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夏立国以来的军中大地震,在还没有正式开幕之前,靖安侯雷豹利用他在朝中的影响力,提前预知了风暴的来临。并且,以他敏锐的嗅觉,预先感觉到了这场风暴的不平常。要知道,这场风暴所针对的对象,正是他雷家。如果没有切实的把握和强横的底气,即便是陛下,也不愿轻易涉险,动他这个曾经的大夏战神哪!虽然只是探知了些微苗头,但雷豹还是在第一时间迅速厘清了前因后果。自夏帝病重两个多月以来,朝政大部分都落在了二皇子夏淳和六王爷夏永图手上。而六王爷又是半公开站在二皇子一方,所以说,如今的朝政大权,基本上全部被二皇子所掌控。一旦被二皇子盯住,即便是他雷豹,也不得不谨慎应对。更何况,二皇子既然敢出手,自然不会再像上一次对待陆安一样马失前蹄了。可以说,陆安那件案子,就已经让雷豹有所警惕。直到刚刚得到的消息,才让他真正明白过来,陆安,一个小小的青楼狎司,只是二皇子的开胃菜,又或者说是探路灯而已。二皇子真正要对付的,正是一直没有表明态度的雷家——军中影响力最大的靖安侯一脉!当然,对付雷家,其实也只是给绥王一个下马威而已。这也是雷豹一直不赞成在皇储未立之前轻易站队的最重要原因。奈何,他那个儿子性格太率直了,根本无法看透皇储之争的凶险,这才被当成了枪使,以至于面临今天如此险地!送走了儿子,雷豹平复了下心情。尽管知道情势危急,但毕竟也是曾经的大夏战神,静坐等死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遇到比现在更危险的境况,他雷豹也绝不会束手待毙!进宫!眼下这种情况,唯有进宫,见到陛下,争取主动,才是唯一的生路!然而,雷豹还是低估了二皇子的动作。还没等他出门,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便冲进了靖安侯府。“陈统领?”
看到为首之人,雷豹眉头微皱,“赵刚呢?”
陈森,禁军副统领,躬身答道,“禀侯爷,末将奉二皇子殿下令,请征镇将军前往大理寺问话。至于赵统领……侯爷有所不知,赵统领因为与雷将军关系密切,暂时被停止军务,禁卫军暂由末将统领。”
雷豹闻言当即冷笑,“呵!好嘛,还未审查,先行定罪?不过,不好意思,小儿雷劲恰巧不在家,有什么事,老父代小儿前往大理寺一行!”
“什以?!”
陈统领闻言当即色变,回头吩咐一声,“奉二殿下令,务必请到征镇将军,给我搜!”
转过身来,陈统领再次恭敬施礼,“侯爷莫怪,末将也是奉命行事,侯爷请——”雷豹面色冷然,一撩衣袍,大步迈出府门。很快,这个消息就像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靖安侯被禁卫军带到了大理寺衙,这可是大夏立国十余年来最轰动的一件大事!京城百姓闻之色变,纷纷猜测原因。六王府中,幻云郡主也在雷豹被带走的第一时间,赶到了独秀坊。自陆安走后,陆满仓和穆村两位老爷子再次回到独秀坊。“陆掌柜——”幻云郡主急匆匆赶来,将雷豹被带走的消息告知陆满仓。“据父王所说,二皇子已经认定雷劲蓄意谋反,并且找到了有力证人。而且,此事似乎牵扯到陆安。半年前,陆安那件案子虽然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但现在又出现了更加有力的证人,就是跟随雷劲当初一同北征的战士。朝廷自刑部尚书游介死后,刑部和大理寺就完全掌握在二皇子手中。而且现如今陛下身体不适,万一二皇子有心对付雷劲,恐怕就是靖安侯也无法扭转局面!万一最后雷劲一案再牵扯到陆安的话,陆安现在虽然不在京城,可您也有可能会受到牵连。陆掌柜,要不然,你先离京避一下风头?”
陆满仓闻言,与穆村对视一眼,淡然一笑,“多谢郡主关心。不过,小老儿相信,安儿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即便雷将军有事,也不可能再牵扯到安儿的。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小老儿只安心经营我的独秀坊,如果二皇子真要有心为难,认命就是。”
幻云郡主也只是尽尽心意,陆满仓不听,她也没办法。待她离开之后,穆村神色严肃说道,“陆兄,雷劲一事,本就是二皇帝子和绥王之间争斗的一个牺牲品。安儿只是个小人物,应该不会受到影响。但绥州方面,还有江南一带,咱们不能不提早准备了。看这架式,大夏皇帝恐怕将不久于人世,到时,朝廷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我们也该适时而动了!”
“不错!”
陆满仓身体消瘦下来之后,不但相貌越来越英俊,精神也愈加旺盛,神色间英武之姿尽显,哪里还像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安儿离开的正是时机,此刻风起云涌,我们隐忍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露一露锋芒了!”
大理寺衙,一片肃杀之气。新任大理寺卿辛通,以及新任刑部尚书方保,并列主位,衙内两旁,全部是全副武装的披甲武士!雷豹被带入正堂,见到这架式,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不过,脸上却露出不屑之色,站在堂上,负手而立,斜视着主位上的二人。“呵呵,好大的阵势啊,两位大人,我儿到底犯了什么事,值得你们这样大张旗鼓?”
辛通一拍惊堂木,森然一笑,“护城军三十二人,联名举报征镇将军雷劲意图谋反,本堂当然要依法过问。侯爷为何不让令公子尽快现身,以证清白?”
“谋反?放屁!”
雷豹当即暴怒。“本侯跟随陛下征战数年,打下这一片江山,忠心赤胆,天下皆知!你们这帮尸位素餐之徒,居然敢怀疑我雷家有谋反之心,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侯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不让令公子出来对质呢?”
“对质?哈哈——”雷豹狂笑数声,“当日游大人在朝堂上以头触地而死,陛下曾言,自游卿后,再无刑名!倘若我儿真被尔等拘拿到此,岂不是要被屈打成招?!少废话!本侯要面见陛下,亲自自证清白!”
说罢,雷豹当即转身。“站住!”
一声暴喝传出。雷豹转身一看,立马脸色微变。“二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