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万不敢怠慢,忙起身准备出发。却忽然发现刚才的陶醉又让那话儿悄悄膨胀。杨子马上红着脸看向别处,嘴角却难掩一丝坏坏的笑容。秦万心急如焚,这样子去见八王爷实在是大不敬,忙向窗外喊了声:“稍等一下,容我收拾一下自己的妆容。”
回首向胖丫鬟一脸热情地笑道:“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手相……”“公子不是一天一次?”
“唉!世事多变,临时加个班!”
握着这有些粗糙又肥厚的手,秦万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玉环。”
丫鬟羞涩地说道。“莫非姓杨?”
“奴婢姓牛。”
玉环丫鬟此刻已经羞得抬不起头。秦万此刻已经心如止水,关切地说:“你是好人,我水桶兄也是好人,你们前世颇有鸳鸯之缘。今世虽然是奴仆,但你需谨记要时刻跟紧他,说不定你很快就会咸鱼翻身。”
“公子,咸鱼翻身是何意?”
“就是牛玉环秒变杨玉环。”
那丫鬟瞪大着双眼,一脸无辜地说:“公子为何把奴婢姓都改了?”
“唉!就是你要转运了!”
“哦,那奴婢懂了!”
…………门外那禀事的轻咳了一声道:“秦公子,王爷还在等着呢。”
秦万马上一跃而起道:“我来了,快带我速速去见王爷。”
秦万随着下人顺着院子角门进了中院,然后一路向后走。先经过了刚刚章琅所在的“议事厅”,又穿过昨晚晚宴的“宴会厅”,来到了一个叫“聚义厅”的地方。八王府前院子这中间一段儿格局便是文前,武后,中宴客。聚义厅内极其宽敞,七间房子格局通透,北向无门,只有七间房房山处有一条小胡同与北侧院子联通,南侧则是昨夜宴会时有假山石的小院子。聚义厅内画着各种秦万也不认识的神话人物打斗画面,让秦万想起小时候看的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各种天兵天将。厅两侧一排排兵器架上陈列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院子很大很宽敞,却是无草无树,空无一物,大概这样设计是为了方便操练。秦万来到时,昨晚那些人已经悉数在场,公主正与八王爷说着什么,秦万插不上话,便站在一旁观看。此刻正有下人安排坐凳,这坐凳一字排开面向空旷庭院,看似一会儿要有精彩表演在院子中央。秦万向来喜欢热闹,在前世的小时候也很喜欢看些武侠剧,只是真的功夫早有些失传,因此来到这个空间,觉得今天大概能看看真正的功夫表演,心里竟悄然有些兴奋。八王此刻已经没有上午的满脸愁容,他看似心情甚是愉悦,吩咐大家落座。昨天那十三人开始以八王为中心,一弯弧线,坐在了“聚义厅”内。八王想了想,又向站在身旁的李总管道:“让府上没事儿的上等下人们也都来吧。今天本王爷开心,让大家都来看看热闹。”
在这个时代里,下人也是分等级的,那些掏粪,喂马,烧火,洗衣,打扫卫生的都是下等下人,是万万靠近不了八王爷身边的。只有那些贴身的丫鬟,办事儿仆人,才算得上上等下人。八王爷能让他们来一起看热闹,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佛陀一样的好人。李总管立刻转身去通知,大家不知道八王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能在这一边品着茶点,一边慢慢等待好戏。不一会儿功夫,“聚义厅”内已经聚了几十号人。各丫鬟自然找各主人,杨子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跑到秦万身后。玉环也因为听了秦万刚才算命的话,紧紧贴在章琅身边,让脸皮极厚的章琅竟然也有些脸红得不自然。八王见人都到齐了,喝了口茶水,缓缓开口道:“昨日宴会,本王甚是开心,今日依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昨天秦公子三首绝世好诗,直至此时,依然品来回味无穷。我大睿国以文治国,以武立国,才有今日的太平盛世。既然昨日文采已经比过,今日叫大家来,便想让大家见见我八王府内的武功如何。不过,为了不伤和气,本王今日提议,改比武为练武。各位将手中绝活展示一下即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八王爷发话,意下还能有何?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天天蹭吃蹭喝,此时八王爷要图个乐儿,又不需要真刀真枪的互相比货,手下几位武将岂能将此机会放过?立刻大赞八王爷这次活动组织的好,大家早就想展示切磋,如此之类的马屁又是一番。其实说是十三个人,真正能上去练练的也就七个。海川先生与江北四大才子都是书呆子,上去也就能做个广播体操,练武这活儿是万万不可。八王爷也不可能上场折腾,毕竟人家是王爷出身,须得考虑身份。于是这练武比赛就剩下余下七人,当然秦万心里却没那么想,他觉得自己昨天已经表演了作诗三连,今天应该就是个看热闹的座上客。所以心里滋润得很,作壁上观状瞄着公主白净的脸颊想入非非起来。秦万还在沉醉之中,公主却已经是一个箭步飞身到了院子中间,只见她双手一抱拳道:“诸位练武开始之前,本公主先献个丑,就算为这场比赛抛砖引玉吧。”
话音刚落,那娇羞的小脸顿时变得多了几分刚毅英俊,让秦万想起初见时,一身公子打扮的那个美少年。公主横眉一立,轻提丹田之气,紧接着就抽出身上长剑。就见那手中长剑初时如银龙戏水,忽深忽浅。霎时间,又剑指长空,如飞龙在天。剑光如电,剑头点点,如雷雨漫天。剑在手,带着曼妙一条曲线,在院子正中间散开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瓣。众人已然分不清眼前的漫天剑雨与没货身影,只见得人剑合一,只觉得眼花缭乱。当剑入鞘,众人还沉浸于公主刚刚精彩的剑舞,随之而来的自是持续许久的高声喝彩。“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孩儿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
八王爷对自己的女儿是超级喜欢,今日一套舞剑,宛若天仙下凡,作为父亲,他的自豪感自然是油然而生。在场的一众人等也无人不是佩服得心服口服。秦万把巴掌拍的通红,咧着大嘴笑道:“这剑舞得太美了,我看得都着了魔,要说是神仙舞得我都相信!”
