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雷劲原原本本的将夏淳找他的经过说了一遍。看到雷豹沉默不语的样子,雷劲心里发怵。“父亲,孩儿也觉得那样对待一个贱奴狎司,有些不太合适。不过,一想到郡主她——”还没等他说完,雷豹一脚将他踢翻,斗大拳头雨点般砸落下来。“没种的玩意儿!”
“自己看中的女人,眼看着就要被别人抢走,而且还是个贱奴狎司,你不寒碜吗!”
“既然没本事跟人抢,用点手段又如何!”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雷劲好不容易挣扎到一边,委屈不已的嘀咕着,“好歹孩儿现在也是一军主帅,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一军主帅?好大的威风!”
雷豹冷哼一声,整了整衣摆,“给老子听好了!”
“儿女私情那些烂事,老子没兴趣管!”
“不过这次出征,如果打了败仗,老子把你三条腿都掰折!”
第二天一大早,大部分人还没起床,就被一阵拍门声惊醒了。“二殿下?!”
看到夏淳带了一队随从过来,老鸨子吴妈心中一颤,连忙上前招呼。“不知二殿下这么早驾临,可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这里所有人都叫到大厅来,本王有事宣布!”
“是是是。”
吴妈应了一声,一边集合人,一边让梁虎尽快去找郡主。二皇子这样的人物,她可没本事招呼,只能求助幻云郡主了。很快,轻烟阁姑娘狎司五十多人,来不及梳妆打扮,全部被集中到了一楼大厅内。看到面色不善的二皇子以及他的那些随从,众人面色迷惘,却没人敢吭一声。二皇子身份尊贵,除了上次招待突厥使团之外,向来不会光顾轻烟阁这种地方。可今天一大早,却突然现身……想到这里,人群中的陆安,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人都到齐了?”
夏淳踱了几步,负手肃然。“本王这次来,是奉了父皇旨意,传达口谕!”
哗啦——众人一听,纷纷跪倒。“北境战事危急,朝廷选派雷劲将军带领五万大军,明日北征。轻烟阁上下,除老鸨子和调戏姑姑以及厨役之外,凡执卖身契者,无论男女,皆要随军北上。敢有不从者,以逃兵论,就地格杀!”
宣完口谕,轻烟阁从上到下,顿时如遭雷击!尤其是那二十个姑娘,更是脸色苍白,魂飞天外!随军北上意味着什么,她们当然明白。可是,以往这种事情,她们连想都不敢想,毕竟距离她们还太遥远。以前即便有随军营妓,也轮不到她们哪!可这一次——“不要!我不要当营妓!”
其中一个姑娘估计被吓傻了,当即哭喊了起来。夏淳脸色一沉,身边随从同时抽出腰刀。“住手!”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幻云郡主及时现身,总算避免了一场血腥。看到幻云郡主,姑娘们仿佛遇到了主心骨,呼拉拉全部围了上去。“郡主救救我们,我们不能去当营妓啊!”
“是啊,郡主,谁都知道,到了军营之后,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就算活下来,以后也没脸见人啦,呜呜——”“郡主,看在我们曾经帮过您的份上,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幻云郡主不住的出言安抚。可惜,情绪已近失控的姑娘们哭声一片,无论怎么安抚都无法让她们平静下来。别说她们了,就连那些狎司,此刻也浑身颤抖,茫然无助。看到面前一片愁云惨雾,幻云郡主转过身,冷冷的看向夏淳。“二皇兄,我朝虽然有随军营妓的惯例,但轻烟阁这些姑娘卖艺不卖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果一定要找营妓,大可以去勾栏之地,何必要让她们去呢?”
夏淳摊了摊手,“云妹,本王只是奉父皇旨意,来传口谕而已。”
“那好,本郡主这就进宫向陛下求情!”
轻烟阁这些姑娘刚刚帮她避免了和亲,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看着这些人去送死!然而,还没等她离开,夏淳便悠哉游哉的说道,“云妹,本王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旨意已下,况且大军明早就要出发,绝不能误了时辰。”
幻云郡主闻言一窒,转身定睛看向对方。“二皇兄,让她们当随军营妓,是你向陛下提议的吧?!”
夏淳嘴角一掀,也不反驳,“本王向来喜欢成人之美。前两天她们不是还公开举办盛会,替云妹你鸣不平吗?本王还记得其中两句唱词。试看青楼歌舞女,愿褪红妆换甲衣。啧啧,唱的真豪迈啊!既然她们这么盼着宁死塞外沙场上,本王当然要成全她们了。”
“可是——”幻云郡主刚要辩驳,却见夏淳神情一肃!“云妹,本王劝你千万慎言!”
“当初父皇改变主意,不必你去和亲,完全是受到她们那些慷慨激昂的唱词所影响!”
“昨晚父皇决定让她们随军出征时,还不止一次感慨她们的忠君报国之志。”
“如果你现在为她们求情,必定惹怒龙颜!”
“同时也会让父皇觉得,当时这些人的唱词虚伪不实,到了那时,父皇一定会治她们欺君之罪,后果是什么,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这……不仅是幻云郡主被夏淳噎住了。整个轻烟阁中的姑娘们,此刻也没了动静!当初那些唱词,完全是为了营救幻云郡主,用以嘲讽大夏男儿的激将之法,没想到,今天却成了解不开的桎梏,让二皇子用来反驳她们最有力的把柄!违逆圣旨必死无疑,但随军营妓的后果又好到哪儿去?!安静了数息之后,一道道复杂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人群中陆安身上!那些姑娘还好,可陆安身边的向个狎司,却忍不住咒骂道,“都是你!”
“那些唱词全都是小安子写出来的!”
“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这么倒霉!”
“在轻烟阁虽然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但至少还能活着!”
“可到了战场,随时都会没命啊!”
一些情绪激动的狎司,在巨大的恐惧压力和愤怒中,直接开始上手了。见到这一幕,夏淳嘴角一掀,心情无比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