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湄觉得景帝定是不希望莹辉公主嫁给成王的，这莹辉也算是半个庄家血脉，庄家两女嫁二王，也未免太显赫了些。
不过她还是不敢擅自开口，她可不觉得景帝是想听她的意见。“章国公与煜郡王两家，朕觉得不错，你怎么想。”
谢云湄没想到景帝还真的要问她的意见，好在这两家都与谢家交情不深。
“臣妾记得煜郡王已经年逾五十了吧，其子虽是仪表堂堂，可毕竟郡王之子无法承袭，其子虽为宗室，可终究是没那么尊贵。”
谢云湄一板一眼的分析，“章国公家风不错，虽没有宗室之位，但臣妾记得章家几位贵女嫁的都比较显赫，而且爵位与否，不是全凭皇上心意？”
“可章国公的长子年前已经与人定了亲事。”景帝将手边的茶盏端到唇边，豪饮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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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子又无妨，长子娶妻，那贵女还能越过公主的尊贵？”谢云湄刻在骨子里的矜傲不由自主又显现出来，“不用当家主持中馈，还有皇上撑腰，若是驸马再疼人些，岂不是美哉？”
谢云湄说的津津有味，没有发现景帝的视线已经含带揶揄，“那便照你说的办吧，德裕，听见了？明日让庄家与章家派人进宫。”
德裕站的不远，方才他们二人交谈没有刻意掩著，故而德裕听了个清清楚楚，闻言便应下了。
谢云湄心中泛著嘀咕，怎么还真的就听她的了。
她一直长在咸阳，虽为王室之后，却并非正经的宗室女，不比德妃身为郢王长女，从小生在汴京，对汴京这些大家族了如指掌。
“这样大的事情，皇上不再跟太嫔娘娘商议一下吗？”
谢云湄未经思考直接将话脱口而出，刚说完就觉得不对，果不其然，景帝缓缓附身，钳制住她的下颚，“朕需要跟她商议？”
“嗯，万一庄太嫔找上臣妾了怎么办。”谢云湄任由他捏著下颚，眼波流转。景帝闷声一笑，“不会的。”
谁不知道成王那几个不肖子都是不成器的，庄太嫔若非碍于膝下无子，还得靠家中庇护，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独女嫁给成王。
章国公的门第在汴京虽不算显赫，可比之怀玉公主夫婿的刘家都高出不少，已经是个极好的选择了，庄太嫔感激都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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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谢云湄没有在崇政殿待着，原是太后来寻景帝，景帝便让她退下了。
“娘娘，现在可要回宫？”白烛跟在轿子旁边，提醒她道，“先前充容娘娘说请您去延禧宫一趟的，不过那时您已经要来崇政殿了，墨星便没提。”
谢云湄坐在轿上闻言应声，“许是二公主又有什么好吃的要给本宫了，去延禧宫。”
自从那日皇后寿宴过后，二公主与她的感情便直线上升，还有德妃膝下的两位公主也与二公主拉近了关系。
“今日慧萍要跟着北攘的使臣们回去了吧。”谢云湄忽然想到昨日慧萍托人送来的那封信，是谢云雅在汴京插好的线人，不到时候她是不会用的。
白烛：“应该是，奴婢听说驿站都已经空了。”
慧萍的到来，也让谢云湄感受到了谢云雅在北攘或许过的没有那么好，太子妃的名头是尊贵，可是一个他国女子坐稳这个位置谈何容易？
“回去将本宫拟好的信封送出去，让三叔送去北攘使臣的手里。”
白烛点点头，知道那封信是多么重要。
谢云湄与谢云雅不谋而合，那封信写的是给谢云雅留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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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娘娘，是凝美人。”
谢云湄的轿撵途径御花园，去延禧宫的方向只有这一条路，听到白烛出声，谢云湄缓缓抬眸，漫不经心的瞥到立在路边的凝美人。
她对叶灵只有一个印象，身量娇小、肤若凝脂，面相楚楚可怜，性格怯懦，平日杵在萱妃的身边都不爱说话，是个十分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
“嫔妾见过昭仪娘娘。”凝美人见到她的轿撵逼近，像是受惊了一般急忙拉着宫女下跪。
因为之前出了假孕的事儿，后宫的人给她问安都会小心避开姓氏，只唤她为昭仪。
轿撵渐缓，停在离凝美人只有两步的地方，叶灵还是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谢云湄打量了她一眼，瞥到了她手上提的花篮。
“美人好兴致，喜欢花？”
凝美人像是羞赫，将手中的花篮移了移，“萱妃娘娘喜欢用花瓣沐浴，今日闲来无事，便为娘娘采摘些。”
谢云湄好整以暇的点点头，没有多余的情绪，她并不同情叶灵，也不会去深究这究竟是她自愿的还是被迫，无非都是她自己选的路罢了。
而且，后宫哪个是简单的人物，真正心思单纯的，早就已经在后宫销声匿迹了，哪还能在她面前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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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白烛见谢云湄神情淡淡，显然没有交谈的心情，识眼色的开口。
轿子渐远，众人都没发现后面的凝美人缓缓起身，那面上流露出的羡慕之情怎么也掩盖不住。
崇政殿，太后与景帝分坐两端，各持一盏暖茶。
“听说皇后的寿宴上出了意外？”
太后这么问，便是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对上她犀利的眼神，景帝反应平淡，他本来也没想遮掩什么，“嗯，绣屏被朝元殿的宫人弄污了，好在昭仪及时处理了。”
本来这后半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景帝鬼使神差说出了口，倒是引来太后侧目。
只见她微呷，“她是个聪明孩子，若是好好经营，未尝不可在后宫立足。”
景帝眉头一动，嘴唇微蠕，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不过太后却有所感，含笑看向他，又端起手上的茶盏轻啜，不慌不忙。
“只是，还希望你莫要让哀家失望。”太后撂下这句话便放下茶盏离开，留下景帝一人沉思。
方才太后的话不难解释，其实太后这些日子从宫人们的口中，已经渐渐猜到景帝的心软，为了母子之间不生龃龉，她退了一步，言明可以留下谢云湄的性命，但前提是景帝要彻底铲除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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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能景帝想过，可是何其难？
若是除了谢家全族徒留下谢云湄一人，她还会心甘情愿留在宫里？
不过，太后这些话更有可能是在试探他，若是他真的依其所言，太后会不会直接对谢云湄下手，以绝后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