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严廷惊讶的瞧着面前的秦小茹,不明白她这时候站出来搞什么花样。
秦小茹见他停下,这才说道:
“若是这样杀了他,那我们不就和他一样,连畜生都不如了吗?”
方严廷一愣,没想到这话竟然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照着这些时日他对秦小茹的理解,这小姑娘遇见这事,怕是恨不得剥了对方皮才是。
怎么现在反倒是劝起自己来了?
他正疑惑间,一旁的方诚忽而一脸惶恐,也是上前拦住方严廷道:
“儿啊!可不能杀人啊,杀人犯法!”
“哪怕这人做了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咱们也犯不上把自己的命给搭上,还是报官吧!”
方诚毕竟是个普通人。
哪怕吃了培元丹,已经是宗师高手,但原先的思维却是没法这么快改变。
对于官府还是天生的有一种依赖之感。
只是江湖中的事情,大晋朝廷却是极少插手。
一听这话,刚刚在死亡边缘游走了一圈惊骇无比的王大定顿时求生欲大作,急忙说道:
“对对!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你们可不能和我一样,还是报官好,让我接受应有的处罚!”
他心里清楚,若是落到这伙人手里,自己那是必死无疑。
而且死了也是白死。
凭借对方的实力,完全可以隐去所以线索痕迹,便是有人想为他报仇都不可能。
可若是大晋朝廷收押了他,那这里面可就有的做文章了。
武林之人本就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特别是像他已到宗师之境,无论到那个门派,哪怕是投靠朝廷都能混个小官当当。
这次别说是毒打了两个普通人,就算是把他们杀了。
哪怕玄剑门不出面保他,估计也就赔点银子,关个三五年就放出来了。
对于他来说可谓是不痛不痒。
方严廷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朝廷其实是不怎么管江湖之事的,他们也管不过来。
所以无论是门派厮杀、寻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全部交给江湖中人自己去解决。
但这里面若是搭上了普通人的性命,那朝廷也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基本上也就睁眼闭眼,随意处罚意思一下便过去了。
毕竟有时候这后面牵扯较大,较真起来也不好收尾。
见着方严廷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方诚紧紧拉住了他,连忙说道:
“儿啊,别冲动,划不来啊!”
方严廷微微点头,示意方诚放心,接着便看向秦小茹道:
“那你说怎么办?”
秦小茹大眼睛闪烁片刻,这才说道:
“就如老伯所言将他送往官府好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先废了他比较好,不然怕是他发起狠来无人能制。”
王大定听了前半句话还挺开心的,可一到后面,脸色骤然发白,急忙叫道:
“什么!废了我!”
“不,不行!你可知道我是玄剑门之人,你若是敢废我……”
“啪!”重重的巴掌声顿时响起。
王大定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方严廷一个大嘴巴。
高高肿起的脸颊,再加上嘴角流出的大量鲜血。
让他顿时不敢再言,哪怕再疼痛也只能极为痛苦地忍受着。
“就依你所言。”
方严廷淡然开口。
秦小茹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狡黠笑意。
而一边的方诚瞧见那一巴掌已经有些心惊,急忙拦在了二人中间。
生怕自己儿子年轻,忍不住火气强行和对方一换一。
现在听其如此一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缓缓放下。
可这时候,他却是看见方严廷突然出手,一指点在看那人小腹之上。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王大定软倒了在地,哼哼唧唧,用一种极为怨毒的眼神盯着方严廷。
“这,这……”
本是普通人的方诚有些不明所以。
他看不出方严廷那一下已经彻底废了王大定。
“没事的,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走吧,先将这爷俩安置一下,再行报官吧。”
方严廷淡然开口,优先抱起了那小孩谢成成,于此同时一道灵力已然缓缓注入其体内开始为他疗伤。
“那就好,那就好。”
方诚心安的连连点头,没死人就成。
“你先将他们送回家里去,我去找大夫,顺便报官!”
说着他便一溜小跑离开了。
“大夫,怕是没用了啊。”方严廷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只是轻叹一声。
他看到谢老头身上不断翻腾的死气已经彻底将其包围。
哪怕是他也无力回天了。
倒是这小孩还有的救。
随着灵力缓缓注入,方严廷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治疗速度似乎有些快啊……
不过是片刻时间,他已经感受到了这小孩碎裂的双腿已经有开始痊愈的迹象。
难道是因为自己实力大增的原因?
