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富人区遇难事故很快登上新闻头条,一家四口,除了男主人和女儿存活下来,妻子和儿子,连同好几个女佣和一只狗都被害,此事占据了好几日的社会头条,讨论度高居不下。
随着这件事被讨论被放大,被害人的身份也逐渐明晓,乃是华东企业最大的股东之一的盛苍先生。
作为华东企业的总裁苏明和自然被记者围堵了一番,事情过去了好几天,盛苍和女儿盛优还没有醒过来,苏明和的探望也算姗姗来迟。
就在安和医院门口,苏明和被一堆记者围住。
“请问苏先生,您是否知道公司股东被害?”
“为什么您现在才来看望?”
“有人传言你们关系并不和睦,能否请苏先生回答一下?”
“各位。”苏明和摆摆手,并没有被咄咄逼人的记者惹怒,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任谁都只以为他是一个儒雅有风度的男人。
知晓上班的路上遇见这一幕,她驻足看了一会儿,苏明和并不惊讶于记者的问题,十分大度的回答:“我前几天在国外忙生意,这件事也是回国才听说,一听说我就连忙赶过来了,至于我和盛苍的关系,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简直是无稽之谈!”
人群之中,他的目光与知晓有一瞬的交汇,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并没有刚才那个姑娘,苏明和有一瞬的失神,保镖挡下了记者的访问,苏明和带着秘书进入医院。
盛苍呆在私人病房里,因为才从抢救中活过来,身体还非常虚弱,苏明和站在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良久之后也并没有任何吩咐,秘书忍不住问道:“苏总,需要我们怎么做?”
苏明和早已不是刚才温和儒雅的模样,一脸的阴沉算计,他缓缓叹了叹,仿佛有些可惜:“就算要动手也不能我来,我可不想两手染血。”
秘书点头:“这个您放心,医院人多眼杂,有的是机会下手。”
苏明和绝对不给盛苍翻身的机会,公司里一堆老顽童,仗着股份多一直干涉他的想法和作为,特别是这个盛苍,处处和他作对,苏明和早就忍够了。
已经杀过一次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苏明和就是这样的人,有过第一次就不会惧怕第二次,反正都不是他动的手,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社会,真假难辨,大家追求的真相真的是真相吗?
有时候不过是众人一起做个假,伪造一个假的“真相”糊弄众人,偏偏大家还拍手称赞。
就像苏明和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网上却多的是粉丝追随,其实呢,他只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狐狸,狡猾又狠毒。
知晓很少去刷苏明和的新闻,因为这个人她已经恨到不想听见和看到一点关于他的信息,但是今天,她捧着手机忐忑输入这个名字,数万条相关的新闻,无不夸赞苏先生善良无私,做公益不求回报,对夫人体贴入微,对儿子照顾有佳,就连对员工都是亲切和蔼。
满是优良的新闻,他在公众面前已经树立了一个合格的绅士形象,可是内心却早已腐烂不堪。
在知晓懂事后的每一天,她几乎都在练习着如何伪装自己,直到今天见到苏明和她才知道,一个人有多痛就有多恨,纵然脸上已经完美的遮盖住仇恨,但是内心的她却恨不得将苏明和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墙头上的窗户高高的,窗外的阳光落在她头顶,却照不进她在的角落,知晓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一轻被抱了起来,顾淮把她放在阳光下,眯起眼睛轻嗅她身上的香味:“晒晒太阳会舒服很多。”
就算她不说,顾淮也懂她,懂她的伤心难过,知道她不愿提及,他也不问,他的手从身后绕过她的腰间,揽住她的前胸贴近自己的后背,吻落在她耳垂上:“晓晓,我在的。”
知晓闻见了消毒液的味道,他似乎刚下手术,匆匆换了衣服过来,她转过身抱紧他:“我很好,你别担心。”
秋天的太阳很暖和,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刚刚阴暗的角落仿佛也被一缕阳光代替,渐渐温暖起来,她拉紧了顾淮腰间的衣服,将整个身体埋进他身体,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顾淮,谢谢你。”
*
对于苏明和来探望过盛苍这件事,知晓格外的上了一些心,别人不知道苏明和的为人,知晓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还不可知,他是抱着什么心态来探望的?知晓不得不防备。
假如盛苍和盛优死在了医院,安和医院难逃其咎,她和顾淮也会被牵扯进来,所以当苏明和留下了秘书照看盛苍时,她也同样让科室的几个护士去守着。
连续几天,那秘书寸步不离的照看着盛苍,知晓从门外看过几次,总觉得有些奇怪。
晚上巡视病房经过的时候,盛苍病房里的灯早早熄灭了,知晓皱了皱眉正要进去,手被人拉住,转身一看是顾淮,他把她拉去身后:“跟着我。”
“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你还在医院,我怎么放心。”
两人进了病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风把床边的窗帘吹得高高荡起,滑过盛苍脸上,床上那个中年男人仿佛已经是濒死模样,心电监护仪上的心跳逐渐不稳。
顾淮忙按下呼叫器,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忙赶过来。
“紧急手术准备!”
