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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玩一趟,林烟腿都酸软,摘下防风眼镜,和阿星在洗手间洗手,阿星老是喜欢提及一些事。  “他去演戏绝对能赚钱,不至于只开一辆大众,那车的型号得有年头了吧,两三万都不值。”

林烟回:“住檀园的,三十年岁的男人该有的都有了,他进娱乐圈做什么。”

出门口时,阿星在一旁问:“住檀园?那易先生是做什么行业,就只是编剧吗,不可能住得起檀园。”

林烟抬头看去休息台的方向,想起那个男人小拇指的指套,半响,收回目光,低头拿丝帕擦干手。  林烟觉得是又不是,“我也不太了解,应该只是编剧。”

阿星追着林烟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他刚刚扶你的时候,你俩的磁场特别微妙。”

林烟擦手的动作停住:“哪来什么磁场,他只是我朋友的哥哥,谈不上很熟,也不能说陌生,以前三个人一同吃过饭,坐过他车,数来回就没了。”

阿星盘索片刻,突然笑一声:“见惯闵总的强势,易先生的斯文形象有些养眼。”

林烟没回什么。  易利顷的确长得文雅,皮肤冷白,接触几回会发现其实他表里不一,镜片遮盖下的一双眼睛那种沧桑感,能出三场戏,不得不说的一点,他行事温和细心,偏太过于细心的人藏得深,最不好探究。  闵公子相对来说,是那种气场贵,男人味浓,那张脸仅一眼能让女人误终身,但刻薄绝情。  林烟往那边方向看,听到谢安的招呼声,“林老师,玩得开心吗。”

林烟其实还算开心能忘记很多事,漫步走向休息台。  谢安又是给她倒茶又是给她拉开椅子,“电影准备拍完了,你有什么打算,要不留在横城玩?”

林烟坐下问:“有什么好玩的吗。”

谢安像是随口编:“雪啊,港城的气候可不是年年有。”

林烟笑着:“今天不是玩了么。”

行,谢安十分尴尬:“你们等我,我去车里拿茶叶。”

为了给谢安让路,林烟只好挪椅子,稍微靠易利顷的方向,能闻到一股清冽的山泉香和茶,不强势,不冲,香水调的层次感特有内涵。  林烟看过去,发现身旁男人在给灯盏添香油,夜色逐渐沉寂,在雪中灯光变得格外昏黄,他开口,“摔了多少次。”

林烟应:“两次。”

易利顷说的时候也没看过来,拿剪子挑住灯芯,“你心情看起来不好。”

林烟不在意:“有吗。”

他勾唇角:“你有,明明心不在焉的。”

林烟只好转移话题:“易先生剧本写的挺好。”

男人动作略微迟疑,好半响笑了:“是么。”

林烟端起茶盏抿一口,到最后谁也没说话。没有任何能聊的话题,哪怕见面百回,一个不打探,一个有分寸。  经常都是三个人相处,因为她和绾绾玩得好。  直到谢安带茶叶回来,空气才活起来,“我赚到的片酬都供你喝茶了。”

易利顷轻扯唇笑,给林烟添茶。  阿星无意伸出自己的茶杯,易利顷拧了拧眉,似乎不爱干这种事,但还是顺手添。  边上的谢安一直咳嗽不停,又笑,气氛越来越微妙。  最后,谢安问林烟:“我的茶好喝吧,下回见面的话给你带一点。”

林烟应:“味道厚,合胃口。”

林烟包里手机好似在震动,是徐特助的信息一大堆,问她是不是住院,林烟回三个字:做什么。想拨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导演已经安排场地要回去拍戏,林烟直接把包丢给阿星,“回去了,我来开车。”

就这样散会。  走去停车场,两辆车停的位置相对,林烟打灯的时候,正看到易利顷坐进那辆大众车,比她先离开。车开特别慢,如他这个人,好几年没换过车,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个人很念旧。  过度念旧的人,其实都有一种心理缺陷,叫孤独。  今晚不下雪,林烟单手捉方向盘,一手抵侧颅沉思,半响喃喃自语:“准备杀青了,不太想回去面对闵行洲。”

阿星不懂:“你图什么。”

林烟没再说话,在闵行洲身上图权图势最容易。  阿星并不了解,这会正赶着用平板给林烟挑服装和妆容,最后几场戏要好好拍。  芭蕉树后的傣式房屋,消声安静,黑衣人从楼梯上小跑下来开车门,“顷哥,怎么回来这么早。”

男人从车上下来一声没应,自顾走上楼梯。黑衣人关上车门,跟在身后。  顿时,易利顷摘下眼镜,伸手揉了揉眉宇,稍微歪头问,“你觉得我今天唐突么,算不算打扰到她。”

眼前人就是这么客客气气的主,黑衣人说:“或许,林小姐现在还是人妻,林小姐一向不爱与外人亲近,又没理由的情况下应该会打扰到她,她会觉得是负担。”

易利顷冷笑:“如果不是闵行洲的就好了,他知道的太多。”

走两步,驻足停下提醒:“剧本到底写了什么,等下拿来我看看。”

黑衣人点头,又忍不住说笑:“其实您想接近林小姐真不至于用这么笨的法子,日后我跟朋友们说顷哥为了追女孩子特意买剧本装编剧,估计要闹出笑话了。”

何止是笑话,当时花大价钱买个剧本回来左右也没看过一回,倒是觉得编剧这个称呼有合衬身份。他易利顷还扮出瘾,可你问他剧本到底讲什么故事他懂吗。他根本不懂。下回该换什么身份?  易利顷不以为然,推门进屋:“闵行洲总是惹她不开心。”

黑衣人说:“那她挺委屈的,不如就就抢过来,反正咱是比闵行洲先认识林小姐。”

男人声音骤冷:“你会说话?”

“是我太粗鲁。”

黑衣人拍拍两嘴巴子,转身退出去关门。  安静下来,易利顷伸手揭开墙上的红绸,是一幅艺术画像,是美人在剧场舞台上试演某个角色,红裙黑发,艳丽又妩媚。  算算,是什么时候第一次遇见她。  就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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