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身前这一块儿都湿了,可千万别吹了风染了风寒。”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清和看看因为潮湿而略有些透的衣裳,环顾了四周一圈道:“我就在知鱼矶等你吧,衣服湿了也不便走回承露宫那么远。”
芳兰连忙应是:“好,奴婢回承露宫去给小主取衣裳,小主把门关好,切勿着凉。”
清和应了,与她在知鱼矶门口分别。知鱼矶是御花园中供人休憩的小屋,平时虽没什么人去,但每日里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清和走进去将门关上,倒也觉得清静。
她其实并不喜欢今日这样的场合,看着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只怕个个儿都藏了一百个心眼子。她喜欢和班静如这样的人打交道,从来不用去猜对方的心意,相处起来舒服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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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起来忙碌了这么大半天,清和其实也有些累了,此时四下无人,她便放松了些,半倚在贵妃榻上,借此机会小憩片刻。
可不知怎么著,才休息了一会儿,她忽然就觉得整个身子都越来越热,脸上更是烫得厉害,早已一片坨红。清和怔了怔,心想自己该不会真的吹了风著了凉,可这种感觉,却又似乎与以往感染风寒不大一样。
她没来由地觉得心慌、口干,身上又燥热得让她想要把衣裳全都脱个干净。她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个滚烫的小火炉,渴望有一盆冰水,可以浇灭自己的热情似火。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但又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熟悉,像是......侍寝时偶尔会有的滋味。
清和心头一颤,脑中陡然清明了几分。
这不对劲,这一定不对劲!她不是受了凉感染了风寒,她只怕是著了道了。可是这药性极强,清和脑中只是清明了一刻,便又有些不能自已了。她想过去打开窗户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些,但若是开了窗被旁人看到,只怕她也是清誉尽毁!
无奈,她只能咬著牙团著身子伏在贵妃榻上,希望芳兰能快些将衣服取来。可谁知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清和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陌生男子飞速闪身进来,又关上了知鱼矶的大门。男子长相还算清俊,此时脸上却也带着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清和锁眉望着他,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前去抱住他,但是仅存的理智让她按捺住了,伏在贵妃榻上没有动。
她并没有完全失去神志,她甚至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诡计。这男子显然对她并没有兴趣,但是他的神色却证明,他必须对她做点儿什么。
清和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满是杀意,但她也只能强撑著做到这一步了。她只怕药劲儿渐渐上来,她总会彻底失去了神志。
男子站在门口看着她,似乎也还有一点儿犹豫。但片刻之后,不知他想起了什么,深深吸一口气,还是对着清和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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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过来!”
清和觉得说这一句话,就好像已经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男子却没有听她的话,顷刻便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他缓缓蹲下,面色有些为难,却仍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对不起,今日得罪了。”他说著,抬手便要去解清和的衣衫。
清和强忍住想要冲上前抱住他的冲动,瑟缩著往贵妃榻里侧又挪了挪,用尽全力沉声喝道:“你该知道我是谁!你若如此,今日你我二人都要命丧黄泉!”
男子苦笑了下:“可我若不如此,我全家都活不成。用我一人的命,换全家的命,值了。”
迂腐!清和想要骂他,然而却再也没有力气开口了。
她想对他说,只要他说出谁是幕后主使,凭佟家的势力一定可以保他全家平安。可是她脑中盘桓著这样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的神志在渐渐涣散,眼前的男子此时对她来说,就仿若是可以浇息她热情的冰水,她求之若渴。她只是凭著最后一点意识,紧紧拽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不肯被他碰触。
可她更清楚,今日她是走到绝路了。哪怕这个男子没能对她做什么,哪怕他们二人都衣冠整洁,但此时无论是谁打开这扇门走进来,撞见了这一幕,她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瑜妃的话言犹在耳,宫中男女大防是最要紧的第一条规矩,她若是被冠上不洁的名头,无论赵煜心里对她有几分真心,她这辈子都毁了。
清和喘著粗气,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但她心知,这也是徒劳无功。而那男子,再次对她说了声“抱歉”,便重又上前为她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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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回,清和实在没有力气再推开他了,她甚至压制不住地渴望男子的亲近。她只能沉重地呼吸著,眼泪却从眼角缓缓滑落。
她还是大意了,谁都怨不得,只能怨她自己明知后宫人心险恶,却还不够小心谨慎。
清和闭上眼,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老天与她开的这场玩笑......
“砰!”
可就在这一刻,知鱼矶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清和用残存的意志看去,便看见顾任之合上门走进来。窗棱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他面色如铁,却如天神降临一般,大步而至。
清和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根本分不清是因为药性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她只是骤然想起了一句诗……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陌生男子看见顾任之进来骇了一跳,当即跌坐在地,往后挪了几步--显然,来人并不是他原本打算要看见的人。清和的衣衫已经被男子解开了胸前的几粒盘扣,顾任之冷盯了男子一眼,不发一言走上前来,先飞速为清和重新将扣子扣好。
“还能走吗?”他低声问。
清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努力点了点头。她知道,他们要立刻离开此处,否则等别人来了,就一切都晚了。
顾任之也知此时半刻都耽误不得,立刻将她从贵妃榻上扶起。他只是看向那男子,冷冷抛出一句:“你该知道今日在此,你没有看见任何人。否则,你全族之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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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忙不迭地点头,额上已是冒出了津津冷汗。
眼下的景况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可以告诉幕后主使,他没有在知鱼矶碰见清和。虽说这样,对方也会不满,但至少他自己和全族的命,算是暂且保住了。
顾任之见他识趣,也不再与他多言,立刻带着清和离开了知鱼矶。
为了不遇见旁人,他特意带她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这条路通往一座废弃已久的宫殿,所以平时走的人也并不多。他现在只能把清和带去无人之处,再做其他打算。
但清和浑身已经软绵无力,只走了一小段路,她便整个身子都往地上倒去。顾任之见已扶不住她,皱了皱眉,倏然将她打横抱起,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
小径废弃已久,杂芜丛生,但不知名的野花却也在这片天地里,开出了蓬勃生机,赤橙红绿,漫漫灿灿。
清和倒在他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鼻息间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她看着他的侧脸,在日光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如同泛著光晕。
此时云也温柔,风也温柔,万般缱绻,千样柔情。清和只觉得自己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的脸颊越发靠近他,温软的嘴唇,就落在他的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