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勿在原地站定,与那中年男人的眼神在半空交错。在看到这个中年男人的时候,程知勿恍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他大概知道云山蝶为什么会突然发难了。于是他也收敛了溜走的想法,如果真和他猜测的一样,那眼下不过是有惊无险的考验罢了。
云山蝶就站在程知勿身后两三米的地方,与他微微错开一个角度,以便能同时看见他和那个中年男人。这层楼好像有些冷,哪怕是盛夏时节她也稍微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把腰腹部的纽扣系上了。
过了好几分钟,那个中年男人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不是郝昭。”
这个开头让程知勿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还算是在预料范围内,他歪了歪头,反问道:“那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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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一定听过。”中年男人笑了笑,双手从背后换到胸前,交叠拱手,以最标准的仪态行了一礼,“在下行张,双名道陵,活着的时候也有叫我张天师的,但生前之事,死后自不必再提,只留用以正体的名就够了。”
程知勿嘴角一抽,他想过眼前这位的来头可能不小,但没想到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不光是另一名观察者,身份也如雷贯耳。
张道陵,东汉初年生人,在王莽“讥双名,非礼也”的政策影响下,还能以双字为名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果然,后来张道陵创五斗米道,煊赫一时,影响深远,被教众尊称为张天师,其死后衣钵由儿子张衡继承了去,传自今日,已是天下正统之一的“正一”一脉。
原来是活了足足两千年的老家伙,难怪敢如此笃定地说出自己不是郝昭的言论,算算时间,搞不好这位张天师当年真亲眼见过郝昭。
“您这不是拿我找乐么……”程知勿嘬着牙花子,不自觉间已用上了敬称。
云山蝶果然是发现了自己话里的破绽,这才把自己带来跟张道陵对峙。干嘛啊这是,早说nemc这儿有初代天师,那自己再怎么腆着脸也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何出此言?不是你先想要拿我们当猴耍的么?”张道陵说话倒也直率,一点不给程知勿回旋的余地。
这时,云山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实交代了,我也不至于太难为你。不然今天你可能就要有大麻烦,我的实力虽然一般,但你入了张天师的八卦图里,纵然是插翅也难逃了。”
八卦图?程知勿闻言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之前看见的那些疑似陈列柜的东西竟正正好摆作了周天八卦的阵型,张道陵坐镇中央,而自己则位于最危险的位置上。
大意了。程知勿心里暗叹,但他倒也不慌,心里没鬼,有什么可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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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骗你们是我不对,实在是有不便暴露身份的苦衷。”程知勿先大大方方道了歉,转而回答起了云山蝶的问题,“我的名字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可以发誓,我确实认识郝昭,而且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这一点,可以取信于二位了么?”
云山蝶和张道陵对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你不说你跟郝昭是好朋友的话,我可能还信你几分。”张道陵摇摇头,脸色有些失望,“观察者是观察者,其他人是其他人,我们什么时候有过非观察者的朋友?这一点,你既然说得出郝昭的名字,不会不清楚吧?”
程知勿表情微妙,“那你俩这算什么,不是朋友么?”
“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什么惠,什么利?程知勿有些好奇,张道陵身为观察者,不涉足世事是其基本准则,又怎么会与妖理会互惠互利?他想要问,但看两人那神情应当是不准备说的,便又咽了回去,关注起了眼下的要紧事。
“你们不是有独特的联系网络么,不信的话您可以现在找郝昭问一问,咱当面对质?”程知勿无奈只能出此下策,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估计也暴露得差不多了,毕竟将“郝昭的朋友”与“不便显露身份”两个关键线索联系起来,便不难想到“程知勿”这个名字了。
可是,对于程知勿的提议,张道陵却没有动作。
“你既然能知道观察者之间联系的事,那我姑且能信你五分。不是我不愿意去与郝昭核实你的身份,实话告诉你,我脱离观察者已经很久了。”张道陵说道。
程知勿一惊,“您说的脱离观察者是……什么意思?”八壹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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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态度引起了程知勿的注意,云山蝶此前聊天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了对北极星主掌的西南妖理会的敌视情绪,难不成各地妖理会之间也有着不可弥合的嫌隙?这个想法在脑海中滋生,但他不会冒失到脱口问出,那样的话即便是猜对了,云山蝶也不会给他多好的脸色看。
程知勿能感觉出来,云山蝶给人的感觉虽然很亲切,但她实际是有野心的人,举手投足皆从容不迫,言语有度,行止有法,这样的人是不会甘于只坐在nemc的最高位上的。
这样的人对西南妖理会抱有几乎不加掩饰的敌意,意味着什么自不必多说了。
“那小友慕名造访,究竟所为何事呢?”张道陵问。
程知勿说:“虽然身份作假,但我的来意却是真的——想看看从博物馆那里借出的那几件藏品。”
这……
云山蝶与张道陵对视一眼,前者略带探究地对程知勿问道:“你是对其中某件藏品感兴趣么?”
她着重咬了“感兴趣”三个字的音。
程知勿的表情也古怪了起来,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和nemc之间好像有某个共同的目标,但双方都在不停地试探,不肯先把底牌亮出来,哪怕彼此都早已互相看透。
“是的,我起初是想要买下那件藏品的,嗯……用途不便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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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藏品不为收藏,却说“用途不便告知”,这几乎是程知勿在明示了。
“我再确认一遍,你确实不是西南妖理会的人?”云山蝶神色正肃,下巴往内收了收,那两道目光仿佛想要把程知勿从里到外都扫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