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冥眸光一凛,直击秦少景的痛处,冷声威胁
“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淦!为了一个还没长开的小浪妞儿,至于这么剑拔弩张?”秦少景摸了摸鼻子,再不敢出言挑衅。
秦北冥的手段,秦少景再清楚不过。
若得罪了这尊大佛,即便有影帝的身份加持,娱乐圈内也无人敢用他。
秦北冥很不喜欢旁人用“还没长开”,“小浪妞儿”这类极具挑逗性的字眼来形容凌墨。
听秦少景如此言说,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鹰隼般犀锐的眸光落在秦少景脸上,声色冰冷似寒霜:
“最好别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事情,要是激怒了我,你知道后果的。”
秦少景缩了缩脖子,总算安分了下来,只小声嘀咕着:
“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
“……”
秦北冥并未答话,只定定地盯着紧掩着的手术室大门,怔怔失神。
挨着秦北冥干坐了十来分钟后,秦少景困意袭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也不顾秦北冥嫌弃与否,大咧咧地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喃喃:
“肩膀借我靠一下,拍了一夜的戏,还没有合过眼,困死了。”
“滚。”
“这么凶做什么...你对那个女孩儿倒是一点儿洁癖也没有,怎么对待自己弟弟,反倒讲究起来了?”八壹中文網
“秦少景,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秦北冥狂抽着嘴角,就差亲手将狗皮膏药般粘人的秦少景黏到一边。
“知道了知道了。”
秦少景不情不愿地支棱起了上半身,稍稍同秦北冥划清了界限,没几秒便睡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魏娴雅得见秦少景居然紧挨着秦北冥睡着了,气得心梗差点就犯了。
“不成器的东西!”
魏娴雅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冲上前,揪着秦少景的耳朵将他当场拖走。
秦北冥对待他们母子俩的态度素来冷淡,秦少景却偏偏要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小时候不懂事,老跟在秦北冥身后亲昵地喊他“哥哥”也就罢了。
这都二十出头了,居然还是看不出秦北冥有多嫌弃他!
这么多年来,魏娴雅一直都在盼着秦少景能够替她争上一口气。
可盼了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离她原先给他设定的人生轨道,越偏越远。
她瞅着满头黄毛的秦少景,又看向端庄稳重的秦北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
手术室中,所有的医务人员都在井然有序地准备着手术所需用到的药物及器械。
秦老夫人静静地躺在了手术台上,和善的眸光扫过手术台边的每一个人。
在麻醉师即将为她进行麻醉之际,她倏地开了口,轻轻地道了声:
“谢谢诸位了。”
之所以选择在术前道谢,纯粹是担忧自己极有可能下不来这半人高的手术台。
“老夫人客气了。”
麻醉师礼貌性地施以微笑,旋即便将麻醉剂注射入了秦老夫人的静脉之中。
而站定在手术台边上,已经穿好手术服,手术帽及医用口罩等“武装”一样不落的凌墨听得秦老夫人所言,下意识地攥紧了秦老夫人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轻语:
“别怕,有我在。”
“……”
即将昏睡过去的秦老夫人强撑起越来越重的眼皮,原想着看清楚是谁握住了她的手,只可惜手术台顶上的灯光过于刺目,使得她完全看不真切身边的一切。
昏睡前,她只依稀记得,给她主刀的圣手天医有一双很美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儿的眼睛。
而在圣手天医身边打着副手的傅云阙,看向圣手天医的眼神亦透着浓浓的爱慕。
秦老夫人总感觉傅云阙看圣手天医的眼神,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是她尚未想明白这一茬,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秦老夫人闭上了双眸,凌墨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细致地净了手之后,这才尤为严肃地道:
“好了,我们开始吧。”
“全听你指挥。”
傅云阙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头顶的手术探照灯的映照下,温柔的眉眼好似一副写意的江南风景画。
乍眼一看,竟藏着江南风光里最为瞩目的二八佳人.
自他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那日伊始,就梦想着有朝一日得以遇见一位如他一般潜心医学的女孩儿。
想不到,这一天竟来的这样快...
不过,仅分秒之间,他就已经收敛起了心中的小窃喜,投入到了一场艰苦卓绝且难度极大的“硬战”之中。
手术足足进行了五个小时。
等傅云阙亲手为秦老夫人身上的手术创口缝好线之后,手术台前的医务人员纷纷自发地鼓起了掌。
凌墨亦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今天的这场手术确实十分凶险。
整整五个小时里,她甚至都不敢过于用力地呼吸,就怕一不留神就酿成了悲剧。
小心翼翼地褪下了手术专用手套之后,凌墨又一度紧紧地攥住了秦老夫人冰凉的手,“奶奶,没事了。”
得以凭借自身的力量,从死神手中抢下一条鲜活的生命,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上天给予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并不是让她满心满意扑在复仇大业上的。
复仇固然必要。
但与此同时,她亦可以利用自身的力量,去帮助需要她帮助的人。
“辛苦了。”
傅云阙眉眼含笑,看向凌墨的眼神中,除却敬意,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爱慕之意。
凌墨并未察觉到傅云阙眼神里的深深爱慕之意,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台上仍在沉睡的秦老夫人,悄然地将一根棒棒糖塞入她的手中之后,这才转身嘱咐着傅云阙:
“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小心点儿。”
傅云阙重重地点了点头,只目送着凌墨清瘦颀长的身影,快步地离开了手术室。
而静候在手术室外的一干人等见手术室门口上的红色灯牌转为绿灯,纷纷一窝蜂涌上,焦急地询问着缓缓地将秦老夫人推出的众位医生:
“医生,老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诸位放心,手术很顺利。静心休养一段时间,即可大愈。”傅云阙显得有些疲惫,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细致地答着话。
秦万里听闻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双手合十,对着傅云阙千恩万谢:
“多谢医生!”
