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礼貌(1 / 1)

清和微微蹙了眉,脑中飞快想着该如何劝一劝他,便又听他开了口。“朕知道,这是天方夜谭。”赵煜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他忽而笑了,这苦笑声让清和心中更为难受。

“皇上......”清和开口,所有的话却都停在了嘴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她知道,赵煜心中其实是清醒的,他永远都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可如果一个帝王都要这样,她们这些身处皇宫的普通人,就更加难以随心所欲了。

“朕无事。”赵煜说著这句话,已经松开了他的怀抱,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清和跟着站起身,再看一眼天色,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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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要去接受百官的新年朝贺了吗?”

“随后朕还要与贵妃去祭天,这些事情......都更重要。”

赵煜仿佛已经恢复了往日神色,只是乌青的眼圈,昭示着他彻夜未眠。“那臣妾服侍皇上更衣。”

“不必了。”赵煜抬了抬手便往外走去。清和福身恭送,但很快就又听到赵煜的声音传来。

“你会一直都在朕的身边吗?”

清和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请求,而不是来自帝王的皇命。可是还不等她回答,赵煜便已经深吸口气,离开了寝殿。

清和有些茫然,甚至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赵煜确实对她说了这样的话。寒随一夜去,春还五更来。元熙十九年的春天如约而至,春日迟迟,卉木萋萋,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越发朝气蓬勃。

八皇子于这一年的年初殇亡,然而对于整座皇宫来说,一个不过两岁的皇子离世,似乎根本翻不起任何风浪。后宫也只是按照祖制,予以哀悼,其他的......再没有什么了。

赵煜那句要追封他为皇太子的话,也成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除了清和,再没有人知道原来帝王还动过这样的心思。

赵煜也仿佛只是伤心了那么一夜,第二天起,他就又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有那么多孩子,根本不会因为这一个孩子夭折就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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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清和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八皇子,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时,才会偶尔露出些许脆弱,和对八皇子的哀思。这段时间,或许是因为只有清和能了解他的心情,赵煜诏她侍寝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整整三个月间,她几乎已经成了专房之宠。

后宫的怨气可想而知,但有赵煜护着,别人也奈何不了清和,只能眼红著嫉妒著。

不过,其他人的目光可以不管,皇太后那头却不能不顾及。清和怕她对自己过于得宠一事不满,因此几乎每天白日里,她都会到慈宁宫侍奉左右。或陪着太后念经诵佛,或习字、点茶熏陶身心,又或者陪着太后听听戏、逛逛御花园。

总之,清和就没有一日怠慢了皇太后,倒也得了她许多赞誉之词。如此,有着皇上与皇太后两头的恩宠,饶是宸妃时刻盯着承露宫的动向,一时间也没能找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这日清和又如往常一般陪着皇太后在御花园中散步,就碰见了准备去请安的赵煜。

彼此见了礼,赵煜笑着揶揄:“如今佟妃比朕都要得母后的欢心了。”

皇太后嗔道:“佟妃有心,日日陪着哀家,哪儿像皇上,每日忙得不见踪迹。”“母后说这话可偏心了。”赵煜道,“儿臣每日晨昏定省,哪日敢忘了?”

皇太后愉悦地笑了,一手拉着清和,竟是走在了赵煜的前头。赵煜也没有任何不愿,缓步跟随在二人身后,一同细赏这园中美景。

此举自然是于礼不合的,皇太后可以走在赵煜前面,清和作为后妃,就连与赵煜并肩而行其实都是不被许可的。不过好在此时是皇太后牵着她的手,否则这一幕落到了旁人眼里,又要对她口诛笔伐。

“这牡丹开得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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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御花园中的牡丹花大片大片地开着,玉笑珠香,冠绝群芳。皇太后赏著这样的景致,忍不住开口赞道。

清和挽着她的手,甜甜道:“可不是嘛,牡丹之色倾国倾城,就像娘娘您,雍容华贵、绚丽娇艳。明日臣妾一早便来服侍您簪花,咱们就选这牡丹,可好?”皇太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这孩子,惯会哄哀家开心的。”

“臣妾没有哄您,说句逾越的话,臣妾当您是臣妾的母亲一样,女儿看母亲,怎么看都是好看的。”清和柔柔笑着,满是温顺听话的模样。

赵煜在她们身后听着都不由笑了,这小丫头的嘴是真甜,也难怪可以让太后都对她有几分赞誉。

“这要说起来,你是不是许久都没有见过你母亲了?”皇太后忽而问道。清和其实对佟夫人并无半点思念之情,但眼下却只能微低了头道:“距离上回见着母亲,已一年有余了。不过听说,家中一切都好,臣妾便也安心了。”

皇太后拍拍她的手:“思母之情,哀家明白。哀家也许久未曾见过你母亲了,不然,便诏她入宫,让你们母女二人见一面,说说体己话吧。”

清和连忙谢恩:“谢娘娘!若是母亲知道能入宫来,定会对娘娘铭感于心。”

皇太后笑了,赵煜却在她们身后道:“朕倒想着,既然要诏佟夫人入宫,不如也再帮朕一个忙。”

清和与皇太后都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皇帝又有什么新奇的念头了?”

皇太后问。赵煜笑道:“新奇谈不上,只是灵嘉今年也十七岁了,朕想在京中适龄男子里,为她找一个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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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灵嘉公主,是赵煜同父异母最小的妹妹,但自幼就养在皇太后身边,所以兄妹二人感情一直很好。

皇太后闻言,“哎哟”了一声。

“瞧瞧,哀家竟把灵嘉的婚事都忘了。是该找,是该找!那依皇帝所言,皇帝打算怎么给她找这个驸马?”

“朕打算于宫中办一场百花宴,届时邀京中命妇尽数参与,且允许他们携同家中未曾婚配的男子一同出席。”

赵煜说著看向清和,“到时候,就要朕的佟妃好好相看相看,谁能配得上灵嘉了。”

清和忙道:“臣妾不敢擅专,但臣妾定会陪着太后娘娘一同留意,为公主找一位最合适的驸马。”

“好!”赵煜浅笑,深深看着她。“那这场百花宴,便由你来主办吧。”

“臣妾?”清和忙摆手,“臣妾怕是担不得这样的大事儿。此事还是该由贵妃娘娘和瑜妃姐姐来操持才好,臣妾蠢笨,只能打打下手。”

赵煜指了指她:“你若是蠢笨,这宫里就没有聪明的人了。此事就这样定了,若是做得好......”他顿了顿,似是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皇太后。“朕便许你协理六宫之权。”

清和忙下意识地看向皇太后,之前是太后给了瑜妃协理六宫之权,若是此时她也来分一杯羹,不知太后会否因此而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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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太后此时的神情看起来却无任何不妥,反倒是笑着附和了赵煜的话。“哀家瞅着她秀外慧中,倒真是处理宫务的好苗子。”

清和心中不安,但眼下上头两位都发了话,她也不能不接。“是。”她福了福身,“臣妾定会好好准备这场百花宴,定让宾主尽欢。”

赵煜欣然颔首:“朕信你定不会叫朕失望。”清和垂眸浅笑,掩在袖中的双手却紧紧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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