公主本是个自信满满的人,今日听了秦万夸赞却是有些腼腆,竟然微福了一下身子有些害羞道:“公子谬赞了。公子那弹弓才叫出神入化一般。”
八王爷一看,这丫头最近奇怪,以前假小子一样,最近反倒越来越温柔起来。众人夸赞一番,只见海川先生站起身来微笑着对八王爷和秦万各做了一个揖道:“刚才公主舞剑,犹如凤舞九天。但是公主自谦,说秦公子那弹弓更加出神入化,昨日酒宴之上在下贪杯,没能看得真切。不知秦公子可否今日为大家再展示一下这与众不同的弹弓神技?”
秦万此刻正与那公主眉目传情,突然被海川先生这个邀请吓得一个激灵,怎么羊毛还单挑一只羊薅?昨天又是比诗又是弹弓已经卖力表演了一回,没想到今天又要再来一回?秦万心里瞬间一只羊驼出现在海川先生名字之前。八王听完,点头称道:“海川先生说的极是,本王昨日也看得不真切,这只怪秦公子身手太快,我等又眼拙不堪,不知秦公子可否再为大家表演一番?”
八王发话,秦万怎能拒绝,只是心里郁闷,这帮人都是什么眼神和脾气,看不清楚还非要看?正在此时,座位上又站起一人,尖细的声音说道:“在下不才,愿意为秦公子喂靶。”
说话之人中等身材,却是瘦的有些脱相。一脸的胡子拉碴,让人看不清脸色是黑是白。秦万暗想这八王爷真有品味,找的人都跟虾兵蟹将一样奇怪。八王爷爽朗笑道:“如此甚好。”
说完转向秦万道:“秦公子,容我介绍,这位便是我府上左副统领之闪电手——范蔡,范德彪。此人一手闪电霹雳手速度极快,给你喂靶正合适不过!”
秦万一听,这来者不善。感情说昨天考的文化课,今天考的才是体育课。他将目光瞄向章琅,心里嘀咕为何这家伙能在那里稳如泰山,不用卖力表演?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罢了,罢了,估计早晚也得有这么一场正式表演,既然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索性这两天都解决掉也好。秦万心里想通得很快,于是马上调整心态,微微抱拳道:“彪哥承让了!”
两人移到院子中央。此时早有仆人端过一个托盘立于彪哥身旁,盘内数枚各种暗器陈列其上。二人再一抱拳。秦万将弹弓握在手上,两侧腰带里是早准备好的特殊弹子。二人站定,场上场下瞬间变得安安静静。许久的沉静,彪哥似乎在聚集能量。突然间,就看他瘦弱的身影舞动,却看不清手在哪里出没。秦万并不慌张,这几天的练习让他渐渐懂得如何跟随内心的反应。他的身体就像设计好的机器,随着手起弹飞,身躯随即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台上众人都睁大着眼睛,公主的手攥着剑柄略显紧张。杨子则用双手遮住眼睛,只从指缝中小心地张望。场上响起噼啪声。彪哥的手越来越快,秦万的姿势越来越怪。只是秦万心里暗暗奇怪,对方身手越快,自己反倒越是灵活自如,甚至可以按照一些自己的意愿将姿势稍加修改,只是每次出手,都不能是标准姿势,这多少让他觉得奇怪。彪哥心里也暗暗吃惊,自己已经用出十成功力的速度。就说这睿国之内,能躲得过自己闪电手速度的人也数不出五个手指,而对面这帅气小伙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将自己射出的暗器悉数打碎。他暗暗将内力加入暗器,这暗器变得不但飞快,且裹挟着阵阵阴风杀向秦万。台上那些懂武之人,见此刻杀气渐盛,不免都面露紧张。这暗器虽然是加了内力,然则秦万射出的弹子力道更大,两者相撞,只发出更大的声响。秦万打得兴起,想起海川先生的鬼主意,不由得心里有些怄气,于是计上心来,只见他一侧身,两臂平行,身体摆出F形将弹子射出;紧接着又奇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上身微微弓起,两腿抬起,弹子从两腿间缝隙射出,侧面看来就像个U;接着又将这个U形后转,摆成个C又射出一弹。彪哥将一盘子暗器悉数射尽,额头已经有些微微冒汗。秦万也用一个K形结束了表演,也累得有些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