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沙场的悍将,他杀人如麻,并且在之后,会有短暂的平静,这抹平了他的烦躁。
他把枪顺手扔给了侍卫,然后甩了甩手上的鲜血,继续行军。
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女子,正睁着恐惧的眼睛看着他,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这个女子十分瘦弱,瘦弱到足以说明活着的艰辛,但她却有一个很宽广的胸怀,显然正在哺乳期。
他冲着这个女子呲牙笑了笑,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牙齿闪着寒光。
“啪”
蓝烈给了那个女子一个耳光,在她的左边脸脸颊上,留下一个带着血的巴掌印。
然后,他又在她饱满的胸脯上狠狠的捏了一把,顺势擦掉了手上残余的鲜血。
女子啊了一声,往后撤了两步,从鼻子里哼出一说不上是什么意味的嘤咛,有些悲呛,有些惶惑,也有些认命的麻木,但唯独却没有欲望。
但蓝烈却摇了摇头,笑骂一声:
“真他妈骚”
这声嘤咛勾起了他的兴致,要不是不合时宜,他真想快马加鞭,在草原上来一个马震。
摇摇头,把这些的念头抛开,他又再次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扬长而去。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认为这是战阵之间的消长,无关残忍。
如果元军突袭,用马刀摘去了他的头颅,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怨恨,干的就是杀人的买卖。
他对副将说道:
“去跟蓝荣、铁心和平武他们说一声,今儿个扎了营,让他们到辎重营一趟,有好货色给他们留着”
“是”副将拱了拱手,蓝烈接着调笑般说道:
“甭说我这当哥哥的没照顾弟弟,啊?”
“铁心那小子,蓟州练兵那会,他就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轮了人家的闺女和媳妇...”
“这没日没黑的行军,怕是那小子早就憋坏了,啊?”
......
由中原向草原进军,地势是在往上走,并且越往北,地势就越来越高,一路上都是仰攻。
在这种地势上,几十里地的全面铺开行军,又随时会有可能受到元军的突袭,所以各子营、小营的协调要非常的考究。
斥候与塘兵再多,可他们终究是人,是人,就有可能出错,况且这里是草原人的家。
所以蓝玉的行军布阵,有非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尤其是一些行军的细节。
朱雄英求学若渴,尤其是这种超脱了理念的务实机会,让他非常珍惜。
所以一有机会,他就会带着人在几十里的行军路上走一走,看一看各营行军的奥妙。
沙盘上决胜千里外,疆场内策马定乾坤,总要相辅,才能相成。
蓝玉虽然担心,可他终究不能一直把朱雄英拴在身上。
他慎重思忖过后,同意了。
但是他给了蓝铁心一面纛旗,让他带着这面旗寸步不离的跟着。
这面纛旗主管军法,权力大的惊人,参将以下的军官士卒,可以不用奏报,就地砍头。
蓝玉带兵多年,深谙用兵之道。
大兵团出征,军纪要严,权力要下放。
朱雄英走后,蓝玉又和几位之前在辽东招降的北元将领商议起了军务。
这是在为了将要进军沙漠做的准备。
这些元将生在塞外,长在塞外,对于塞外的存活能力,要远远高于中原人。
所以不忙的时候,蓝玉就会找他们问问话。
他的问题非常天马行空,天气、水源,还有关于方位与星象,想到什么,他就会问什么。
这些非常琐碎,又足以将大军至于死地的问题,其实他也会,且知之甚深。
但众人拾柴火焰高,马上要进入沙漠了,要尽可能的做到将无遗漏。八壹中文網
太孙在军中,这就是天大的干系,容不得不谨慎。
其中一个叫做观童的人,回答的十分得体且细致。
作为常年在塞外讨生活的元将,他在戈壁滩和沙漠中的经验十分丰富。
他有条不紊的告诉蓝玉,沙漠中,在司南车失去作用的情况下,可以如何通过沙子被风吹出的波纹、形状、地势,还有蚂蚁窝来辨认方向。
还有如何找到水源,如何用四根手指,去辨别日落的时间,又如何防备沙风、暴雨和流沙。
在寻找水源上,他说的更为细致,他说道:
“就是那种一面低一面高,就像是簸箕一样的地形,或者四面高中间低的地形,都有可能会找到水源...”
说起水源后,他再次滔滔不绝。
比如什么样的地质是盐碱地,什么样沟谷里的水不能饮用,又如何可以通过骆驼、野蜂、黄羊和盘旋的鹰去辨别一个地方有没有水。
“唔...”蓝玉笑吟吟的点点头,丝毫不怜惜自己的赞赏之色。
他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庆幸,他知道,这是一个宝贝,用好了,足以顶上十万大军。
他突然心中一动,自矜的捋了捋胡子,问道:
“观童,你可愿拜本帅为义父啊?”
“啊?...”观童的脸上漏出一丝迷茫的神色,滔滔不绝的嘴也突然间停住了。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这么喜欢给人当爹呢?咱们俩的岁数相差很大吗?
不同于观童的浑噩迷离,其他的几名元将的脸上漏出羡慕的神色,而蓝玉的其他义子也脸上光烫的挺了挺胸脯。
他们觉得,父帅开口礼贤下士,对于观童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对于他们也是与有荣焉。
看观童有些迟疑的懵住了,蓝玉再接再厉:
“你之才学,渊厚纯笃,偏又生不逢时,于伪元汗庭无故蹉跎,可谓是鲛泪生灰、明珠蒙尘,本帅实实是不能忍受...”
“虽说如今弃暗投明,可军国大事...呵呵...叫本帅声爹,不吃亏,军中有爹好办事,甚至现在,本帅就可以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蓝玉说完后,就又再次自矜的捋了捋胡子。
他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这么欣赏他,又做出了天大的承诺,贵人可不轻诺...
况且我蓝玉在朝廷是什么样的底子,站的稳不稳,站的狠不狠,站的硬不硬,怕是有耳朵的,都再清楚不过了。
嘿,只要观童不是脑子有包,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嗯!他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被拒绝的可能,他已经准备好观童立刻下马叩见义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