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盒子其貌不扬,远不像第一个盒子那样做工华丽。大家自然也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应该也很平常。不过,盒子打开之后所看的内容着实让大家出乎意料之外——那是一卷画。随着画面徐徐展开,里面竟然有上下两幅。第一幅的内容是一群人在围攻一个人,那人手持与秦万一样的弹弓,眼前看似已经有几个人被他的弹子射伤。第二幅的内容是那人跳下悬崖,空留一副弹弓于崖上。“这弹弓……”秦万一看到这个弹弓,只觉得头变得很大,心里暗想:三王爷送我这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告诉自己穿越来的身体,曾经就是这跳崖之人?三王爷送自己这样一幅画难道是他听说自己忘记了穿越前的记忆而要帮助自己回忆?还是说自己原本就是三王爷的属下,拿此画是为了暗示什么?秦万越想越糊涂,甚至有些恐惧,如果曾经的自己有很多问题,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能够面对得了呢?杨子和玉环并没看懂这幅画的意思。杨子非常奇怪的问道:“这幅画的画工很一般的呀,比起刚才的那字,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三王爷是不是选错了礼物?”
章琅的眉头皱得像个菊花,他心里很清楚这幅画的含义,也在思考为何三王爷要选择这么一幅画。今日的拜访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三王爷太着急,又太过自信,这礼物明显是早有准备,且非常奇怪的只针对秦万,如果说是要将他二人悉数招致麾下,那么这两个礼物理应是一人一份啊。玉环是个很有眼力的丫鬟,她看得出这礼物对两位主子的意义非比寻常,于是拉了拉杨子的衣角,两个人悄悄地退出了屋子。“三王爷是什么意思呢?我真的忘记咱们见面前的所有事情,这幅画里的人真的是我么?”
两个丫鬟刚刚离开,秦万马上忍不住问起来。章琅摇摇头道:“当然不是,那件事发生在很久之前,而且画上的那个地方我曾经去过,因为那里是莫尔国内一个著名的门派——西隆毒峰的所在地。那个山崖名曰鬼跳崖,崖下万丈深渊,这世上再厉害的高手,也绝不可能从那里跳下去后还能生还。而且,我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前番为了进王府,我私下调查偷袭公主之人,那一行十人,有两人受伤后就再没有出现,开始我还奇怪,那日你下手并不重,那两人都是练武之人,怎会受伤后就消失不见了呢?很快我又发现当日我们呆过的那个布匹店也人走楼空,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秦万脸色凝重,他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个混沌的案子之中了,他试着推理道:“难道那两个核桃有毒?那黑娃儿和那个讹钱的店主是西隆毒峰的人?”
章琅深深点头道:“我现在也这么认为,那人讹了很多钱,看似是怕被找麻烦跑掉。实际上店里最贵的布料都没有拿走,可见他们的离开仅仅是怕被别人发现。”
“可是三王爷为什么又牵扯入其中,你不是说,偷袭八王爷公主这件事是二王爷的二公子所为么?难道?难道当日挑起事端的那两个泼皮并不是二公子之人,而是三王爷之人?”
秦万并不糊涂,很快发现了一丝破绽。然而章琅的表情让他有些失望,章琅依然一脸疑虑地摇着头,低声道:“八王爷是陛下的人,三王爷如果知道有人要找八王爷的麻烦,恐怕只会隔岸观火,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才可坐收渔翁之利,他没理由帮忙。”
章琅继续说道:“开始我以为那两个泼皮是挑起矛盾的引子,但是后来调查发现两伙儿的后台并不是一个。更奇怪的是,这泼皮的后台调查到刑部右侍郎之后,就再调查不下去了,这个右侍郎是个马上要退休的老实人,背景干净的很。”
“会不会是陛下的人?”
“如果是陛下的人,八王早就能知道这个危险。”
“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跟我有关?”
“目前看一毛儿关系都没有!”
“那我们说个屁,快说说这幅画,我该怎么办!”
