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说道,“你说得对,大妞的孩子一定在胡双成的母亲那里,但这孩子不过满月大小,万一受到什么伤害,是不可逆转的。我觉得,得去提醒下他们,你看他们家都急糊涂了,只知道哭没有行动。”
穆元修道,“我先去村里找人帮忙找果果和景儿,一会儿咱们在刘老大屋子对面的草垛那里会面。这事儿先别跟爹娘说,他们着急也没有办法,我们腿脚快,我们去找。”
李玉竹点头,“我明白,你先去找人,我随后就到。”
两人商议好,分开行动。
穆元修去找熟悉的人相助,李玉竹走进了刘家院子。
刘大妞和刘大娘子哭得抢天抢地,估计脑子都是糊涂的,帮不上忙。
李玉竹没找她们。
她走过去将胡双成拉到一旁,“双成,你母亲和姐姐来过没有?”
胡双成被问得一怔,“她们?没看到哇?要是她们抱走孩子,大家都会认出来啊?”
李玉竹说道,“她们难道不会请人来抱走孩子?你马上将院里的人挨个的问,看看有没有谁见过她们前来,特别是问小孩子。”
大人帮着胡家母女抱走刘大妞的儿子,事情传开是会结仇的,但找来一个小孩子抱走,那小孩子顶多被挨一顿打,两家关系照旧。
而且,小孩子不知刘家和胡大娘子的恩怨,很容易被指使。
一句话提醒了胡双成,他大步往人群里走去。
李玉竹呼了口气,匆匆离开,去和穆元修会和。
她来到穆元修说的那个草垛那里,看到已经有三个少年站在那里候着了。
“李三姑娘,元修叫我们在这儿等着,他马上就来。”其中一个少年说道。
李玉竹点头,“多谢你们了。”
几个少年不好意思摸摸头,“不必客气,我们和元修从小玩到大,帮点小忙不算什么。”
没一会儿,穆元修又带着几个少年大步朝这里走来。
他一共找了十个人。
这些人有少年,有中年人,有青年人。
还有两个不到十岁,但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孩子。
穆元修看着大家说道,“我侄儿和侄女你们都见过,果果和景儿,果果很机灵,你们说的话她全听得懂,看到她喊一声,她马上会应道。我现在的想法是,她们有可能藏起来在哪里玩,有可能被人抱走了,你们一是到各个角落里寻找,二是打听有没有可疑的牛车经过,特意注意的是,脸上长着一撮毛的男人和一个瘦削脸的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李玉竹惊讶地看向穆元修,“元修,你说的这两人,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果果和景儿可能是被他们带走了?”
穆元修看她一眼,没答话,他对十个人继续说道,“桃花河村只有一条村道,但这条路却有三个路口,往西通往集市的黄村,往东是去清水河村,还有一条小路去往五里外的大河边的渡口,但那里不能走牛车了,只能坐船过河,但也要孩着有人带着孩过了河,到了河渡口,千万要打听有没有人带着孩子坐船而走。三条路,我们分三队人行动。”
他找了十个人帮忙,加上他和李玉竹,就有十二个人。
穆元修将他们十二个人分成了三队人,一队人四人。
“如到找到可疑的人,就马上告知我。”穆元修看了眼大家,郑重说道,“两个孩子对李家很重要,咱们务必要找到。”
孩子对哪个家都重要,这些人,有的有年幼的弟妹,有的刚做了爹,有的刚有了孙子,都是喜欢喜欢的人。
“放心吧,元修,我们一定认真找。”大家都说道。
穆元修朝大家拱手道谢,“拜托了。”
“好说好说,穆兄弟。”几个人便开始分开行路。
李玉竹和穆元修带着那两个年纪小的小少年,往集市街黄村方向大步而行。
她想着穆元修刚才提到的两个人,好奇问道,“元修,你还没有说,你刚才提到的两个人,那是什么人?”