担架车朝着手术室方向跑步前进,拐角处,秘书拨通了电话:“苏总,人已经送进手术室了。”
“很好,就让他死在手术台上吧,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为事态紧急,顾淮和知晓合作了手术,整整一晚,手术室的灯都亮着,直到晨曦时分,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秘书看着面前的知晓,紧张问道:“盛总没事吧?”
知晓淡淡扫了他一眼:“已经救回来了。”
秘书愣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
苏明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可谓不惊讶,没想到盛苍的命这么大,也没想到顾淮和知晓的医术这么靠谱。
顾淮的身份他是清楚的,但是这个知晓竟然也这么厉害,倒是让他来了几分兴趣。
一整夜的手术让顾淮和知晓都有些累了,她躺在休息室里睡觉,顾淮开车出去买些吃的。
仿佛没睡多久,护士叫醒她的时候犹觉得浑身困乏,她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知医生,有人找你。”
知晓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苏明和正转过身看着她,相隔不远的距离,两人静静对视,他与十多年前比起来没有改变多少,还是那样的俊秀儒雅,温和亲切。
苏明和笑了笑:“你就是知医生,我是苏明和,想见见你。”
知晓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什么事啊,我刚做完手术很困,需要休息。”
秘书仿佛看不惯她这模样,正要训斥,苏明和抬手阻止,微笑着说:“知医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知晓静静审视面前的人,转身离开:“我没空。”
“知医生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知晓脚步顿住,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起来,转身之际脸上却扬起了一抹笑:“哦?是谁?”
“我儿子。”
知晓挑挑眉,苏熠?
她笑了一下:“我不认识你儿子。”
“我知道你不认识他。”他走近两步,温和的话语中却暗藏着几分不高兴:“你跟他一样的桀骜不驯,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知晓点点头:“我就当苏先生夸奖我了。”
她朝医院门口走去,转身看了他一眼:“苏先生不是要跟我单独谈谈吗,走吧。”
只是知晓没想到,她和苏明和刚在餐厅坐下,顾淮就出现了,他面无表情的坐在知晓旁边,眼神掠过苏明和时不带半分感情,对知晓说:“刚刚看见你和这位先生一起出来,我也就跟着来了,你们聊你们的,我等你。”
知晓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才跟过来,她挨近了顾淮,手在桌下握紧他的,他似惩罚般轻轻捏了捏她掌心,而后却握得更紧。
顾淮仿佛真的不想知道他们聊些什么,头偏向一旁不知道看着哪个方向,侧脸的弧度凌厉,眼镜下的眼睛略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苏明和的眼睛,他装作看不见,笑着开口:“知医生也许不了解我的为人,我虽然很好说话,但是人在生意场上,没有几分魄力也管不了华东这么大的公司,如果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块顽石,我也是会生气的,哪怕劳心费神也会把它挪开,知医生懂我的意思吗?”
知晓听得明白,这是对方不满她几次三番的阻碍他,直接开始威胁了,看来盛苍出事这件事果然和他有关系。
对于这个威胁,顾淮是不悦的,知晓就在他身边,苏明和也能旁若无人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他如果不在,他又会怎么对待她?
顾淮招手叫来服务生,让他上了一瓶最烈的酒,顾淮把酒倒入高脚杯,骨节分明的手轻晃,他笑了一下:“苏先生知道这个酒的名字吗?”
苏明和与他对视一眼,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微笑着摇头:“请顾医生赐教。”
“叫南斐明戈。”顾淮取下眼镜,目光中寒凉一片,修长的手指轻碰桌面,一下一下的轻点,犹如点在人的心上,他的声音很低,似笑非笑的模样:“苏熠喜欢,我就给他送了好几瓶过去。”
“你!”苏明和再也不能维持儒雅的风度,他霍然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顾淮,这送给苏熠的酒肯定不是什么好酒,虽然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折磨人也够了,苏明和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被哪个小辈这么捉弄过。
顾淮毫无畏惧迎上他的目光,淡淡一笑:“咱们都是生意人,我虽然现在没在商界,不过咱们那一套还记在心里,这次是几瓶红酒,顶多让贵公子不舒服几天,下一次我就不知道了。”
顾淮到底还是个生意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十多年,什么手段都烂熟于心,早在盛苍出事之后他就派人查了那个刀疤男,虽然进展并不顺利,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
苏明和只有一个宝贝儿子,顾淮也清楚这个人的性格,知晓阻碍他,他一定会威逼利诱一番,所以顾淮早已先下手为强。
知晓听完整件事已经惊呆:“顾淮,你真是奸诈啊。”
他故作严肃:“怎么说话呢?”
“不是不是。”知晓挎住他的胳膊:“我是夸你聪明。”
“那有没有奖励?”
……
深夜,当知晓坐在他身上摇摇摆摆的时候,他克制的看了一眼自己被拷住的双手,才知道这个奖励,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