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我家男人砍柴的时候在湿骨林看到你昏倒了,就把你带了回来,先喝碗热粥暖一暖吧。”
魔族妇人轻笑着说。“我是人类,你为什么还救我?”
路心月目光灼灼盯着妇人。“战场上的事我们这些妇孺不懂,看你可怜就把你带了回来,你若是不放心,我先吃一口。”
说着,妇人喝了一口粥。“是我失礼了。”
路心月也想明白了,若是真想取自己性命,何须这么麻烦。“夫人如何称呼?”
路心月问道。“听说人类特别注重礼仪,真的是呢。别夫人夫人叫了,我家男人叫齐海,就叫我齐嫂好了。”
路心月认真观察,齐嫂没有一点仇恨的情绪,终于放下心来,接过热粥,舒服的喝了起来。“谢谢齐嫂。我叫路心月,叫我心月好了。”
“好,心月你怎么会流落到湿骨林的?”
湿骨林,应该就是那个诡异的树林吧。“我是从永夜城逃出来的。”
路心月如实相告。齐嫂脸色一变,“困兽囚牢!”
“对。”
“唉,那地方真是个害人地,村子每年都有人被抓过去,可没有一个人能回来。对了,我们这里是夙影村,已经是怀光侯的领地了,不要怕永夜城的人。”
齐嫂宽慰路心月。咯吱,大门响动。“应该是海哥回来了,你别动,我去叫他。”
齐嫂快步走了出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北冥居然也有这样的普通村民,和想象中的确不一样啊。”
路心月靠在墙上,回想着齐嫂的笑容。“小伙子起来啦。”
一个高大的汉子走进路心月休息的房间。“谢谢你了,齐海大哥。”
“哈哈,不要客气,就是顺手而已,大哥也不跟你客气啦,就叫你心月兄弟啦,你先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吃饭啦。”
齐海是一个豪爽的魔族汉子,想来是齐嫂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情况。一碗热粥让路心月恢复了不少精神,坐在床边思索着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吧。“算了,先养好身体再报答齐海大哥和齐嫂的救命之恩。”
“心月,吃饭啦。”
没过多久,齐嫂声音传来。“来啦。”
路心月应了一声,穿好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心月兄弟啊,家里就我们二人,不要拘谨,哈哈哈。”
海哥强壮的手臂拍着路心月。“对,不用客气,伤还没好,多吃点。”
齐嫂柔柔的声音传来。路心月咬牙忍着海哥的大力,强颜欢笑,“好,拜托齐海大哥和齐嫂照顾了。”
普通的家常菜,路心月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想来是北冥特有的食材,口感没有大陆灵气养育的蔬菜甜美,和魔族领地一样,充满了野性的味道。可这却是路心月流落北冥以来最温暖的一次用餐,所以路心月打心眼儿里感激齐海一家。吃罢饭,路心月回屋休息,齐海去劈柴,齐嫂洗衣服,恍惚间路心月有一种归隐田园的冲动,“想什么呢?我还年轻!”
摇摇头盘膝疗伤。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路心月在齐嫂的照看下外伤已经不影响行动了,然而湿骨林里的诡异留下的魔气却不是马上就可以清除的,但经过困兽刑牢的考验,单凭肉身力量,路心月已经不是普通魔族能比的了。路心月走在夙影村里,村子里大部分都是老人孩子,抛开蓝紫色的皮肤和额头的角,和大陆战乱之时没什么区别。几个小孩儿在路上打闹嬉戏,发出阵阵欢笑。“这真的是魔族吗?”
路心月又一次怀疑起来,冰冷凶残的魔族,这是所有大陆子民对魔族的唯一印象,一年来的精力颠覆了路心月的认知,渴望自由到心理扭曲的罗寐侯,向往力量却牺牲自己成全路心月的阿沼,还有不图回报救助敌对种族的齐嫂,这些全部都在告诉路心月,魔族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灵,和人类一样。“啪!”
“哎呦。”
一颗石子丢到了路心月的头上,打断了他的思绪。路心月抬头四处看,就看到旁边屋顶上一个魔族少女坐在屋檐,摇晃着淡蓝色光滑的小腿,盯着路心月。少女跳到路心月面前,语气不善,“你就是海哥救回来的人族?”
“是我。”
路心月对少女的敌意莫名其妙。“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子,不然阿南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名为阿南的少女趾高气昂的走了。“啥玩意?”
路心月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回到齐海家,问了齐海阿南是谁。齐海:“阿南啊,是我们村长的孙女,哦,不是现在这个,是老村长的,父母在战场上遇难了,所以敌视人类,不过放心,阿南就是脾气暴躁了点,还是很懂事的。”
“现在的村长?”
路心月疑惑。“你看我,都忘了带你见见村长,心月兄弟,我们云横村长跟你一样是人类呢。”
齐海自然的说道。“人类!”
路心月震惊了,一个人类怎么会做魔族的村长的!“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云横村长一直为了村子的安危尽心尽力,我们也都信任他,尤其是阿南那个小姑娘,整天跟在村长屁股后头,哈哈哈。”
齐海想起阿南跟着云横寸步不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有机会真的要认识一下呢。”
夜深人静,熟睡中的路心月被一阵响动吵醒。“什么声音?在厨房那边!”
路心月轻手轻脚下床,走到厨房门口,借着月光向里面看去,路心月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地刺激到了!齐嫂拿着菜刀,在案板上不停的剁啊剁,可案板上什么都没有!齐嫂仿佛感应到这边有人,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一张苍白无神的脸映到了路心月眼中。齐嫂眼睛用力的睁大,血丝将眼球染成蓝色,脸颊肌肉抖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嘿嘿……”路心月身躯一颤,齐嫂就这么看着他笑,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机械的重复着,哪怕是切到了手指,蓝色血液滴答滴答落到地面都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