秦北冥虽未曾多言,沉郁的脸上亦悄然地现出了一抹喜色。
秦少景只认真地盯着秦北冥的神情,见他丝毫没有想要落泪的意思,显得有些困惑,“这么大的喜事儿,难道不值得你掉上两滴泪?”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十分仰慕这个坚忍内敛,行事极具魄力的哥哥。
也正是因为秦北冥在他心中的形象太过完美,他总希望能从秦北冥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情。
秦北冥被秦少景缠得不耐烦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若如同在看智障一般,使得秦少景极不自在,挠了挠头,悄然退到了一旁。
正当众人对着傅云阙等医生频频道谢之际,魏娴雅地眼神却显得有些飘忽。
她眨了眨眼,努力地瞪大了眼睛,扫视着从手术室走出的一众医生。
再三确认圣手天医并不在这一列医务人员当中之后,她又开始阴阳怪气地道:
“有些人,仗着秦家少主的身份,竟肆意妄为到这种地步!”
“好端端的,你这是抽的什么风?”秦万里皱着眉头,虽不忍呵斥魏娴雅,但她此刻的发言确实不合时宜。
“老爷,你可记得北冥说过,此次为妈主刀的医生是享誉国际的圣手天医。结果呢,主刀医生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年仅26岁的年轻医生?虽说,傅医生年轻有为,堪称国内心脑外科之光。可让这么一个年轻的医生,给咱妈做手术,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这...”
秦万里眼眸微动,正愁挑不出秦北冥的刺儿。
听魏娴雅这么一说,亦打算借机生事,趁势杀杀秦北冥的锐气。
“诸位莫要误会了。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确实是圣手天医,只不过她在做完手术之后,就先行离开了。圣手天医不愿暴露身份,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望诸位理解。”傅云阙听出了魏娴雅话里行间的深意,忙开口解释道。
“我们又没有见过圣手天医,哪里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魏娴雅冷不丁地翻了一个大白眼,心下愈发讨厌爱管闲事的傅云阙。
傅云阙没想到居然还会遇上这般胡搅蛮缠之人,饶是脾性再好,亦悄然动了怒气。
只见,他一改往常温柔似水的模样,正了面色,一字一顿地道:
“主刀医生为谁,你们完全可以等秦老夫人苏醒过后,亲自问她。本就是一件很容易弄清楚的事,为何非要急着怪罪秦先生?秦先生对秦老夫人的关心,这段时间全院的医护人员都看在眼里的。”
秦北冥眉梢微挑,压根儿没想到傅云阙居然会为了他仗义执言。
这一瞬,他才彻底明白过来,为何凌墨能一下子想出那么多褒义的形容词来形容傅云阙。
别的不说,光从人品上来看,傅云阙确实不错。
魏娴雅被傅云阙这么一怼,顿觉脸上无光,只冲着傅云阙一顿吼: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科医生,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魏娴雅,你挡道了。”秦北冥并未给予魏娴雅借机发挥的空间,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后,便命人将秦老夫人推回了病房。
“你叫我什么?就算不情愿叫我妈,好歹也该叫我一声阿姨吧?”
魏娴雅早就知道秦北冥不待见她,但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她的名字,这让她颜面尽失,尴尬不已。
秦少景颇为头疼地看着毫无眼力见儿的魏娴雅,忙拽着她的胳膊,压低了声儿道:
“注意一下场合行不行?奶奶手术进行的这么顺利,你这么一搅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存了什么异心,盼不得奶奶好。”
再者就是,魏娴雅根本不是秦北冥的对手。
当面叫板秦北冥,无异于以卵击石,对她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眼下魏娴雅尚还在气头上,根本想不明白这一茬。
秦少景不忍心在她最生气的时候给她泼凉水,便也未将对她来说过于“残忍”的现实说出口。
“我哪有盼不得你奶奶好?”
魏娴雅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心底里却也觉得秦少景所言甚是。
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于须臾间软了下来。
秦少景见魏娴雅的口气有所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
“这么害怕落人口舌,行事还不知道小心一点?”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难道没看到秦北冥那倒霉玩意儿怎么挤兑我的?”
闻言,秦少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反驳着魏娴雅:
“妈,讲点道理行不行?分明是你看他一百个不顺眼,一千个不顺心的,怎么还怪起他来了?”
“你这是铁了心要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是不?”魏娴雅双手叉腰,气得火冒三丈,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秦少景抿了抿唇,等众人散去之后,才将魏娴雅拉到了一旁,一脸严肃地道:
“妈,我们本该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你须得搞清楚现状。”
“什么意思?”
“大哥二哥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三哥若是出了事,下一个被盯上的就会是我。
你可知我为什么非要去混娱乐圈?如若不选择一条对于他们毫无妨害的路,他们岂会放过我?就凭你我,怎么和他们斗?
三哥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我们?”
“他哪里这么容易出事?我就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拽个二五八万的模样。”
提及那俩夭折的孩子,魏娴雅顿觉阵阵心悸。
打一开始,她就晓得那俩孩子并非正常死亡,也十分清楚是何人向秦北冥下的烈性剧毒。
只不过她从未想过,这些歹毒的手段,有朝一日也会被用在她的宝贝儿子身上。
现下听秦少景这么一分析,她倒是冷静了不少。
秦少景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见四下无人,特特压低了声道:
“有些事你自己晓得就成,别成天想着和哥作对。没事多看看书,务必弄清楚兔死狐悲是什么意思。”
这番话他本不打算说出口,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了,必定后患无穷。
可他实在担忧要是不把话说明白点儿,魏娴雅极有可能会成为这场暗潮汹涌的对弈中,最先下线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