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只手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狠狠遏制住自己的喉咙,而是绕到肩上轻轻拍了拍他。
这时,耳边就传来了晋王那吊儿郎当的声音:“皇兄你在这里啊!臣弟又研究出来一盘死局,你快过来帮我瞧瞧。”
注意到皇帝的面色不好,晋王顿了顿,开口道:“这是在这里晒了多久啊,都出汗了,日头也忒毒了些!”
皇帝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此时才回过神来,默默看着面前的晋王。
那边晋王还在招呼着旁边的老太监,说:“快来将皇兄扶到屋子里去,若是晒出了什么好歹,本王砍了你们的头!”
是啊,晋王终究只是一个王爷,就算在边疆闹翻了天,那浪花也不会沾到京都一星半点。而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可是整个顺国的皇帝,是足以决定国家一切大小事宜的一国之主,既然有人在暗中替他做事,倒不如就顺了他的意思。总之两人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让江家垮台。
于是摆摆手朝晋王说:“你莫要吓他们了,朕的身子无碍,只是衣裳厚重有些热了。”
老太监将这话记在心底,想着回去的时候替陛下换一身衣裳。
“皇兄自然无碍。”晋王道,“我就是怕这些奴才照顾不好你,让我在封地呆着还担忧你的安危。”
皇帝道:“既然担忧朕的安危,怎么这些年连年关都不回来看看朕,朕如今都老了你才回来,朕看你啊,也就口头上说说,心思指不定放在离哪里呢?”
“怎么会?皇兄如今才正值壮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怎么会老。”顿了顿,晋王又道,“我刚刚到封地的那两年,百姓都眼巴巴的看着我,臣弟实在是不忍心让看着他们受苦受难,于是花了好些年的时间才将那边处理好。之后便又开始去四处游玩赏景,经常去旁的国转悠,因此也就耽搁了皇兄这边。不过臣弟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这次一定好生陪陪你,皇兄别嫌我烦就好。”
皇帝点了点头:“也难为你有这份心思了,不过你一个封地的王爷总在京城中呆着也不是一回事。”
晋王道:“臣弟就知道皇兄一定会嫌我烦,再待上几日臣弟便回去了,正巧封地那边传来消息,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臣弟去处理一下。”
说罢,又叹息一声开口道:“原先本来觉得做一个闲散王爷有口饭吃也不错,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封地王爷也不好做啊,不然皇兄就将我留在京都城中吧,皇兄养我一辈子可好?”
皇帝哈哈大笑了两声,开口道:“你啊!你啊!叫朕说你什么是好。还当是小的时候说在朕宫中住上一夜就住上一夜呢?你也总要有自己的妻儿,一直住在朕这里算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赶快寻觅一个良妃,为自己留个一儿半女继承王位才是正途。莫要再想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晋王闻言也笑了两声,开口道:“皇兄说得是,只是我泱泱顺国美女如云,臣弟实在是不知道该挑那个做王妃好,还是让臣弟好生挑选一番吧。”
皇帝边摇头边笑:“若你有了中意的女儿,就来告知朕一声,朕替你做主早些定了这桩婚事,待你返回边疆的时候,正好将王妃也一同带回去。”
晋王行了一礼:“多谢皇兄。”
……
既然想通了这件事,皇帝便也就不纠结了,任凭他们在朝中怎么弹劾江丞相,亦或是太后怎么处置江贵妃,他都不再过问,偶尔听到一两句风声,也没有多做过问。
当天晌午,江贵妃就收到了太后的口谕,话的大概意思就是,因为那溺毙的小太监是在江贵妃宫中出事的,所以要将江贵妃禁足在宫中七七四十九天,每日都要摘抄一篇经书来超度亡魂。以免这人死了之后不安生,在宫中作祟。
这理由实在是牵强了不止一点。
哪有奴才死了让主子替他超度的,这规矩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眼下那把控后宫的主权还一直在太后那里,自从皇后薨逝之后,那凤印便交到了太后的手中。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本来早就该落到自己手上的,而自己也势必会成为一国之母,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太后却在背后处处阻拦。
眼看着老皇帝一天一天老了,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她再也等不及了。
不过现在还并不是个好时机。
鲜红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嫩肉里,而后又缓缓松开来,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印记,江贵妃看着面前的刘姑姑,缓缓开口道:“还请姑姑放心,妾身听从太后娘娘的一切安排。”
刘姑姑又道:“太后还说了,那经书贵妃娘娘定要好好摘抄,日后派奴婢来收验,若是娘娘没有潜心摘抄的话,恐怕还要多加上一天。”
这话的意思无疑就是自动给江贵妃的禁足自动延长了时限,若是太后那边一直不松口,说江贵妃的经书不合格的话,那么就算是四十九天之后她也不能离开自己的院子。
自己明明已经沉寂了这么久了,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杀出来个程咬金。江家那边她明明也有通知过,难道是江家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自己在后宫中才不好过?
江贵妃心中想着,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为了皇后的位置还是忍了下来,开口对刘姑姑说:“妾身明白了,姑姑放心。”
见面前的人乖巧,刘姑姑便也没说什么,行过礼之后便扭身离开了承明宫。
前朝发生的事情,也不知怎么传来了后宫。
彼时两个小宫女正坐在房檐下偷懒嗑瓜子,边磕还边说:“你听说了吗?今日早朝的时候,有两位大臣站出来弹劾江丞相,之后又有人站出来袒护,也不知怎么惹得陛下大怒,连折子都摔在了殿堂之下。”
“是吗?”另外一个宫女眼睛冒光,急忙凑过来开口问,“那江丞相可有说什么?”
小宫女摇摇头:“人家江丞相压根就没来,如若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可能敢说江丞相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