“黄的一对人伢子夫妇,有人曾说,他们偷过小孩,不过没有证,告他们的事就不了了之了。”穆元修说道,“昨天我在刘大叔家后面的村路上看到了他们的牛车。”
“人贩子?”李玉竹吃了一惊。
穆元修握了握她的手,“玉竹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果果的。”
“好……”李玉竹点了点头。
可她心里没法不担心,果果再聪明,也只是个一岁半的小孩,她能跑过两个成年人?
景儿的年纪,也还不到四岁。
两人带着另外两个小少年,一路走,一路打听。
走到村口的时候,有个在路边玩着泥巴的小孩子道,刚才他蹲茅房时,从茅草棚子的缝隙里看到一辆牛车往集市黄村那里跑去了,赶车人的脸上有一撮毛。谷
穆元修给了那孩子一文钱作感谢,又给了另外两个孩子一人五文钱,“你们回去跟其他人说,我们找到牛车了,叫其他人不必找了,我们回来一定请他们喝酒。”
两个孩子拿了钱,转身往回跑去。
“牛车走不快,元修,咱们快跑点。”李玉竹道。
“好。”
两人朝前拔腿跑去。
.
一撮毛中年男人,没有将牛车赶往集市上,而是在半道上绕进了一片小树林。
过了树林,又是一条小路。
牛车里,有孩子在不耐烦地哼哼。
“死婆娘,你把孩子哄好。”
“知道知道。”
“我娘真的在前面吗?”一个小男童的声音,怯怯地问道。
“是呢,就在前面,她说想见你,想带你一起走。”瘦削脸妇人笑眯眯道,“来,饿了吧,要不要吃块饼啊?”
小男童正是李景。
他看一眼芝麻饼,蹙着小眉毛摇摇头,“我吃过饭了,不饿。”
“不也行,不过,你要是哭哭闹闹,你娘见了又得生气了,就不会见你了。”瘦削脸女人从车角拿了个磨得没了棱角的木头玩具给李景玩。
李景看她一眼,接在手里。
他果真不敢多话了。
他们说,要带他去见娘亲,他有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娘了,他想娘。
“景儿,娘不会见我们的。”坐在李景身则的果果,提醒着李景,“柴姨会做我们的娘,那个娘不要我们了。”
李景撇了撇唇,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他眨了下眼,两滴大大的泪珠滚了下来。
“不,她会的!她会要我!果果你瞎说。”李景再忍不住了,哭了起来,“我要娘,我要娘!”
“又怎么啦?叫他们闭嘴!”赶牛车的一撮毛,回了下头发火怒道。
瘦削脸妇人被骂火了,她从袖子里抓了把小刀,拿了刀尖对着果果,“小丫头,人不大,话倒是挺多,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将你眼珠子挖出来。烂嘴的小娼妇!好好的孩子被你说哭了!”
果果看着她,眼珠子都不眨一下,一脸无惧。
倒时李景被亮闪闪的小刀吓得一抖,小脸刷地惨白一片。
他一把抱着果果,蹬着那个妇人,“你别挖她的眼睛。”他又用双手捂着果果的嘴巴,“她不说话了,你看,她没说了。”
果果扭过头去,看向李景,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她伸过小手,也将李景抱住了。
瘦削脸妇人看着这俩孩子,愣了愣。
她慢悠悠地转着小刀,“好啊,不哭最好,记着,你们再哭闹再发出一点声响,我就挖了你们的双眼,让你们永远找不着娘。”
李景拿手死死捂着果果的嘴巴,他也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两个孩子都看向妇人,一瞬不瞬。
“这才乖嘛。”妇人笑了笑。
牛车穿过小树林,来到一座小木屋前。
这是座看守瓜地的小木屋。
屋前有大片地空地,夏天的时候,这里种着成片的西瓜,这是柴家二房的瓜地。
牛车停车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
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一撮毛中年男人,挑着眉问,“孩子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