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兰小心翼翼地护住清和,忿恨道:“我取了小主的衣裳,刚要到知鱼矶,就看见宸妃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我直觉不对,便躲在一旁没有靠近。谁知等了会儿,宸妃她们悻悻离开,我远远瞧了小主并不在里面,就赶紧四处去找了。结果途中,我便遇上了陆大人。”顾任之了然:“还好你们二人都聪慧。”
“是,”芳兰道,“我遇着陆大人,便告诉他小主不见了。他说公公你与他并无交情,照理说......照理说您一个公公受了伤也不该请他。我们二人一合计,就觉得此事应当与小主有关。”
顾任之点点头,没再说话。
芳兰斟酌了会儿,问他道:“公公为何会带小主来这里?”
顾任之也不愿与她解释太多,更不想把清和险些被人欺辱一事说出,遂含混道:“机缘巧合罢了,是你们娘娘福大命大。”“那公公可有看见是何人对我们娘娘下了药?”
“未曾。”
芳兰冷笑了下:“也罢,就算没看见是谁下的药,但见谁那么兴师动众地赶往知鱼矶,也该猜到了。”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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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任之心知肚明,但也没再说什么。以清和目前的势力,想要扳倒宸妃绝非易事,毕竟就连月贵妃,这么多年来也只能与宸妃势均力敌。
但如今宸妃对清和起了这样歹毒的心思,想必贵妃也会为清和做点儿什么。屋内三人皆陷入了沉默,清和擦了薄荷油,已比之前要好了一些,但眼下仍是整个人都昏沉着,柔若无骨地倒在芳兰怀中。
顾任之远远望着她,脑中再次闪回方才那个吻。少女温软的嘴唇,不只是落在了他的唇上,也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可他忽然又生出一丝害怕,他怕清和醒来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儿,怕清和觉得与他这样的人接触......十分恶心。他虽然因为侍奉在月贵妃身边,这宫里就连不少小主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但他自己几斤几两,他心里是清楚的。
一个阉人,谈什么情,又说什么爱。
小半个时辰后,陆允承从咸福宫带来了几个小太监,并抬了一座轿子来。这几个小太监应是班静如的心腹,陆允承并没有避讳,与芳兰一起先将清和扶进了轿中。
“顾公公,烦请您也上轿。”
顾任之看了芳兰一眼,见她也点了点头,才小心翼翼地上了轿子。他虽只是个太监,但也算是半个男人,此举到底有些许不妥。
不过事从权宜,此刻他们只能坐在同一条船上。
因怕路上被他人看见,芳兰不便同行,她离开了独自换另一条路绕道去咸福宫。陆允承则装作送顾任之回永寿宫,大大方方地随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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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轿子上坐了两个人,抬轿的小太监有些许吃力,但谁都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咬著牙稳稳当当地行走。
顾任之坐在轿中,已尽量贴在一边,可轿内狭小,饶是如此,清和也仍紧挨着他。少女柔软的身躯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动。
她的身子依然烫得厉害,人不由自主地便想缠到身边的人身上去。顾任之浑身僵硬,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但一颗心早已凌乱。
他的耳畔皆是少女沉重的呼吸声,他的鼻间不断萦绕着她身上淡雅的甜香。顾任之觉得此时,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修行。
轿子顺利从御花园进了西六宫的范围,陆允承刚觉得稍稍松了口气,谁知拐过一条宫道,迎面便瞧见了宸妃身边的宫女微雨带着一群人向这边走来。
虽说微雨只是个宫女,但她却是宸妃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所以宫里人见了她也会礼让三分。两队人马相遇,她对陆允承客客气气地唤了声“陆大人”,陆允承亦回了句“微雨姑娘好”。
“不知是哪位小主在轿中?”微雨听着像是恭敬的口吻,一只手却已经伸出,打算去撩开轿帘。
陆允承不动声色地往前拦了一步:“姑娘误会了,并无小主在轿中。是永寿宫的顾公公伤了脚踝走不了路,微臣送他回去。”
“是吗?”微雨笑了笑,略有几分讥讽。“何时顾公公都这么威风了,伤了竟然还有轿子可以坐?”
陆允承宽和道:“顾公公是月贵妃娘娘身边儿的红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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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轻哼一声,清清嗓子道:“我们娘娘在西六宫丢了东西,如今派我来寻。所有经过西六宫的人,我都要看一看。既然是顾公公在里头,还请行个方便,打开帘子让我瞅一瞅吧。”
她笃定这轿中不可能是顾任之,清和那碗鲜花羹里的药是她亲自下的,她喝了下去不可能无恙。只怕此时,说顾任之在里头是假,清和才该是轿中人。
虽说现在找到她,不能嫁祸她与宫外的男子有染,但喝了那种药,她如今的模样也不会好看。若是被大家发现了,恐怕她日后也没脸在这后宫待下去了。“即便是宸妃娘娘丢了东西,也不会在顾公公这儿的,不是吗?”陆允承再次拦道。
微雨见他这样,便更深信清和在里头了,冷声道:“怎么,连陆大人都不听宸妃娘娘的旨意了吗?”
她说著就要上前去掀开轿帘,完全不顾陆允承的阻挡。
“我竟不知这后宫究竟是月贵妃娘娘做主,还是宸妃娘娘做主了。”
顾任之冰冷的声音骤然从轿子里传来,微雨一怔,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会这样?顾任之怎么真的在轿子里?他是月贵妃的人,月贵妃向来也与清和不对付,所以他不会背弃自己的主子去帮一个外人才是。可陆允承又与他们并非一路人啊!
微雨呆立当场,有些回不过神来。
顾任之阴仄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若想查,尽管掀开这轿帘。不过我这人脾气不大好,又承蒙贵妃娘娘信任,我怕姑娘今日,怕是想去慎刑司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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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冷不丁后退了几步,她不是不清楚顾任之的为人,后宫众人有时都戏称他为疯子,就是因为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倘若她今天掀了他的轿帘,搞不好真会被他丢到慎刑司那鬼地方。可是......她若是不查看,回去又无法对宸妃娘娘交代。
一时间,轿子内外都沉默了下来。好在清和虽然仍未清醒,但此时只是昏沉着不说话,并未发出什么动静让外头听见。
但若是这样僵持下去,微雨如果铁了心定要看看轿中的情况,顾任之也没有办法绕过她硬闯回永寿宫。
他不由皱起眉来,正想着还能说些什么话震慑一下微雨,就听见了月贵妃的声音。
“今日这宫道上,倒热闹。”众人连连向月贵妃请安,咸福宫的几个小太监也不得不放下了轿子。
顾任之正想着自己也该从轿子上下去行礼,但又怕拉开轿帘的时候让微雨的人发现了清和。他犹豫了一瞬,隔着轿帘对月贵妃道:“请娘娘恕罪,奴才伤了腿,无法向娘娘请安。”
月贵妃应了一声,面色平淡。“既然伤了,就快回永寿宫好好医治吧。”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一番,立马重新抬起了轿子。陆允承对月贵妃行了一礼,重又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有月贵妃在,微雨是断然不敢再说什么要搜查轿子的话了,她对月贵妃福福身,便想告退。
“慢著。”月贵妃却叫住了她,“本宫听闻今日百花宴上很是热闹,不知道这会儿结束了吗?”
微雨乖乖回道:“回娘娘的话,宴席还未结束,怕是要再过一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