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星给他塞了一颗药丸儿,这才将银针从死穴上拔了下来。
见那壮汉虽然一身横肉,但并不像一般常年混迹绿林的劫匪一样黝黑。
而且绿林之间多数交流起来都用黑话,比如称打劫为“别梁子”或者“打签子”,他们却毫不忌讳,张口闭口抢劫。
于是留了个心眼,试探着问。
“你们这伙人胆敢在距官道如此近的距离杀人越货,怕不是头一次干这种缺德买卖没经验?”八壹中文網
壮汉一听自己竟然连身份都被人家识破了,几尺高的汉子腿肚子竟然发起抖来。
“不瞒夫人,我们弟兄都是临时凑起来的,有的是车行的力巴,有的是员外家的家奴...”
“我们是接到了夫人的准确行程,特意在此地等候的。”
祝南星了然,那就是故意冲着她来的呗,而且已经想到了定是祝家母女干的好事。
也罢,这次歪打正着算帮了自己。
“回话的时候,也按照之前的说法一并交差了就是。”祝南星说。
壮汉连连点头称是。
贺氏母女固然要收拾的,但眼下任务为重。
于是对着壮汉继续威胁道:“你服下的剧毒,五日之内若没有解药必将肠穿肚烂而亡,胆敢说错半个字...”
那壮汉立刻跪地求饶:“姑奶奶饶命,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祝南星打发他回去,自己则解下马的缰绳翻身而上,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等到了朝凤,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夜卫巫在每个城镇都有隐秘的联络点,祝南星人困马乏,原本想先好好休息一下,不料到地就被催着来到了密牢,与押运的军官交接。
押解官是个三十来岁的高瘦男人,脾气那是又臭又硬,而且目中无人,相当自负。
见到大名鼎鼎的朝廷暗卫竟然派来一个女子负责看护,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服气。
上下打量了祝南星一番,逼逼赖赖地絮叨。
“咱们弟兄在外头拼死拼活,人家暗卫呢?随便派个人过来应付一下就能得到圣上的重视,奖金赏银那是数不胜数,要不怎么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呢!”
说着故意凑近祝南星:“你说呢,这位小娘子?”
祝南星借着脱下披风的动作,甩了那押解官一脸灰土。
“这位官差大哥,我劝你这样的话少说,要是传到御前,轻重都是不小的麻烦。”
“怎么?还想告我的状不成?”押解官轻笑:“行,既然来了,总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吧?你们暗卫之间的联络暗语是什么?”
祝南星不答。
“你要是说出来还则罢了,要是说不出来,就是冒充暗卫,到时别怪本官先拿你治罪!”
押解官步步紧逼。
祝南星知道他想给自己下马威。
“暗卫密语每日轮换,不知大人想问哪一天的?”祝南星稳得很。
押解官:“明日的。”
祝南星答:“那只有明日才能知晓。”
押解官算算时辰,觉得问今日的密令似乎已经没用了:“你们暗卫这次来了几个人,都叫什么?”
祝南星有些提防:“暗卫都是分别执行任务,彼此之间大多并不相识。”
押解官仍觉不够:“那你们这次的任务如何安排?”
祝南星猜到这位押解官可能与老莫有些过节,但是这些问题比起证明自己的身份,似乎更倾向于刺探夜卫巫的密事,立刻引起了警觉。
“分属不同部门,夜卫巫似乎并没有向大人禀报计划的义务。”
押解官大怒:“小小暗卫,阶品全无就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说着他抽出佩刀,在祝南星脖子附近比划。
“别说你只是个小娘们儿,就算是莫怀那条老狗来,我也不放在眼里!”
祝南星最讨厌这些当兵的嘴里不干不净,当即用两根手指,将刀片弹开。
趁机在押解官耳后和喉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两根银针。
不疼不痒却憋胀地难受,张口也无法发出声音。
“我最烦人话多且密,反正是交接,换个人就好。”
说着她指了指右边的一个小兵:“你,对就是你,将交接文书准备好。”
押解官气不过,粗着脖子劈刀就从祝南星身后砍来。
别看祝南星功夫还行,但那些不是轻功就是巧劲,这么近的距离跟一个常年打打杀杀的武官正面交手,并不占上风。
只能躲来躲去,任由那人挥洒尽力气。
由于穴道被银针封着,没过多久那押解官就气力不支,败下阵来。
他一边拄着刀喘息,一边后悔自己小看了针扎的这两下,最后竟是咬着牙,撵住针头给拔了下来。
“你..你...”
虽说是能说话了,可声音格外地沙哑。
“等回了锦城,我定要...向荀相禀...禀明,参你们暗卫一本!”
祝南星心想,你参去好了,反正我又不是夜卫巫的人。
至于老莫,以前那么多人跟他结仇,都没整垮他,会怕你一个小小的押解校尉?
随后有些懒散地问:“到底还有没有人能先把交接做了?”
前脚祝南星这边跟官兵斗智斗勇,后脚言子卿这厢也已经赶到了朝凤。
蝉衣阁接待的见到自家阁主亲自来了,都不敢怠慢。
梅透领头这次行动,一直觉得阁主也太过小看自己,不过就是劫个人问点事,根本用不着言子卿亲自出面。
此时天边已然泛白,他端着热茶出来相迎。
见只有言子卿孤身一人问道:“阁主怎么这回亲自来了?司墨那小子没跟着一起?”
言子卿不答反问:“都布置好了吗?”
梅透一脸志在必得:“全部安排妥当,只等阁主一声令下!”
言子卿那张俊脸因为昼夜赶路,显得有些苍白,目光看向东方隐隐的光亮,喃喃自语着。
“爹,娘,孩儿誓要将当年的事查个一清二楚,还你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