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脱身之后,在镇中的药房留了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去往了中军大帐。
由于时间才刚到凌晨,太子一边打着哈欠起身,一边迎着云珩进入帐中。
“我说舅舅啊,您老人家来也不挑个时候,这大半夜的本宫想搞个欢迎仪式都不行。”
云珩看看自己这个纨绔的外甥,让他过来退蒙鞑察民生,他把活全推给人家先生自己就会寻欢作乐。
开口想要教训,不过念在人前,还是多给他留出了几分薄面。
“中军不是儿戏,殿下凡事不要总想着玩乐才是。”
太子耳朵里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好了好了,舅舅你就饶了我吧,在宫中祖母和母后说,出来都不能消停...”
云珩环顾四周,太子见此立刻会意,只留了心腹伺候,屏退了帐内的军士和下人,步凉也在其中。
见没有外人,云珩才又开口道。
“圣上在您这个年纪可就已经等独立上阵杀敌了,这次虽说特意准许先生在旁提点,可也得自己用功才是。”
太子低着头,一点都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威仪。
“我开始就说了自己不行,当时外祖母还不如选舅舅你当这个储君呢。”
“殿下!”云珩厉声打断。
“殿下本并非皇后亲生,是姑母力排众议才能使殿下坐到如今的位置,可是宫里宫外觊觎储君宝座的人比比皆是,您但凡行差踏错,会连累的人可不在少数...”
太子一听到这个,脸上不但没有慌乱懊悔,反而更多的是不耐与不服。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这样教训本宫,真的当本宫是太子吗?”
云珩知道此时与他理论这些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妥协服了软。
“是臣僭越了。”
太子虚张声势,打心眼里其实也不敢真的和云珩叫板。
他毕竟才是太后心中最信赖,最宝贝的人,比自己这个孙儿强多了。
“本宫一时言重,还望舅舅不要介意。”
云珩这才说回正题。
“眼下虽然大获全胜,可是传回锦都的消息中,一大部分都说胜利的原因归功于殿下身边的先生,所以这次我来,一是为了顶替在与蒙鞑交战时不慎牺牲的军医,二是替姑母传句话,不可对这位先生放松提防之心。”
太子能做了那么久的东宫之主,自然不会一点心眼没有。
而且他向来贪恋玩乐,只是把言子卿当作办事的工具而已。
“请外祖母和舅舅放心,我自有分寸。”
云珩见他答应,也算是对宫里老太太有个交代,想到祝南星还在一帮身份不明的人手中等待救援又道。
“眼下还有一事,需得太子殿下准许。”
“舅舅但说无妨。”
“前太医院院士祝大人的女儿祝南星,现在贼匪手中情况危急,臣想请太子殿下出兵,将人救出来。”
太子闻言,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云珩,没回答之前先是捧腹大笑。
“舅舅多年来也算一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他们说起您最近钟情一个医女时本宫还不信,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咯?”
云珩表情稍顿,而后才神情自若地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她可不是普通的医女,尤其太妃临终前,还曾经教给她一项重要的证物,这对我们彻底扳倒那位,可能提供不小的帮助。”
太子稍稍有些惊讶:“有这样的事?太妃她...还是去了?”
“正是。”云珩点点头:“与其说我钟情于她,不如说我是对巩固云家现有的地位钟情,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导致证据旁落他人之手可是得不偿失的。”
他说着,想起太后临行前跟自己说的,不由牵了牵嘴角。
“正好眼下她有难,我若是能趁此机会英雄救美,保不齐她感激涕零,那么献上证据报答岂不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太子略微思索之下觉得有理,不过转而也笑云珩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时怕不光能自然而然献上证据,以身相许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云珩当然希望如此,只是估计以祝南星的性子,想成其美事也没有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还请太子殿下出兵。”
“啊这...”
太子虽然答应的好好的,可却有些为难道。
“不是我不出兵,只是您也知道我对行军作战还不熟练,先生又没在营中,恐怕是不能立刻前去救人。”
云珩疑惑:“先生不是随军驻扎的吗,为何会不在军中。”
太子据实相告。
“实不相瞒,蒙鞑攻我军不下,所以总以袭扰为主,可此前在营中放火被拿住的却是我朝人,先生恐怕边陲遭到敌军的渗透,所以带着人去查细作了。”
云珩若有所思。
“竟有此事?”
太子点头。
“而且大军一动,蒙鞑自然得知讯息,万一因为救人损兵折将被人偷袭,本宫没办法跟圣上和太后交代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云珩也有些犯难。
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帐前铜铃响起,一个素黑的身影单膝跪地。
“步凉有事,报太子殿下。”
祝南星回到房间后,也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眼前时不时出现那张头戴面具的阴森脸。
直到景飞被绳索勒得难受,扒到榻前。
“姑奶奶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
祝南星翻身坐起来,无奈地耸耸肩。
“咱两的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凑合着睡吧。”
景飞像一个小媳妇儿似的抽泣。
“明明都是人质,凭什么你躺着我站着,我捆着你放着,这不是明摆着偏心嘛。”
祝南星摸摸下巴:“可能是你花蝴蝶的名声太过响亮,怕你一个不小心给我采了吧。”
“哎呦喂你借我两个胆子吧...”
景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还不如接着让我蹲大牢呢。”
祝南星拍拍他的肩膀教育道。
“这就是告诉你,勿以恶小而为之,做人一定要遵纪守法,良善为先,但凡有作奸犯科的,即便官府当时没逮到你,事后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