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姗玫望着温诗筠神情无比严肃的脸,怔愣了一会儿。突地她面如火燎,拉住一旁的陈管事急急地问:
“我父亲把船卖掉了?这艘船不是我们家的?”
陈管事点了点头,她还是不死心,又接连拉了几个小厮、侍女问了一圈,都是默默的点头。
她涨怒的红脸慢慢的白了下来,原来这艘船真被父亲给卖了。
她怒极又憋闷,但目中难掩慌张,最后只得恨恨地瞪了一眼付七七等人,捂着脸跑回了房间找姨娘商议。
付七七抵了抵舌尖,嘴角浮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温诗筠这位庶妹,可不是好相与的。
茶颜凑过来,低声道:“姑娘放心,这等小妖艳贱货惹事精,我给盯得妥妥的。”
付七七点了点头,交代道:“我们得尽快熟悉船上事务,以免温家有人翻脸不认账。”
大家重重地点头。
码头上。
搏命厮杀中的温孜羡余光眺望着河面远处,只见她关心的海漕船,渐远渐行,成了一团黑点。
忽的一记森冷的长枪刺过来,扎在手臂上。
“表少爷?”
“大少爷!”
“羡儿!”
温平松站在甲板上一直望着儿子,见儿子受了伤,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喊道:
“退!全部退到甲板上!”
温孜羡点了点头,不恋战。护卫们扛着受伤的兄弟,形成半包围圈护盾,疾步退到船上。
藏丰羽目光沉沉盯着温孜羡,带着人跟了上来,跳上甲板,温家护卫拼死相斗。
见船不停抖动,藏丰羽急的几次欲跳上二楼,均未果。
缠战两刻钟!
终于一艘一艘船离开了岸口,船上的敌人也被温家人清理打扫。
藏丰羽无奈的退回岸上,一脸阴沉望着最后一艘漕船离去,却无计可施,若是没有徐午郡三百多人,今日他一定能拿下温家父子。
雨,淅淅沥沥地下,冲淡了码头上的血腥味。
众侍卫见大公子一动未动,大家也不敢离去。
温江松醉酒后脑子昏昏沉沉,连绵的细雨又打湿了路面,他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终于一身泥泞的姗姗来迟。
可码头上,只见细雨啪打藏丰羽一行人。
再看河面上,原本最醒目的温家商号海漕船,早不见了踪迹。只余两侧一艘艘外地走商船。
温江松提着一身泥浆的外袍,惊道:“大公子,温平松人呢?”
藏丰羽转过身子,目光森冷,反问他:
“这就是你说的献上五艘海漕船?”
“这就是你说的十足十的把握?
“这就是你说的,你们早已掌握了温家?”
三连质问,让温江松背脊发寒,连目光都不敢对视。藏丰羽猩红的虎目仍一直盯着,温江松不由自主佝偻下背脊,怯声道:
“我……我不知道温平松这般大胆,还藏着后招。”
藏丰羽一字一顿道:
“把码头上无甚根基的商船,全部征用!半个时辰后出发追捕!”
“诶!”温江松微微松了一口气,又陷入头痛,如此乱了规矩,陷温家商号于不利。
一下子整座岸口又沸腾起来,短工们都被抓了壮丁,做船员。
藏丰羽派了哨兵,将申残的前锋军调来。
五六艘商漕船,慢慢的驰离温家码头。
付七七翻看船员名册,了解船上补给,已至后半夜。
第二日直至八时,太阳高升,七七才醒转,简单洗梳后,对外唤道:
“茶颜,把昨日那个舆图拿过来。”
茶颜正在用早膳,听见喊她,放下手中大饼,取了挂在墙上的卷轴,走进房间递给七七。
七七打开舆图,顺着渭河往下游一路下划,将昨夜了解的岸口点,做好标记。
茶颜端了一碗汤,一张肉十大饼放在桌面。
“姑娘,先吃了早膳在忙庶务。”
付七七端起汤喝了一口,咬了一口饼,说道:
“待项慈、希雨他们用过早膳一道叫进来。”
茶颜点了点头,加快了用早膳的速度。
很快,大家过来了。
付七七敲了敲桌面,示意大家找地方坐下,有条不紊的安排:
“我们一路南下,途经江南府、武郡城、离原,才至南荒。水路顺利的快,估计也得四五个月。”
“我们几人分工,迅速掌握这艘海漕船。温家人没有让我取信之前,我们一切行动保密。”
“希雨你带着松蟠、霖生、良平,尽快熟悉船上刀阵,二人一个班次负责船只巡逻哨岗一职。”
“邝小波,你带着你爹和曲叔,与武舵手、船工打好关系。”
“项苡、茶颜你们二人盯着温家主仆。”
“伯娘、婶子你们多去大厨房走动,还有仓库的粮食每日去看一看。”
“项慈向来稳重,大家有事多问问项慈。”
茶颜:“那秋公子他们呢?”
付七七低头寻思了一会儿,即秋公子与未自己商议所往之地,暂且依自己心思行事。
“随他们自由行动。”
付七七看着安静乖巧的曲菱儿正在做衣裳,转头对趴窗的小昭昭说道:
“昭昭,你每日练完武艺,便跟着菱儿学习绣技,翻了年七岁,该学会制衣了。”
小昭昭白嫩嫩的小脸萎了,嘟嘟道:“就是……就是不想拿针。”
付七七点了点她小脑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管在哪,得学会把自己照顾周全。”
小昭昭见姐姐认真脸,哑音了。
“温家商号蓝字号”海漕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海魂号”,若问名字的由来,无它,七七就是觉得霸气。
海魂号一路南行,从晚春行至秋分,历经夏季,终于到了南荒燕子城龙门镇。
一棵大树上趴着两名光膀子大汉,昏昏睡睡,口水拉丝。忽然一只苍蝇飞过,一只大掌无意识的抓取,往嘴里一塞,闭着眼咀嚼两下,吞咽。
动作无比的熟练。
突听河水拍击码头声,哗哗啦声响,由远至近还传来欢呼雀跃声。
一名大汉猛地坐起,“啊”一声,栽了个四仰八叉,他一骨䟿爬起,揉着屁股定睛一看。
船!大船!
人!好多!
“兄弟们!来肥羊了!”他顾不得屁股酸痛,边跑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