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朱元璋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倒是朱标和马皇后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知道在福州有一间所谓的工厂。
马皇后都忍不住问道，“这工厂里，主要是干什么的？”
“我等派了人也去里面干活，但是李子安对工厂的管理十分严格，不准私自带东西进出。”
“没有亲自进去干过活，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
“不过，就跟从前种田一样，每个人的活都不一样。”
“有人负责晾晒，有人负责清洗，还有的负责将东西装进琉璃瓶子里……”
李剑自己都没干过活，自然说的结结巴巴。
但就算如此，马皇后也还是听得十分认真。
“你说，里面还有女子做活？”
“是啊，李子安说，有些活讲究细心，男人笨手笨脚的，不一定做得好。”
“所以在渔村里召集了不少的村妇，都在里头干活。”
马皇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就该如此。”
马皇后自己出身虽然不错，但并不是娇养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当初她亲自选中了朱元璋，就是因为觉得这个男人能在乱世之中开辟新天地。
而马皇后目标，也不是做一个养在深闺的贵妇。
朱元璋起事的那些年，背后少不了马皇后的帮衬。
就算现在，他们成为了天下主宰，是这大明最尊贵的夫妇。
但马皇后的背影，也并没有彻底消失在前朝的之中。
女子当然也能做出一番事业，这是马皇后的信念。没想到满朝文武体会不到，反而是这个小小的商人明白了。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马皇后会如此夸赞李子安了。
但朱元璋听着马皇后的夸奖，神色更难看了，
“好什么好！”
“咱家早就说了，关闭福州海域，不准下海，他当咱说的话是放屁呢？”
虽然当了皇帝，但是真性情上来的时候，朱元璋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马皇后和朱标早就习以为常了，至于李剑。
作为锦衣卫，装聋作哑是必修课。
“他开船出海了？”马皇后故意问道。
李剑心里暗暗叫苦，却也只能老实回答，“这倒是没有。”
既然没有开船出海，自然也就算不上违反禁令了。
“那这个耗油，怎么做出来的？”朱标也有些好奇。
只要一勺，原本寡淡无味的菜品，顿时就变得鲜甜起来。
朱标也算是吃了不少好东西的，这种美味却从未品尝过。
要是用这样的酱料开一家酒楼，恐怕立刻便会风靡整个京都。
“就是用去壳的生蚝，加上酱油熬制的，似乎还有白糖，除此之外，就没了。”李剑直接说道。
“这么简单？”朱元璋都有些不信。
“不错殿下，真的只有这些配料。”李剑连忙说道，他可万万不敢犯欺君之罪啊。
马皇后的神色越发满意，“如此寻常就能得到这样的调料，实在是利国利民之举。”
“呵，妹子恐怕是高看他了。”
“这一瓶调料，多少银子？”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的问道。
李子安的确有大才，这一点自己不否认。否则也不会给他皇商的身份，更是让他去福州自由发展。
只是这人什么都好，就跟掉在钱眼里似的，那价格，皇帝听了都要吓一跳。
这调味料更是神奇，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一盘普通的菜，变得色香味俱全。
按照朱元璋对李子安的了解，恐怕这一瓶小小的耗油，至少在十辆银子左右。
谁知。
李剑倒是飞快地抢到了。
“陛下，这耗油的价格，在沿海地区便宜许多。”
“一瓶只要三十文。”
“但是在京城就要贵一些，要一两。”
“一两银子，当真黑心，难怪说商人重利！”朱元璋恶狠狠的骂道。
但是骂完之后，朱元璋又愣住了。
“你说多少，咱家是不是听错了？！”
“陛下，您没有听错，都说了，就算是运到京城来，也只要一两银子而已。”
“看来这个价格，不算贵呀。”马皇后笑道。
站在一旁的朱标也忍不住点点头，何止是不贵啊，简直可以说得上十分便宜了。
要知道一盒好一点的胭脂水粉，也要一两银子。
只要一盒胭脂的钱，就能让家里的菜色口味有这么大的提升。
别说是权贵之家了，至少酒楼也是愿意大肆采购的。
至于对京城里的普通百姓而言，这个价格都是贵了些。
“要是还能再便宜些就好了。”朱标忍不住说道，“此物味道鲜美，却因为价格只能供权贵品尝，当真可惜。”
朱元璋向来偏爱朱标，一听儿子这么感慨，顿时点头。
“不错，就不能价格更便宜些？”
“陛下，这……还真可以。”李剑也有些激动了。
这东西的味道，他们在福州自然是品尝过得，滋味绝佳。
当时福州百姓还哀叹，恐怕就像是养蚕人一样，辛辛苦苦劳作，但是自己却穿不起绫罗绸缎。
这耗油，恐怕到时候也是价格昂贵至极。
“但是李子安说了，现在因为是新品上市，价格自然要贵一些。”
“等到时候，沿途的商路打通了，再建造几个琉璃厂，自然价格就便宜了。”
琉璃说白了就是玻璃，一开始李子安没有大规模做玻璃的意义。
毕竟太平村附近就那么大，不管什么好东西，用竹筒装好就行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要把福州的东西运往京城，或者说不仅仅是京城，而是大明各地。
光靠一个竹筒，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耗油的产生，并不仅仅是带动了海产加工业而已。
还有玻璃制造厂，运输也需要马匹，到时候可能还有养殖业。
牵一发动全身，不过如此了。
“看来我当时的安排不错，这李子安去了福州，不就将福州百姓的日子给带动起来了么？”马皇后笑道。
“但海禁……”
朱元璋其实早就被说服了，就是有些死要面子。
“陛下当时颁布这条禁令，是因为什么原因，陛下可还记得？”马皇后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