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关门做什么?难道,你不想同我聊聊?”
欧阳斌见眼前风情无边的女人打算将他关在门外,忙伸手抵在了门扉上,闪身入了内室。
女人眉头一轩,显得有些不高兴,略冷淡地道:
“欧阳先生,你该不会又犯迷糊了吧?我是玄薇,不是时萦。”
“瞧我这记性。自你整容之后,我总是分不清你和阿萦。”
“欧阳先生不说,我也知道。你这是对我起了疑心,怀疑我被换了芯,是么?”
欧阳斌迟疑了两秒,脸上倏然绽出了一丝诡谲难测的笑容,缓声言之:
“是。平心而论,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不单单是样貌上的变化,就连气场,谈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时萦早就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再者,我进行整容改造时,你可是全程陪着我的。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相信,我就是玄薇。”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你对凌墨的态度,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我只是不想失败罢了。你知道的,我有多么痛恨凌墨。可当下的情况,我哪有意气用事的资本?就算是要同她清算旧账,也得等主上的目的达到之后。”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明大义了?”
欧阳斌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顺势落座在了茶几前的檀木椅座上。
单看他那架势,就知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自行离去。
“我本就是小肚鸡肠之辈,若不是为了在夹缝中生存下去,我才懒得深明大义。”女人不咸不淡地答,话里行间透着一股子慵懒闲适感。
欧阳斌又饮了几口茶水,定定地看着总能恰到好处地抓住他的眼球的女人。
不知怎的,他总感觉眼前的女人在他们的每一次对话之中,都占据了上风。
所谓的上风,不止局限于对话,还有双方的气场。
为了在她的面前扳回一程,又或是心中欲念作祟,欧阳斌一改往日里的禁欲模样,刻意地用他那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气音狂肆地撩拨着她:
“玄薇啊,你突然变得这样迷人,我竟有些不舍得将你送到战寒爵身边了。”
“欧阳先生,当以大局为重。”
“其实,偶尔放肆一下,也是无妨。”欧阳斌话落,倏然起身,作势欲将她往床上带去。
躲在衣柜中的凌墨得见欧阳斌色欲熏心的模样,眼神越来越冷。
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时萦,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扒开了挡在身前的衣服,便欲冲上前一枪崩了欧阳斌。
然而,她尚未推开柜门,欧阳斌只晃了晃身子,便直挺挺地往床上倒了下去。
见状,凌墨立马抽回了欲推开柜门的手,微微前倾的身子亦默默地缩了回来。
正打算将自己藏入层层叠叠的衣服之中,柜门却毫无预兆地被拉了开来。
凌墨微眯着眼,在黑暗中呆的久了,显然有些不适应卧室内的暖黄色灯光。
无意间触及女人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心口处不知怎的,突然狠狠地抽了一下。
仅一眼,她就已经能够断定,眼前的女人,绝对不会是玄薇。
“胆子不小,这么危险的地方都敢来。”
女人声色温柔,随手拂去了凌墨头上的挂着的两片白色绒毛。
“我该叫你时萦,还是玄薇,亦或是其他?”凌墨侧过头,警惕地盯着她,左手已然揣入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死死地按着包里的圆月弯刀。
“十八年前,我本想带着你一同逃离仁禾医院。奈何身体过于虚弱,装晕的过程中当真晕死了过去。抱歉啊,没能保护好你,是我没用。”说话间,女人那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歉疚。
听她这么一说,凌墨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上骤然迸现出了一道裂痕,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所以,你是...”
女人垂眸,声音放得极轻:
“我是时萦,一位失败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保护好的母亲。”
“……”
凌墨默了默,显然不情愿看到她现在这副自责的模样。
原想给她一个拥抱,却又不好意思做出这般冒昧的举动。
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淡淡地问了句:
“你怎么会在这?”
