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华没想到唐凡敢顶撞自己，身为宝丹阁的首席长老，哪天是掌教，平时待他都很客气。
宗内熟悉唐其华的人都知道，此人老实本分，心中只有丹道，虽说古板，但是很纯粹。
突然之间受到质疑，这让唐其华感觉意外的同时，也对唐小五产生了更多的兴趣，甚至还有些佩服他的胆量了。
他虽然看不上唐小五，但更多的是针对唐小五的所作所为，而不是像真仙阁那些人一样非要将他除掉。
唐如嫣也是一脸好奇，她也没料到唐小五会如此直接地反驳。
她又看向唐其华，担心双方矛盾激化，马上转移话题道：“唐长老，像这种品阶的养气丹，能否少交一些？”
唐其华明白她的提醒，却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唐凡问道：“你觉得我刚才说的不对？难道你认为养气丹很值钱？”
唐凡摇头道：“我从未说过养气丹值钱，但在我看来，它也绝非唐长老口中所说的破烂丹药！”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想听听高见了……”
唐其华的话虽然听起来充满了讥讽，但也给了唐凡继续发表看法的机会。
唐凡说道：“正因为养气丹是最低阶的丹药，我才敢用它来搞试验，如此可以将损耗降到最低。在我看来，用低阶丹药来磨砺技法，才是低阶丹药的真正价值！”
“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提高低阶丹药品阶的意义在哪里？”
唐其华平静地看着唐凡，他欣赏善于思考的人，无关立场。
“在我看来，丹药无论是低阶，还是高阶，只是一种大众化的看法，同丹药的名字一样，只是代表它的属性，或者说类别，而不是好坏！丹药就是丹药，本质上不该以品阶来区分，一位丹师要想将丹道发挥到极致，更不能在乎这一点！”
“哦？”
唐其华眼前一亮，赞许地点点头。
唐凡的这个看法，其实他曾经也想过，只是由于资质的关系，并没有深入。
“唐丹师的理论，还真是清新脱俗！”
唐如嫣微笑点头，同样表示赞赏。
方童看了眼他们，偷偷撇嘴，她可是领教过唐凡的嘴上功夫……
唐凡见唐其华这人还不错，便又接着说道：“甚至，就连丹师，也不能用品级来区分！品级可以代表身份、地位、资历，却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丹道水平！”
唐如嫣听到这里，好奇地问道：“既然品级不能说明什么，那又用什么代表丹药的好坏，还有丹师的水平高下呢？”
“你的这个问题很好！”
唐凡赞赏地看了眼唐如嫣，惹得方童有些嫉妒。
唐凡解释道：“其实，丹药也好，丹师也罢，重在丹药本身，何必一定要区分高下呢？”
“只要选对适合自己的丹药，哪怕品阶低下，也能起到最好的效果。如果选不对，哪怕是灵丹妙药，也没作用啊！”
“丹师也是如此，只要有一位丹师在我需要之时，正好可以炼出我所需之丹，解我燃眉之急，那么他在这个时候，在我心里就是最伟大的丹师！你们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如果，我在生命垂危之时，只需要一枚养气丹就能救命，可我面前站着一位玄级丹师是我的敌人，他不会帮我炼制，那么他对我而言，就是一文不值！”
“简而言之，丹药也好，丹师也罢，适合的就是最好的，他们的价值在于丹药和丹师本身，而不是品阶……”
“这个……”
唐其华神色震动，唐凡这些话，虽说有取巧之嫌，但也是事实，让他无法反驳。
唐如嫣也是双眼明亮，被唐凡说动了。
“我刚才说的有些远了，话再说回来，就拿这枚养气丹来说，你们认为它是低阶丹药，可却被我炼成了高阶，那么按照大众化的说法，你们能还将它说成是低阶丹药么？”
唐凡拿出了一枚七阶养气丹，举在两人面前说道：“现在，它在我看来，就是一枚高阶丹药！”
“那么，我们再来说它的意义，我敢说，这一枚七阶养气丹的效果，胜过十枚养气丹，这一点，我想以唐长老的丹道水平，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
唐其华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不错，你这话我是认同的。一般情况，五阶养气丹，在世面上已经很难得了，如果能达到六阶，更是凤毛麟角，像你这种七阶的，只针对养气丹来说，已经是突破潜力了！”
“没错，按照我的测试，七阶就是养气丹的极限，可我们的丹道不该有极限！”
唐如嫣问道：“这不是很矛盾么？”
“从而，便引出了它所存在的另外一层意义！在我无数次的推演和亲测下，能认定养气丹的极限是七阶。那么，如果我再用类似的方法，相似的灵药再去炼制一种与养气丹效果差不多的丹药，如果同样能达到高阶，那么通常来说，那就是一枚高阶丹药吧？可它实际上，与高阶的养气丹没什么区别！”
“甚至，可以说，它们是同一种药！”
“但是，同一种药，却因为我们根深蒂固的思想，让我们以为养气丹就是低阶的，而另外那枚就是高阶的，这对丹药本身来说，公平么？”
唐其化点点头，笑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举这个例子是想验证你之前的说法。我也认可你的说法，之前我那破烂丹药的措辞，其实不够准确。但是，把一枚低阶丹药炼成高阶，对于丹道又有什么意义？”
唐凡听到唐其华服软，不禁心生好感。
可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眼方童，他想看看她经自己调教了这么久，能不能理解自己的用意。
方童会意，说道：“小五的意思是说，只有将大众公认的低阶灵药炼到了极致，才有可能在丹道上有更高发展的可能！同时，丹道一途，也该抛弃品阶的概念，更不能受其限制，如果他能在养气丹的基础上，创造出属性相同，药效更强的高阶丹药，岂不是代表着个人丹道水平的一次进步，世界上也多了一种丹药！”
“我猜，他的意思还想说，丹道要想不断超越，就要不断地去尝试各种可能，如果每位丹师都能为此做贡献，那就代表此界丹道水平的整体上升，而这，才是丹道传承的真正意义！”
“没错！”
唐凡赞许地点点头，抬头看向远方，目光颇为悠远地说道：“看似一枚小小的养气丹，其实它所包含的可是丹之大道啊！”
“如果我们忽略了一些所谓的低阶丹药，无法将其炼到最佳品相，今后哪怕我们可以炼制高阶丹药，也只是能炼出来而已，它的成丹品阶不会太高，这是由基础决定的！因为，我们在那之前，禁锢了自己！”
“说到这里，我斗胆问一句，唐长老身为天级丹师，炼丹技法自然强过我百倍，而这枚养气丹，也是公认的最低阶。那么，换作是你，能将此丹炼成几阶？”
唐凡抬头盯着唐其华的眼睛，听起来带有挑衅的意味，可实际上，他更像是要验证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