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元节(1 / 1)

“你们工部那么多工匠,不过做300套桌椅、200张床,竟要三天?”

“王爷恕罪,主要是天气太冷,木器上刷的油漆很难干,这还是放在炕房里阴烤的结果。”工部郎中齐佑玉很是为难,贤王要求的书桌、餐桌、椅子和床,结构虽然简单,量也不大,但漆工的活一样没少。

“王爷不必担心,我必然于十八日开学之时将书桌椅子摆进教室,不耽误上课。饭桌椅子和床必然于中午开饭前摆放好。不耽误使用。”

看来确实要赶到开学才能完成,李琩便也不再为难齐佑玉。

从身上又掏出几张图纸递给他:“帮我再做几套圆形的餐桌椅,用于学院领导和教职工用餐。”

至于多做了几套,李琩不会告诉他,那是自己的。

但既使李琩不说,齐佑玉心里也清楚,理学院初创,就一个祭酒、一个博士,两名正规助教,和李琩十个侍女助教,满打满算十几个人,竟然做五张大餐桌,哪能用的了。

但他也不傻,自然不会出声,反正皇帝陛下有旨意,让工部配合贤王,操办理学院设施设备。至于东西怎么用,跟他什么关系?

倒是这几套用餐桌椅,设计的颇为精美,很有创意。

就是搞不懂为何贤王这么热衷于胡族样式的桌椅,都做这么高,看着一点古风雅韵都没有。

但与己何干?

倒是贤王让他们用熟细石(熟石膏,唐朝时拿来制豆腐)、石灰石(方解石)制作粉笔,配合黑板使用,让他产生了敬佩之心,若成,则利于文道,普惠学子。

看着齐佑玉缓缓离去,李琩心情不错,本来还准备等开学了,慢慢造,却没想到工部找上门来帮忙,一下省了不少心。

……

上元节,一大早,玉环便兴致勃勃的准备拉着李琩起床。

看着李琩依然闭目沉睡的模样,玉环葱白似的玉指,捻起一缕秀发不断挠着他的脸。

李琩其实已经醒了,然而美女相伴的床榻无比舒服,让他不愿意睁眼。

此时,感受到玉环的调皮,李琩猛然睁开双眼,玉环吓了一跳,当即不依:“啊……郎君,你吓我。”

看着那一张娇俏的玉颜,巧笑嫣兮,撑开的被子露出来一缕粉腻,李琩不由得兴致大增,当即便要行使夫权,可惜被玉环严防死守住。

“郎君,不要,我们起床吧,还有正事呢。”

“玉儿,今日不用问安,至下午到宫中一同参与晚宴即可,何须如此早起?”

“郎君,昨日宫中送来不少花灯,很是漂亮,咱们赶紧起床,把院子里布置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爱妻软语相求,难以拒绝美人意,李琩老老实实的爬起床。

梳头、画眉、贴画,闺中乐事。现代男人体会不到,但在没有手机、电视的年代,没有多姿多彩的娱乐项目,与妻子梳妆打扮,就是一件其乐融融的、夫妻和谐的乐事。

李琩就体会到了,他不喜当下这种流行的唐妆,感觉把眉毛、嘴唇、两腮画的很难看,眉似豆虫、描唇一点,面白如鬼,腮红如血。

便亲自动手,按照现代的化妆方式,在玉环天然的柳叶眉基础上描补一番,然后将樱唇染红,略施粉黛,便有一位绝世佳人跃然而出。

玉环见不是流行的妆容,少了一些刻板不调的感觉,但看着更为顺眼,清新脱俗的美丽,便一阵惊喜,想不到郎君还有这般手段。

当即对着李琩亲了一口,一个红红的唇印出现了李琩脸上,当即“咯咯咯…”的一阵银铃笑声传出。

“玉儿,郎君送你一首诗,好不好?”

“咯咯……,郎君,什么诗?”

“送玉环:瞳波潋滟晴方好,娇嗔蹙眉泪亦奇。吾观玉环胜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李琩一直很喜欢,现在拿来改一改,形容玉环倒也贴切,还很合景。

玉环也乐的眉开眼笑,郎君拿她和美的化身西施相比,还说她胜于西施,怎能不高兴。

“郎君真好,可是玉儿什么时候流泪了?”