“来之前,我曾放了一把火,将玄薇烧成了灰烬。至于来此的目的,我只能说,和你的目的一样,为了信仰和爱。”
“t病毒解药瓶底标签上的字,是你写的?”
“是。”谷
时萦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
“失踪了十八年,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现下能够证明我的身份的,应当只有字迹了吧。”
“不止字迹。这十八年来,爸从未忘记过你。想必,他一眼就能认出你。”凌墨素来不太会安慰人,但还是试着开导她。
“洛霖...他还好吗?”
时萦声音微颤,眼眸中倏然蓄满了泪水。
想起自己曾被迫委身于凌云龙,她突然有些害怕听闻有关洛霖的一切讯息,总感觉现在的自己已经配不上他的深情。
故而,尚未等凌墨开口答话,她就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世上最后一株离人泪贮藏在了教员宿舍楼第十七楼。另外,据欧阳斌透露,十七楼里还藏有t病毒原液,以及危害更大的g病毒原液。
你若打算盗取离人泪,我可帮你引开十七楼的守卫。至于病毒原液,贮藏量极大,想要将其尽数销毁,并不容易。给我点时间,我必能想到更为为妥当的处理法子。”
“离人泪当真在十七楼?”
“嗯。”
“我若是盗取了离人泪,欧阳斌他们会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凌墨有些担忧地问。
“你放心吧,不会的。”
时萦摇了摇头,给予了凌墨一个安全感十足的微笑。
事实上,离人泪的贮藏位置除却秦万里和欧阳斌之外,只她一人知晓。
若离人泪失窃,欧阳斌势必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只是,眼瞅着凌墨这么迫切地想要得到离人泪,她再也顾不上许多,径自上了十七楼,在定点推送的机器餐车中给守卫们提供的加餐中洒上了一把药粉。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十七楼的守卫接连倒地昏死过去。
见状,时萦忙抓着凌墨的胳膊往贮藏离人泪的秘密仓储地走去。
“仓储地外围安装有红外线报警系统,一会儿你就站在外头,我试试看能不能穿过去。若是失败了,千万别管我,速速躲入隔壁的储藏室里。”行至目的地附近,时萦倏然停住脚步,郑重其事地道。
“还是我来吧,我的身手应当比你好些。”
凌墨扫了眼时萦纤瘦的身体,悄然地走在前头。
可当她正准备一展身手穿越红外线警报器,楼道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凌墨惶惑地回过头,怔怔地盯着距她仅一臂之遥的时萦,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你在算计我?”
这一瞬,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想法。
如若眼前的女人并非时萦,而是玄薇,那么其将她引至十七楼,无疑是将她逼上了绝路。
虽说那伙人并不打算要她的性命,但问题是十七楼储藏着大量的t病毒和g病毒。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故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那伙人势必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当场绞杀…
“我没有。”
时萦摇了摇头,显然没料到警报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响起,手忙脚乱地将凌墨推入了隔壁堆满杂物的储藏室,随后又直接将房门锁死。
“两小时后,房门会自动打开。我若是没能活下来,千万别告诉洛霖我在这世上苟活了这么多年,就让他以为我死在了十八年前。”
“快开门。”
凌墨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时萦,心中骤然生出了一抹歉疚感。
“乖,别出声。”
时萦轻声地安抚着凌墨的情绪,说话间已然挺直了背脊,昂首阔步地向楼道口走去。
个把月前,她从荒岛上逃出之后,第一时间赶回了临江市。
原打算尽快同凌墨相认,却撞上了和她长得十分相像的玄薇。
大致弄清楚了玄薇和欧阳斌的勾当之后,她一把火烧死了几次三番欲将凌墨置于死地的玄薇,而后又以玄薇的身份,留在了欧阳斌的身边。
从她选择留在欧阳斌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没想着自己能够活着走出这场牵涉甚多的阴谋。
现下,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拼尽全力保护好她和洛霖的孩子。
至于洛霖,她虽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却已经失去了同他相认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