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沈婕和肖尧透露出郁璐颖将来会英年早逝这件事之后的情形,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这里又可以重新描述如下。
“郁璐颖会死?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天我和……未来的我通电话,她告诉的我啊。要不然我凭什么就大踏步地后退啊?”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可能啊,你,不是,那个你,前几天红口白牙地跟我讲说,郁璐颖跟未来的我分手了,去教书了,嫁人了,虽然也说跟她不熟,但绝对没提半个‘死’字。”
“你坐牢会不会是因为跟我爸说的那样杀了郁璐颖?”
“她骗你会不会是因为她当时根本就不相信时空穿越?”
“那她骗我是为了让我和你分手?”
“那她还支招让我搞定伱?!”
“我個骗子!”
“你个骗子!”
肖尧和沈婕充分交换了信息,并达成了以下两点共识。
第一,一定要想办法撬开那些满嘴跑火车的未来人,们,的嘴,不能再允许她们整天嘻嘻哈哈地混过去了。
必要的时候,吊起来审。
第二,无论不管未来沈婕或者沈天韵到底因为什么嘴里没实话,但无论是谁死于非命或者谁杀了谁,现在既然提前知道了,都一定要设法阻止悲剧重演。
要达成第二点目标,首先就要达成第一点,否则就是两眼一抹抓瞎。
“还有张正凯。”肖尧提醒道。
“你别让我再听到这个名字。”沈婕有些烦躁地说。
“别这样。”肖尧晃了晃她的手:“再怎么说,在原时间线,他也是为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沈婕说:“救。”
“不管怎么说吧,”肖尧补充解释道:“我还是喜欢那个,对爱她的人都心存善意的小沈婕。”
“他妈的,”沈婕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这个时间线,他已经害得我要家破人亡了。”
一整个晚上,肖尧都在絮絮叨叨地抱怨沈婕为什么要隐瞒郁璐颖的“死讯”,并要求她给出合理的解释。
沈婕却觉得,未来的自己有理由骗自己,却没有理由骗肖尧,郁璐颖的未来可能并不是肖尧所以为的。但终究,骗子注定都只有她自己,最后她勉强同意把这件事跟肖尧当初“隐瞒共生”的事情相互扯平,这才堵住了肖尧的嘴。
两个人一起看了一集《十七岁的天空》,又看了大半集《西游记后传》,接着看亚洲杯球赛,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就又过了午夜12点。
肖尧乏了,想要睡觉,不想这妮子白天晚上睡太多,这会儿倒是精神了,睡不着觉,把肖尧摇醒,说是反正无聊,不如再来亲热。
少年哭笑不得,在起床气的加持下差点小发脾气,还好忍住了,好好地跟她说,现在的这个时间点,小苹果应该正在陪她的妈咪同床共枕,注意社会公德,千万不要搞事。
“对哦!”沈婕惊叫起来:“我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那我们下午——”
“下午没事,”肖尧告诉沈婕:“我提前打过申请报告了。”
“不是这个问题啊!”沈婕双手捂着脸,又在床上滚来滚去:“啊啊啊啊啊,没脸和傻妹见面了。”
“呃,”肖尧头顶两条黑线,心说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已经习惯这种设定了。
沈婕又吵着要出门去吃宵夜,肖尧趴在床上躺尸,两手死死抠着床单,叫她自己去。
“哼,自己去就自己去。”沈婕把右手放在圆鼓鼓的脚踝上,低头在肖尧的耳畔低语了两句什么。
肖尧好像诈尸一样,直直地从床上挺了起来。
“我的外裤呢?”肖尧问。
“外裤,外裤在地上。”沈婕回答说。
两位男女少年穿戴整齐,挽着手一起出了门。
晚上的温度略微有些低,沈婕头上戴着棒球帽,清亮柔顺的漆黑中发散落在脖颈两侧,上身除了浅色的t恤还披了一件休闲服外套,下身的水蓝色牛仔裤只到膝盖,勾勒出纤瘦的腿肚曲线,白皙光滑的小腿肌肤下方,是那双青灰色的蕾丝边冰丝短袜,伸进一双白色的aj里,有着令人怦然心动的青春活力。
夜半的街头,行人稀疏,灯光却是敞亮。
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徜徉着。
这若是在霓虹,只要一看到那两张“一看就是中学生”的稚嫩面庞,就难免被巡警抓去训诫。
好在,这里是华夏。
肖尧一直黏着沈婕,即便是一起走在街上,都时不时一会抱她一下,一会摸摸她的脸。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喜欢她了。
肖尧以为是“漫无目的”,沈婕却是“有的放矢”,带他来到一个露天烧烤摊夜市,豪气地点了一大把串。
“这不会是你家附近,你常来的地方吧?”肖尧有些不安。
“不会,放心,”沈婕告诉肖尧:“这里离西郊花园有段距离,而且我爸爸从来不让我吃这种不卫生的东西,他自己更不会来了。”
“哦……”
“是我以前偶尔坐车路过的时候,老是想吃。”沈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会不会碰到你们家的下人啊?”肖尧还是有点不放心。
“哎呀你烦不烦啊,”沈婕翻翻白眼道:“我们家的下人要是会后半夜12点溜出去跑这么远吃烧烤,早就被炒鱿鱼了。”
“呃,”肖尧说:“好滴吧。”
晚上来吃宵夜的人特别多,等了半个小时都没上菜,两个人只好干喝啤酒。肖尧有些焦躁,催了好几次,沈婕却吹着夜风,眯着眼,一副很惬意,怡然自得的样子,似乎是很享受这种“自由”和“市井”的生活氛围。
“哎我忽然想到一个好去处,”烤串端上来的时候,沈婕忽然一拍小木桌:“我们去东如怎么样?”
“啥?”肖尧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乡下啊,你有房子,我们可以把房租省下来,也不用身份证,我爸爸肯定抓不到我,”沈婕的眼里放着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没有?就当去度假散心了。”
见沈婕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肖尧有些不忍心泼她的冷水。
“而且,我还想吃你们那刚出炉的烧饼,你上次不是跟我提起过的吗?”沈婕拿起一串红柳羊肉串,递给肖尧:“你想啊,连傻妹都去过你的家乡了,我还没有去过?”
“我是很想带你去啦,真的,”肖尧提醒道:“但是你既然自己都说到傻妹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有什么啦,”沈婕下意识脱口而出:“带她一起去呗,反正暑假,她也没什么事吧?”
“不要擅自替别人安排,”肖尧告诉沈婕:“如果郁璐颖的妈妈也跟我奶奶一样,去海上飘两个月,一切都好谈,可是现在……”
“那你们上次是怎么去的啦?”沈婕小脸儿一胯:“哦对,修房子?那你们家房子能不能再坏一次啦?”
“可以啊,”肖尧道:“你觉得郁丽华会信吗?她会不会三天不到晚又自说自话杀过来,把我们叁——把我们俩堵在床上?”
这个“叁”只发了半个音,就及时刹车转向了,肖尧为自己的口误惊出几滴冷汗,他希望沈婕没有注意到。
然而,不管她有没有注意到,心情都是很坏的了。
肖尧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沈婕的注意力。
啊,对了!
“……对了,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肖尧从长裤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站起身来,走到沈婕的面前,左腿单膝跪下。
“什……”沈婕也站了起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