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的奴仆,都来自何处?”顾霆琛虽然没有叫起,却也并没有再流露出追究钟愈的意思,而是开口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虽然语气十分随意,但是话里的内容,却让跪在地上的钟愈越发觉得压抑十足,难以呼吸。
他是府中的总管,不论有多忙,府中的奴仆是否安全,都是他最该留心和注意的问题。
否则,一旦出现什么意外,那简直是追悔莫及!
“你说什么呢!”朱迎春怒了,她瞪着傅满满:“我是会怕这些的人吗?!再说了,你现在还拿着我的身契呢,我现在可还算是你的奴婢,若是你出了事,我这里能脱身?!
再说了,我还指望着以后背靠大树好乘凉呢,你可别想着那么轻易的把我撇开!”
朱迎春以为是傅满满在这件事情上怂了,她叹了口气,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管怎么说,给傅满满灌点儿鸡汤,让她先支棱起来再说。
就算是顾霆琛不愿意,他身边有的是谋士会建议,会帮他出谋划策,甚至会越俎代庖的帮他消除所谓的隐患,将这个位置空出来,留给那些更适合的对象!
“你也别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我觉得顾大郎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他既然会选择将你带回来,并且对外人称你是他娘子,那肯定是心里有你的!
只要他心里有你,那别人怎么看,你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去在意!”
其实朱迎春也知道,她的这波劝告其实挺苍白无力的,但是这当口,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相劝了。毕竟情况不明,她若是现在说得好听,让傅满满放松了警惕,后面万一出现什么变故,那,那不是害她吗?!
“不然,咱们走吧?!”朱迎春见傅满满不说话,她纠结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的站起身,扭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傅满满:“你要是实在害怕,咱们就早做准备!
现在好歹还能说是好聚好散,若是等到时候真的到了两看生厌的时候,怕是……”
“你要拐骗我的娘子去哪里?!”朱迎春的话没说完,就被门外的一声冷哼给打断了,顾霆琛冷着一张脸,半点儿客气都没有的就那么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还站在傅满满身边的朱迎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嗷了一声,直接就窜到了傅满满身后瑟瑟发抖。
妈耶,她刚刚这是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也不知道顾霆琛听到了多少,但是看他这黑如焦炭的脸色,不用想肯定是该听的不该听的,那都听了个周全!
要不也不会这么不客气的直接就这样砸门冲进来了!
“迎春和我说着玩儿呢,你别吓她。”傅满满下意识的伸手,将朱迎春护在了她身后,看着杀气腾腾,恨不得将朱迎春这会儿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的顾霆琛:“再说了,她说的话虽然你不喜欢听,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傅满满今天说实话,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怒意的。
早上她起床的时候,顾霆琛已经出去办事儿了。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只是吃饭的时候,听着外面仆妇那说是悄悄话实则是恨不得全院子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出的那些言语,她虽然心里明白这是有心人在故意给她下马威,但实际上她现在却并没有什么办法来与那些人去对抗。
她能说什么呢,虽然顾霆琛将她带回了临川城,可毕竟并没有对旁人表明过她的身份。
那她现在就只能是世子带回来的农女,仅此而已!
“发生了什么事?”顾霆琛见傅满满这么说,虽然她没有挑明,但是只看她的神色,顾霆琛大概也猜测出了情况的不对。他眉心一簇,几乎是不加任何考虑的就扭头去看站在另一边的素心。
素心原本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二话不说就将早上的情况对顾霆琛说了。
见顾霆琛沉着脸不吭声,素心挣扎了一下,才又继续道:“奴婢之前也出去呵斥了,可是结果那些仆妇压根就没将奴婢的话放在心上,不仅不知道过来给主子磕头谢罪,还一个个的说主子不识好歹……”
“将钟愈叫过来。”顾霆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守在门口的护卫开口吩咐。而后他也没有多言什么,一撩衣袍,抬步走到了傅满满身侧落座。
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到昨天负责将他们迎进城主府的管家匆匆的从门外进来,一进门便十分自觉的跪下冲着顾霆琛和傅满满磕了两个头:“老奴见过世子,见过夫人。”
他这两天是忙碌得厉害。
虽然这城主府就是之前的燕王府,可是到底也是被外人折腾糟蹋了这么些年,他接手的时候,好多东西都已经被改动得面目全非了!
所以为了让主子住得舒服,他几乎这段时间就没停下来过!
但是不管如何,主子传唤,他还是不敢耽搁,几乎是小跑着便赶了过来。
“钟总管既然知道夫人坐在这里,那府里现在那些狂悖之语,你身为总管竟也就这样纵容不理?!”顾霆琛盯着地上跪着的钟愈,心底的怒意简直就像是山火燎原一般,特别是在听到钟愈叫出了那一声夫人之后,就更是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他若是不知道,那还能是不知者无罪;可现在看他的态度,明显是清楚的!
所以,为什么底下的奴婢还有那么不懂规矩的?!
“老奴不敢!这,这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啊!”钟愈被顾霆琛的这一通呵斥给骂傻了,他愣在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自然半点儿不敢耽搁的冲着顾霆琛磕头不止:“老奴这两天都忙着修缮后头的庭院,夫人这里伺候的人,因为主子您之前吩咐过,房内的事情已经有人照顾,所以老奴就从旁调了几个婆子过来洒扫庭院做粗活,实在是没想到,她们竟然敢做出这样放肆大胆的事情,还请主子开恩,给老奴一个改正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