秦万急得火上房,他不是个搞政治的人,管他八王还是王八,他只想让自己少些麻烦。章琅又将这画看了又看,反倒有些开心的笑起来。秦万见他笑得表情有些毛骨悚然,忙掐着他的脸骂道:“你搞什么神经,我这儿精神紧张着呢,你笑个毛线,快告诉我答案!”
章琅被掐得歪着脸,嘴有些漏风地说道:“我说我看得出,你一定不是三王爷的人,你是不是也会开心?”
秦万立马松开手,乖巧地溜须道:“请大侦探明言!”
章琅道:“画上的事情密宗者的情报中有详细记载,当日正值大辽与莫尔国交战,莫尔国皇帝想让西隆毒峰发明一种毒药用来攻击大辽,这等情报实在太重要,所以辰国大祭祀院派遣很多密宗者去刺探。但是结果却很出乎意料,就在毒药马上制成的那天,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搞毁了炼毒的器皿,毒物重伤了当时西隆毒峰的掌门,据说那日袭击的带头者,便是拿弹弓之人。”
秦万苦着脸说:“你怎么说话总绕圈,你刚才就说这人肯定不是我,你还一直说他干嘛?”
“这人不是你,但是如果这人与三王爷关系较密,那你与三王爷有关的概率就较高,如果这人三王爷根本不认识,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这件事,那说明这幅画不过是三王爷试探我两人反应的一个实验。”
章琅笃定地说道。秦万点头认同道:“我赞同你说的,可是你如何判断三王爷与那人是否熟悉?”
章琅笑道:“密宗资料显示,那人用的左手持弓,这画里却是画反了……”秦万仔细一看,还真的是这回事,笑道:“画中这人是个右利者。”
“正是!”
秦万心情略微放松,瞬间自信满满,事后诸葛地笑道:“我就知道与我无关,你想啊,要是我真的与三王爷曾经关系密切,他为何不直言?还拐弯抹角地又是送字又是送画?”
章琅表情一点都不轻松,依然严肃地说道:“因为你的身份绝不普通,不论你为何失去记忆,在我遇到你之前,你的经历也绝不简单。以辰国大祭祀院的实力,我们也没能查到当日偷袭莫尔国那些人的身份,那么秦万兄,你武功与那带头人极其相似,又诗文如仙,试问你这种人,就算曾经与三王爷有交集,他知道你突然出现后,又听说你记忆失去,他岂敢轻易相信这一切?唯有慢慢试探才安全。”
章琅轻叹了口气道:“你我有缘,我也不想对你隐瞒,我当日说你骨骼精奇,便是早发现你的不同,只是万万没想到你的身份这么奇怪。”
秦万哭丧着脸说道:“你可拉倒吧,我骨骼精奇个鬼,我现在都觉得骨头发软。你赶快告所我,这事儿怎么办?”
章琅一摊手道:“你又不给我工钱,这事儿与我何干?”
“唉?你这个兄弟咋就认钱?我们说过同甘共苦,共患难!”
“哈哈哈,逗你呢。别急,静观其变。”
章琅潇洒的一甩袖子,伸长脖子冲外面喊:“来人啊,准备酒菜!”
秦万问道:“这才几点?又要喝?”
“今朝有酒今朝醉!万一哪天跟着你真倒霉了,我也不吃亏!”
章琅一副无赖的表情。秦万无奈道:“罢了,咱就醉生梦死吧,反正喝多了真就不操心了……”于是,今天你我又重复了昨天的故事。四个人没心没肺地吃吃喝喝,直到半夜才各自睡去。只是在章琅心中清楚,秦万这事儿,应该是才开始,既然决定与这个哥们同患难,那也就把担心放一边,与其提心吊胆,真不如坦坦荡荡,潇潇洒洒地等着下一个问题找上门。秦万也多少感觉到了章琅的这种心态,只是他想得更加简单,当然也万万没想到新的苦难能来的如此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