“你忘了,你昨晚泪眼朦胧的求饶呢!”

“啊……,郎君,你乱说什么,羞死人了!”

玉环大羞,转身钻到床上,两颊红的发烫:“郎君口没遮拦,怎么什么都说啊,还写进诗里,羞死人了。”

但是郎君这些时日怎么如此厉害,让人无法招架。前些时日,自己还能轻松撑住,这几日怎么就强了那么多?

这可咋办,难不成要为郎君纳侧妃吗?可是自己不舍得啊,何况自己还没怀孕,怎能让狐媚子入府?

可是,每天要郎君半途而止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一时之间,玉环开心的情绪没了,忧愁起来!

“玉儿你怎么又回床上了,不挂灯笼了吗?还是回心转意,准备续写昨晚未竟之章?”

“啊……郎君,别说了!”

李琩听玉环的情绪有些不对,便赶紧停下调笑。

“怎么了,玉儿?不舒服了吗?是郎君不对,别生气!”

“郎君,玉儿没有生气,你别多想,只是有些恼自己不争气。没事了,咱们先去吃早餐,然后挂花灯吧!”

李琩不知道玉环的敏感心事,但看她没事,便拉着她出去用餐。

等一餐早饭吃完,玉环又恢复了开朗。

看着下人抬出来的各种花灯,乐的“咯咯咯……”笑了起来,拉着李琩,亲手参与张灯结彩。

这个时代的手工艺人确实厉害,依靠两只手做出来的各种灯极其精致,等晚上点亮,必然美轮美奂。

在玉环张灯之际,李琩找空隙对林茵几女说了开理学院女生班之事,几人很是高兴。

她们学习进度很快,已经学到了除法。现在听到能去做助教,虽然是非官方的,没有品级,但也很是高兴。

等她们干得好,有了功绩,说不定就能脱出刑罚,恢复民身。

看着女孩们的开心,李琩打断她们:“但是你们的学习进度不能落下,必须比班里的学生要快,不然解决不了学生们的问题,就无法辅导大家学习。”

“其他人我都不担心,但是语琴可要努力了,如果你无法辅导学生们学习,那就回来吧。”

语琴看单独拿她说事,不由把头一低,敛衽一礼,委屈道:“是,王爷,奴婢会努力的!”

旁边的语棋见李琩拿语琴说事,生怕李琩真拿语琴杀鸡儆猴,便敛衽一礼,清冷的道:“王爷请放心,奴婢会盯着妹妹好好学习,不会让她误了王爷的事。”

“好了,我就是举个例子,为的是怕你们骄傲,懈怠了学习。”

“我有个远大的理想,以后可能要你们相助,不希望你们落下了学习。”

几女同时行礼:“奴婢一定努力,助王爷成就理想,不让王爷失望!”

李琩点点头:“好,以后你们便以弟子自称,不必称奴道婢。”

几人互望了一眼,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当即大喜过望,一个称呼,改变了她们的身份。

当即噗通跪地,大呼“弟子见过老师,万谢师恩!呜呜呜……”

以头触地,呜呜大哭,长跪不起!

“好了,起来吧,你们的身份我会想办法的,别着急!”

得了李琩的应承,几人心头大定。她们都是以官奴入宫,若无意外,将在宫中孤苦卑贱一生。

然而就因为李琩一句话,她们的命运将会改变,哪能不激动的大哭。周围的其他奴婢也羡慕至极。

若是其他朝代,或者前唐,这种小事也就是亲王的一句话就成。

然而现在是在视子如敌李隆基的时代,李琩没这个权限,但他有信心,让李隆基同意这点小事。

玉环见到这边的动静,便过来拉起几女,温言细语相劝!