未等他细想,秦小茹却是轻拍了他一下:
“别站着了,先把他们带回去吧。”
方严廷回过神来点头答应,吩咐剑七将谢老头一并带走,便抱着那孩子回家了。
至于王大定则是仍由他留在原地。
刚才那一指,方严廷不单单废了他武功,顺便还加了点“料”。
至少在白天之前,他是不会醒过来了。
到时候等方诚找报了官,自然会有人将他带走。
到了方家,方严廷将那小孩和谢老头一并放在了床上。
一路走来,在他的灵力治疗下,小孩谢成成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
而这,也不过是耗费了他一两个时辰的修炼灵力。
正当他要继续施为的时候,小男孩谢成成却是悠悠醒转,嘴里含糊叫着:
“爷爷,爷爷……”
昏迷不醒几乎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谢老头,一听这声音,双眼竟是在微微颤抖间睁开。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翻身坐起,一把握住了谢成成的手,口中叫道:
“爷爷在这,好孙儿莫怕!爷爷在这。”
经历了之前一幕的谢成成本还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爷爷。
但不过片刻,却是有些疑惑道:
“爷爷,我的腿好像不痛了。”
一听这话,谢老头急忙瞧了一眼孙儿双腿,虽然上面依旧带着血迹。
但两条腿看上去却正常了许多,不像是被踩断的模样。
他带着泪水的双眼缓缓上抬,这才发现了方严廷几人。
只是一瞬,他就明白是这几人救了他和孙儿。
微微躬身,谢老头感激道:
“多谢各位,只是小老儿无以为报,若是有来世,定当为你等做牛做马!”
方严廷缓缓摇头:
“无需如此,你若是有话,便赶紧对你孙儿说吧。”
他眼中谢老头已经被死气彻底覆盖。
现在不过是所谓回光返照而已,怕是再过片刻,这老头便要去了。
谢老头感激点头,对着孙儿说道:
“成成乖,爷爷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我身上还有些银子你自拿去用,若是用完了便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酒楼刷碗碟混口饭吃。”
“那里的掌柜人不错,认识爷爷,应当不会亏待你。”
“若是到了实在过不去的坎,家中还有一块祖传之玉,你拿去卖了……”
越说,谢老头的声音便越虚弱。
当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他极为不舍的瞧了谢成成一眼,松开了握住的手,整个人缓缓倒下再无声息。
而尚有些迷糊的谢成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眼泪止不住的流出,猛然起身扑到谢老头怀里,不住的大喊道:
“爷爷!爷爷!你不要走……”
一时间,屋内除了他的哭喊声之外,再无任何声音。
秦小茹抹了抹有些发红的双眼。
忽而走到沉默的剑七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了个眼神示意对方跟她走。
剑七心里正有些不太好受。
瞧了瞧她,又看了看方严廷,见对方沉默不语,注意力似乎也不在这里。
这才跟着秦小茹走到了屋外。
秦小茹看他出来,往屋里张望了一下,便小心地关上房门。
又拉着剑七走远了两步,这才贴近对方小声说道:
“你去一趟……”
她的声音很轻,剑七不得不附耳过去才能听得清楚。
片刻后,剑七却是皱起了眉头,他盯着秦小茹道:
“这不太好吧,若是被方长老知道了……”
秦小茹顿时叉腰瞪眼道:
“方长老方长老!我还是副堂主呢,你还想不想在缉风堂混了啊!”
“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给革了!”
一听这话,剑七不由摆手苦笑道:
“行,行,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只是到时候若是出了事……”
秦小茹脸色这才好看不少,她将头一扭,冷哼一声:
“哼,怕什么,出了事自然有我担着!”
得了保证,剑七这才有些放心,他点点头:“那这里便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犹豫,转身便出了方家。
房中的方严廷瞧着又进来的秦小茹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但她却是眼神躲闪,勉强一笑,呆立在了一旁,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过了片刻实在是觉得有些难受,这才上前走到谢成成身边安慰道:
“成成乖哦,别哭了,姐姐给你买糖吃!”
可谢成成却是根本不理会,反而哭的更加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