,又生起了一堆篝火,然后将玉米棒子用木棍串起,放在篝火的上方烤着。
烤玉米也是一个技术活,小的时候,技术不好,他们拷出来的玉米大多是被烤糊的,黑不溜秋的,吃起来也就那样。
如今倒是好了许多,随着大火的炙烤,玉米棒子不停的翻滚着,不一会儿便成了金黄色。
“嗯,好了,可以吃了,小心烫。”
赵艾将烤好的玉米棒子递到赵曦儿面前,笑容灿烂道。
赵曦儿接过看了看,却是并未下口,而是看向一旁的一处断壁,沉声道:“谁?出来!”
赵艾微微愣了一下,也随之看向那断壁,片刻之后,便见两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这两个小小的身影不难辨识,一眼就能看出是韩国的流民遗孤,大点的是个女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两个辫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起来很是瘦弱。
而那小点的,则是个男孩,大光头,头上只有一小撮黑发,头大身子小,也是一身的破布烂衫。
两人似乎是姐弟俩,弟弟紧紧的依偎在姐姐身边,不敢去看赵艾,小女孩也是目光怯怯。
赵艾刚啃了一口玉米棒子,见小女孩目光怯怯的望着自己手中的食物,其目光之复杂,是这个年龄段极难见到的。
赵艾拿着玉米棒子走到古道上,缓缓来到她们的身边。
见赵艾走来,两个小孩子俱露出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的小模样着实让人生怜。
赵艾在他们面前蹲下身子,尽量的把声音压低,柔声道:“小妹妹,饿了吧?想吃吗?”
小女孩有些害怕的扬起小脸,看着赵艾那俊美如仙的笑容,虽然目光依旧怯怯,但似乎也察觉到了赵艾的善意,当下一手抱着自己的弟弟,微微点了点头。
赵艾微微一笑,不忍惊吓到他们,便将手中的玉米棒子递了过去,笑道:“这是玉米,我刚烤好的,拿去吃吧。”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望着赵艾,呆愣了霎那,在赵艾鼓励的眼神下,方才伸出小手接过,只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米棒子,却是并未说话,低头将它递给了弟弟。
赵艾见他们姐弟情深,心里也颇为感动,这小女孩也只是八九岁的样子,却如此懂事,生死之际,不仅不抛弃弟弟,还忍着饥饿把食物让给弟弟,虽小小年纪,却是个了不起的姐姐。
远处的赵曦儿静静的望着这一幕,却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跟随赵艾行走天下,见多了如今的场景,也经常见到赵艾救助这些孩子。
弟弟年龄小些,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似乎饿坏了,拿起玉米棒子便啃了起来。
赵艾微微一笑,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问道:“你们的爹娘呢?”
小女孩眼中一暗,小脑袋低了下来,微微摇了摇头。
赵艾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声音更轻柔了几分,道:“你们待在这荒弊之地,早晚饿死,不如跟我走吧,不说别的,起码能让你们吃饱穿暖,如何?”
说着,赵艾随手结果赵曦儿扔来的玉米棒子,再次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女孩虽小,却格外懂事,她再次抬首看了赵艾一眼,见其面如冠玉,温润随和,脸上挂着温柔阳光的笑容。
不知道是出于目光的审视,还是心里的第六感,她本能的觉得赵艾是个好人,便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
赵艾见此,复又微笑道:“那好,你们先在这里吃着,我去把那边的番薯挖出来,待会儿吃完了咱们再上路。”
说着,向小女孩保证道:“你们放心,跟了我,就不会再饿肚子了。”
话音落,他便转身下了古道,来到了赵曦儿的身边,笑道:“两个孩子着实可怜,不如把他们带回紫兰轩吧,不然早晚要饿死在这里。”
赵曦儿默然的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两个瘦弱的孩子。
赵艾似乎知道她不会反对,说完便趴下身子开始挖起土来,不一会儿便将刚刚埋在地下的番薯挖了出来。
这番薯经过高温一焖,格外的好吃,待赵艾将四个番薯刨出,一股番薯特有的香气也便溢了出来。
刚焖好的红薯还颇为烫手,赵艾把它们随意的丢在地上,却是目光一转,看向了东方。
便见茫茫古道上,灰败的原野里,有一匹白马缓缓走了过来。
马背之上,有一面目颇为英俊的男子,一身紫衣高贵华丽,男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手中拿着一个小酒坛,兀自还在仰头喝着酒。
转眼间,便走到了那对姐弟的跟前。
赵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