牛怀安在不远处见到这番情景,叹了一口气,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们这些监院中官,看似挺威风,但他们有他们的无奈,牛怀安看的透彻:

看管不好王爷,皇帝要惩处。

看的过严,一旦王爷入了东宫,继承了帝位,那够他们死无数次。

既使未入东宫,一旦新皇继位,换了政策,王爷们恢复了权利,他们也难得善终。

或者王爷发了横,肝火上来,找个理由,趁其不备直接砍了,也是个没地方说理。

或许皇帝会为此发火,惩处,但大概率不会因此事大动干戈。了不起废除王位,贬为庶民。

反过来,他们若动了王爷,那就是个死,既使是为了皇帝,也难跑一个背锅替死的命。

所以,人人觉得十六王宅使高忠义和手下这些监院中官的位置是香饽饽,但牛怀安不以为然。

他最近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门路换到其他地方去,哪怕级别低一些,但一时半会却没有眉目。

这寿王府,不对,是贤王府,越来越不平稳了,他总觉得这里风波渐起。

那两支望远镜和地球仪,不管他怎么查,都没有找到丝毫线索,连侍宦们送进书房的那些布帛、木料和工具等,都一点也找不见了。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都一阵发凉。

……

紫微宫后苑,李隆基看着十六王宅使高忠义送来的信息,发现李琩竟然又写了一首诗,不禁皱眉:“这老十八,娶了王妃,还诗才大涨了。”

“这前后两首诗都写的挺好,可惜用在他那个相貌平平的王妃身上,有些太浪费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多好!就是这“春风”不太应景,难道是去年春里咸宜尚驸马时,老十八见到这杨玉环时写的,有可能!

“瞳波潋滟晴方好,娇嗔蹙眉泪亦奇。吾观玉环胜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多好的七言啊,用在杨玉环那丫头身上浪费了。

奇怪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朕太苛刻了,让一个皇子见到一个普通丫头跟见西施了一样。不对啊,是他自己跟朕求取的啊。

真是奇怪的审美观!

李隆基摇摇头:“唉,要是没见过杨玉环多好,那种情况下读这两首诗,该是多美的感觉!仿佛洛神临世啊。”

浪费了!

“三郎,什么浪费了?”

武惠妃翩翩而至!

李隆基赶紧收起高忠义送来的情报折,缓缓起身笑道:“落衡,我听说琩儿写了两首诗,写的很好,但却是为他的王妃杨氏所做,感觉有些浪费了!”

惠妃面现好奇之色,她可没听说过李琩有什么诗才:“能让三郎称奇,想来应是不错,可否说给臣妾听听?”

“当然可以,你我共赏!”然后便将两首诗念给惠妃。

惠妃听了面露异色,这臭小子,能写这么好的诗,竟没见给他娘写一首,真是白疼了。

这两首诗虽然有些夸大,但形容玉环那丫头倒也合适,三郎怎么会说浪费呢?

“是了”忽然她想起玉环化丑妆入宫的事,当即就想明白了三郎为何说浪费了。

当即也明白了李琩是为防他老子啊。

简直苦笑不得!

李隆基见惠妃神情有异,便好奇问道:“落衡也觉得浪费了吧?”

惠妃哪会说你儿子防着你呢,便迎合着说:“确实如此,杨氏虽然五官端正,也属上等,但肤色、身姿一般,竟没想到琩儿如此夸赞,难不成是看对眼了?”

“哈哈哈……,有理,千古以来,唯有琩儿推理学,想来是和其他人眼光不一样,哈哈……”

……

太阳西去,李琩和玉环坐马车前往宫中,玉环撅着小嘴,李琩乐的嘿嘿直笑。

在马车上为玉环恢复成妃朝见时的妆容,把玉环的小脸气成包子了。

“郎君,你是否只要送我诗词,便要我成为丑丑的样子?那以后别送我诗词了……”

“嘘……,小声点!”

“我跟你说,我阿耶这人性格奇怪,见不得宫外的人比后宫妃嫔漂亮。否则,他觉得没面子,便要惩罚比后宫妃嫔漂亮的人。”

“你这么漂亮,一到宫里,必然艳压群芳,阿耶看见了,会很生气。”

“可郎君哪里舍得他惩罚你,所以给你暂时化化妆。”

“再说,玉儿这么漂亮,既使化丑妆,也不比宫中妃嫔差。就当咱们表达孝心了!”

小声的跟玉环胡扯,把玉环听得两眼圆睁。

“真的吗,郎君?”

“真的啊!郎君怎么会骗玉儿!”

“嗯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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