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赌局(1 / 1)

“够了。”沉默已久的徐芳拦住林德海,挥手示意医生们出去。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徐芳抹了一把泪:“我受够你了林德海,你往日里对冬冬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了吗?现在儿子成这个样子了,你才知道后悔?

在医院里闹有用吗?我看冬冬这病,根本不是医院能够解决的,我早上联系了两个高人,如果再不行……我就带冬冬回娘家,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芳儿!”

林德海有些急,刚想说话,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一男一女出现在了门口。

女生留着一头利落短发,周身毫无配饰却气质出尘。

而那男孩的年岁看起来要稍小些,至多十七、八岁,夹克外套工装裤,头发还留了几缕灰色挑染。

林德海的目光在男孩身上停留片刻,皱了皱眉:“你们是?”

那男生倚在门框上:“周非鱼。”

女生浅浅作了个揖,清冷声音开口道:“在下正一派周浅。”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病床上的林冬,眸光一凝:“这就是你儿子吧。”

徐芳立刻反应了过来,推开林德海,上前迎道:“您们就是正一派的高人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周非鱼懒得周旋,径直走到病床前凝神打量著林冬。

明明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人,此刻却毫无生气。

浓重的黑线贯穿印堂,面色晦暗发青,下眼睑有着极深重的黑眼圈,甚至连人中都隐约呈现出了黑炭色。

“他不是生病了,而是生魂离体,被邪祟缠了身。”

徐芳整个人瞬间瘫软,幸亏有周浅搀扶著才没有倒下。

周非鱼是天生的阴阳眼,常人或许只是觉得林冬气色差了些,可周非鱼却感受到了他身上缠绕的浓重黑气和血腥气息。

“大师,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啊?”

“我看到了十字路口,车祸,咖啡厅,还有个……女人?”

周非鱼的眉紧紧皱起,他还想要再看仔细一些,眼前却兀地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怨毒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

周非鱼一惊,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猩红。

他推开了周浅搀扶的手,脸色有些不好看:“事情有点棘手,这是个厉害的横死鬼,得回一趟凤鸣山请师兄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和姐姐一起执行任务,本以为可以和她并肩作战的,谁料一出山就碰上了这么个硬茬儿!他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有些不甘。

周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上前给林冬病床四角各贴了一张驱邪符,凝神默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林家夫妻屏气站在一旁,只见林冬虽仍在昏迷著,但脸色却好了一些。

周浅道:“徐女士,这驱邪符可暂时抵挡住邪煞侵蚀,只是我俩道行尚浅,至多两日,等我和非鱼上山请来齐师兄,邪煞必会被清除。”

徐芳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不待应答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你们倒是等的起,可林冬就未必了,别说两日,他今晚就会毙命。”

屋内的几人都是一愣。

林德海率先反应过来,“毙命”二字对他来说太过刺耳,他大步走向病房门口,将门猛地踹开后大骂道:“是哪个混账说的,给我滚出来!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杵在门口的三人。

最前方是个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的年轻女孩,头发被简单束起,漂亮的有些过分。

余年一脸疑惑地问向身旁不断擦汗的明明中:“这个年代,还允许贩卖人皮灯笼?”

“祖宗,你快别说了!”明明中穿着洗的有些发白了的道袍,将装着桃木剑的包袱往身后藏了又藏。

鬼晓得余年是怎么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的!他正睡觉呢,就被一通电话安排到了这,还被迫带了这么一堆积灰了的玩意儿。

何志平尴尬笑笑,将二人护在了身后,对林德海鞠了一躬:“林叔。”

林德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飘了眼何志平身后的众人,还是语气不愉:“是小何啊,许久不见,你从哪结识了这么多狐朋狗友?”

余年也不生气,熟练地打量起了林德海的面相:面厚贴耳,眼睛黑白分明,鼻翼丰厚,典型的富贵之象,就是眉宇之间有股淡淡的黑气,应该也是受那邪祟影响,估计会倒点小霉。八壹中文網

林德海见余年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误以为余年是认出了自己,心中更加烦闷,侧身冷哼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告诉你,你刚刚说的话,我很不满意!现在立刻给我儿子跪下道歉,要不然,你们就别想在京都混下去!”

余年有些想笑,不待她说话,余光就瞥见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是刚刚停车归来的封承远。

“那林总不妨说说,什么才叫见过世面?”

低沉的声音中夹带着冷意,林德海微微一愣,转头看见封承远时眼睛瞬间瞪的浑/圆:“封…封总?您怎么在这儿?有失远迎,实在是我的不是……”

林德海一边赔著笑,一边暗骂离谱。

何志平他是了解的,这么一个老实蛋是从哪结识的封承远这座煞神?

封承远的眸光淡淡瞥向余年,见她东张西望着,似乎没有任何不悦,便应答道:“听说令郎病了,我便找来了京都赫赫有名的大师来看看,还希望林总不要怪我们不请自来。”

见林德海的目光投来,余年猛地将明明中推上前一步。

推算的时候她就知道其中缘由了,只是这么好的锻炼机会,怎么能不叫上自己的小徒孙呢?

“哪里的话,大师们快请进!”

林德海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向明明中的眼神都要冒出光来。

一行人刚进到病房,就看到了周浅和面色不悦的周非鱼。

周非鱼一眼就注意到了穿着道袍的明明中,面上顿时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笑:“我当是谁在口出狂言,原来是明道友。怎么?你这道门之耻也来凑热闹?”

明明中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如果知道周非鱼也在这,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过来。

徐芳请了正一派的人,那其他道友就不好再插手了。可他们现在却又不请自来,显然是坏了规矩。

“非鱼。”周浅皱了眉,低声呵斥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本来就是公认的事实。同辈人中,数他资质最差,一事无成。当年不还创下了一张符箓画三年的光辉历史吗?”

周非鱼缓缓靠近,虚无地替明明中拂去了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中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不知明道友现在,能画出一张完整的符箓否?”

明明中的头低了又低,殊不知他越是忍让周非鱼就越是鄙夷,冷冷道:“你们轩德一派果真是书中写的那样,废物门派,一代不如一代。”

明明中的眼睛兀地红了:“周非鱼,你骂我可以,别说我师祖!”

他扔下包袱就要上前,却被一条修长的手臂拦了下来。

余年安抚地看了明明中一眼,不知为何,明明中原本狂躁委屈的心好像被溪水拂过,在一瞬间平和了下来,他抹了一把泪,看着余年转身走到周非鱼身前。

眼前的男孩的确有天分,天生阴阳眼,周身冒着金紫色淡光,确实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这种少年天才,有些傲气属实正常,可这傲气若是过了头,将来势必会吃些苦头。

周非鱼皱眉望向余年,女孩面容姣好,周身却没有一丝灵力,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这种猎奇的人他见过不少,更加不愿与其打交道,冷冷道:“外行人最好不要插手我们的事,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不懂吗?”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外行人”这个词对余年来说,都有些太过稀奇了。

余年眉眼弯弯一笑:“那我们不妨比一比?看看你这个内行天才和我这个外行人,谁能先解了林冬身上的煞局。”

周非鱼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比就比,只是别说小爷我欺负人。

你们要是输了,不仅要给我们姐弟鞠躬道歉,还得让明明中去凤鸣山山脚,跪喊三天:‘我是废物’,敢吗?”

明明中的脸一下子变的惨白,不待他说话,就见余年伸出了手掌:“如果你输了,就认明明中做大哥,端茶倒水,随叫随到。

我们击掌为誓。”

周非鱼被气笑了,手掌一触即分后,咬著牙道:“你、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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