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完侯林的讲述,冥四阴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
正如侯林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个道士应该便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从一开始,道士便在骗他,为的便是跟随其回到镖局做那一场法事。
而法事目的自然也不是为其消灾,而是掠夺其气运。
没错,正是气运!
若是换作别人,或许会觉着,这一个小小镖师,不过是开个镖局混口饭,哪里来的什么气运?
但冥四阴却清楚,在此世间任何人都身负气运,只是多少而已。
在这之前,侯林过得顺风顺水,夫妻和睦,生活安逸。
这在如今这乱世之中已是少见,便足以说明其自身气运不低。
或许,那道士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想着做法掠夺其气运,用以成就自己……
而如此做法说明其并非真正的道家中人,倒是和某些东西有点儿像。
片刻后,冥四阴收起思索的目光,看向侯林,心中已有判断。
但对侯林的一面之词它也不会全信,还是需得验证一下。
“侯兄,你之前所开的镖局在哪儿,我能去看看吗?若是那道士的确有问题,我应当能看得出来。”
侯林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冥四阴,心想:这公子哥儿如此年轻,真有这种本事吗?
但他随即又想:反正自己现在也走投无路了,既然这位说能帮他,那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如此,他便将镖局位置告知给了冥四阴,并提醒它,那里如今已有别人住下。
冥四阴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这便起身前往。
临走前,它告诉侯林自己去取就回,让他在此稍等。
随后,它便飘飞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远去的冥四阴,侯林沉默,眼神中满是期望……
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与妻子能抓住的……
最后一根稻草。
……
……
顺着侯林所指的方向,冥四阴一路前行,很快便找到。
而它还未曾靠近,便感觉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侯林也没有撒谎。
在前方不远的那处院儿落里,有一由邪诡之气汇聚成的大阵隐匿在其中。
其隐藏得极好,若非借助观阴察阳之法,即便是冥四阴也很难察觉到。
双目电闪,冥四阴能够看见,有数道灰线从大阵上伸展,有的连向屋内,有的连向远方。
有两条很明显的,越过它自身连向它身后,应是对应那侯林夫妻的。
不仅如此,在这大阵之上,还有着丝丝缕缕的玄奥之气被分离,飘向远方。
那个方向是城外的一座高山,想来或许那里便是侯林口中的破庙。
如此,它心里便更加有数,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再度回到了侯林夫妻暂住的院儿落。
见它归来,侯林顿时起身,连忙问它发现了什么。
“我猜的没错,那个道士在镖局做的那场法并非是消灾,而是布下邪阵,为的是气运掠夺……
而你们两夫妻正是因为被略夺了气运,导致自身气运衰竭,才会连遭灾祸,走到如今地步。”
“那怎么办?兄台你说你能帮我,意思是你有办法么!”
侯林闻言顿时激动,牵动了体内气血,随即开始剧烈咳嗽……
“咳咳咳!”
咳着咳着,他的嘴角开始出现鲜血,但他却毫不在意。
他冲上去抓住冥四阴的双臂,身体颤抖着,双膝就要跪下。
冥四阴见状,右手轻轻一抬,便将其托起……
接着它扶着侯林重新坐下,这才再度开口:“侯兄,你不必如此,我既然说能帮你,那自然便是能帮你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得再了解一件事,那便是你所说的那处破庙是个什么庙、供的是什么神、其中可还有香火?”
它之所以这么问,便是要印证自己的猜测,毕竟要解决这种事情,需得从源头着手。
片刻,侯林缓过劲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一边儿喘气一边儿回忆,随即回答道:“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座山神庙……山神庙里供的自然是山神,至于香火……”
他皱着眉头仔细回想,随后摇头道:“神像前没有贡品,香炉上也只有不知何时留下的香灰,应当是很久没有香火了……而且庙里四处都是破财的,还有很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应当是很多年无人打扫。”
冥四阴闻言点头,心想这便对了,这世间除了此等存在外,基本也没什么别的东西有能耐掠夺他人气运、同时用于自身了。
它基本可以确信,那个道士应当便是那庙里的山神所化,而那山神恐怕是因为长年无有香火、神性仁性渐衰,才化作一方邪神,开始出来作乱。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土地山神这类小仙小神,基本都是由山水林间的精怪所成就,靠着吸食香火保持自身神性。
而一旦香火中断、神性衰竭,再加上如今纷乱四起、诡异横行,这山神化作邪诡便也无可厚非了。
“我知晓了,还请侯兄放心,你们的问题我有办法解决……
不过我得征求你的意见,你是希望我送你的妻子进入轮回,还是希望她能留在你身边呢?”
冥四阴面带微笑,看着侯林,眼神却很认真。
不管侯林选哪个它都能做到,一切只看其如何选择。
侯林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冥四阴,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留在自己身边?
这真的能做到么?
“如果我想让她留下,那她会如何?她会一直以如今这阴灵的身份存在,还是能重新活过来?”
侯林认真地盯着冥四阴的双眼,想要确认什么,冥四阴则再度咧嘴,语气温和地说:“她还是阴灵,但却能拥有与以前一般无二、且更加健康强健的身体。
若是你担心她会因此化作邪诡,那我可向你保证,她不会的。”
“?!”
侯林闻言浑身一震,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很快,泪水如决堤般奔涌,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拜托了!”
“咚!”
他的脑袋磕在地上,磕得很用力,冥四阴却并未阻止。
它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即点点头,说: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