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人来人往,有许多大箱子装满了货物,需要靠码头的苦力给搬下来。 就光是“搬运”这行当,就需要成千上万的人,足见湛海城商贸有多么的繁荣。 陆长生看着一艘艘大船,他随即走上前询问:“你们可要出海?”
“对,我们要出海返回陀国。”
“陀国?”
陆长生这段时间也了解过这些番商,来自于许多国度。 “陀国”就是其中之一,据说非常遥远,远远超过万里之遥,就算是在大海上航行,有可能都得航行一两年时间还不一定能够返回陀国。 时间太长了,陆长生可不会想着去陀国。 陆长生又陆续询问,但番商们大都是反回他们自己的国度,都非常遥远。 一来一回,至少都是一两年时间,甚至可能三四年时间。 至于租一条番商的大船,那就更是笑话了,一条大船要出海,需要出动很多人力物力,可不是区区几千两银子就能够做到。 “快,快,把货都搬到船上,我们要出发了。”
“这一趟去火龙岛,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
“是啊,火龙岛最近正是香料成熟的季节,去火龙岛一趟买一些香料回来,这可是抢手货,也能赚不少。”
旁边码头上有船员在议论着。 这些船员,有番商也有湛海城的人。 陆长生心中一动,他知道火龙岛,这是距离湛海城不远的一座大岛。 说是大岛,其实非常庞大,上面也有火龙国,以盛产香料著称。 十天半个月,这个倒是很符合陆长生的条件。 于是,陆长生径直走了过去,准备走上大船,但被人拦住了。 “我想登船,跟着你们去一趟火龙国再返回湛海城。”
“你?”
拦住陆长生的是两名番商。 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陆长生,随即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是我们远洋商会的船只,闲杂人等不能上船。”
“我可以给银子。”
陆长生直接就掏出了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 “这……” 两人互相看了看,有些意动。 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了。 “不行,闲杂人等不能上船。”
这时,陆长生身后传来了一阵撇脚口音的官话。 在陆长生身后,一名番商带着一名面容冷峻的黑衣女子,径直上了船。 “隆沙少爷。”
两名番商急忙行礼。 隆沙冷冷说道:“你们俩都听清楚了?闲杂人等不得登船。”
“美丽的云小姐,请登船吧。”
隆沙转头看着黑衣女人,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两名番商苦着脸,摇了摇头道:“你看到了,隆沙少爷不允许闲杂人等登船,就算有银子我们也没法让你上船。”
“隆沙……” 陆长生看了一眼隆沙与黑衣女人,随即立刻转身。 即便没有这艘船,相信也还有其他大船会去火龙岛。 可是,他刚刚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番商女人。 “恩人?”
索菲简直喜出望外,昨晚念叨了一晚上的恩人,居然又碰到了? 陆长生自然认出了这个番商女人。 不过,陆长生看了一眼番商女人,似乎正要朝船上走去,于是开口问道:“你能登船?”
“登船?对啊,这是远洋商会的商船,我准备去火龙国去看看。”
索菲点了点头。 “我想登船,但那个隆沙阻止了我,你能不能带我上船?”
“恩人,你想登船当然可以。隆沙那个蠢货,差点冲撞了我的恩人。你放心,隆沙是我堂哥,但我是远洋商会会长的女儿,你能不能登船,隆沙说了不算!”
索菲拍着胸脯,信心满满的说道。 陆长生没有说什么,反正能登船就行了。 于是陆长生就跟着番商女人上了船,那两个番商压根不敢阻拦。 登船后,陆长生也知道了昨晚他救的这个番商女人身份还不小,是远洋商会会长的女儿,掌握着几十艘远洋大船,在番商当中的势力也非常大。 索菲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隆沙亲自给陆长生道歉。 很快,大船启程,慢慢离开了码头,驶向了一望无垠的大海。 陆长生站在甲板上,望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大海。 这是他第一次登船来到大海当中。 原本这艘大船很庞大,可是与整个一望无垠的大海比起来,那就如同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陆长生静静的望着大海,现在还没有风浪,因此他也就没有感悟意境。 但他们距离火龙岛还很远,遇到风浪是迟早的事,陆长生也没有着急。 这时,跟着隆沙的那名黑衣女子也来到了甲板上。 她看了一眼陆长生,主动开口道:“你得罪了隆沙,他报复心很重,你得小心。”
“你不是隆沙的人?”
陆长生看着黑衣女人,感到有些诧异。 之前就是隆沙亲自把黑衣女人带上船,但现在看样子,黑衣女人似乎和隆沙不是一路人。 “我想去火龙岛,隆沙也有一些小心思,顺水推舟罢了。”
黑衣女子淡淡说道。 而陆长生也明白了。 黑衣女人不是隆沙的人。 甚至,黑衣女人也在利用隆沙,她知道隆沙对她的一些觊觎,但却丝毫不惧,说明黑衣女人其实有倚仗或者有信心。 “为什么告诉我?”
陆长生问道。 两人萍水相逢,之前也没有任何交集,黑衣女人却跑来告诫他。 江湖中,无事献殷勤并不是什么好事。 “信不信由你。”
黑衣女人没有解释,直接转身离开了。 陆长生若有所思。 其实他不在意隆沙是不是报复心很重。 若隆沙有什么动作,他直接杀了便是。 “刀十二”这个身份就是如此,随心所欲,一切遵循本心,不会被任何人,任何规矩束缚。 之前无论“庄十三”还是“陆长生”,这两个身份其实都被重重规矩所束缚。 庄十三乃是大侠人设,侠肝义胆,嫉恶如仇,许多事都不能做,否则就会影响“大侠”的名声。 至于“陆长生”这个身份,虽然用的是本来名字,但“陆长生”的人设是一个妙手园小有名气的郎中,只想治病救人,安心生活。 许多事,“陆长生”不方便做,也不能做。 只有“刀十二”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遵循本心,百无禁忌! 让陆长生的心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或者释放。 也许,“刀十二”才是陆长生真正想要追求的生活。 大海上的风景,看似壮观,实际上却很无聊、枯燥。 因为不管航行了多长时间,也不管航行了多远,大海都是一成不变,没什么其他的风景。 就连陆长生都腻了,干脆呆在了船舱里静静的等待。 索菲经常来给陆长生献殷勤。 陆长生知道索菲的意思,这些番商女人对待个人感情方面倒是很大胆,不过陆长生对番商女人实在提不起兴致,明里暗里都是拒绝。 因此,索菲渐渐失望下,也就没再来献殷勤了。 这一日,陆长生走出了船舱,重新站在了甲板上。 陆长生还看到了黑衣女人,他最近几天也知道对方的名字,云海棠。 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名。 两人都站在甲板上,却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望着大海。 “轰隆”。 忽然,电闪雷鸣,天空中乌云密布。 而且,大船上的风帆开始“哗啦啦”的吹动着。 “起风了,有可能有暴风雨,赶紧降帆。”
大船上立刻有人喊了起来。 虽然都是有经验的水手,但在大海中遇到暴风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有暴风雨,那就意味着有风浪。 “起风了……” 陆长生却不一样。 感受到狂风肆虐,还有天空中电闪雷鸣,他的心中只有高兴。 因为,有狂风就有巨浪。 他来到大海之中,不就是为了感悟三重浪的意境吗? 要想感悟三重浪意境,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身体验一番狂风巨浪,感受一下大海最波澜壮阔的浪涛。 这时,一个巨浪打了过来,整艘大船立刻开始剧烈晃动。 许多人都东倒西歪,迅速躲进了船舱。 云海棠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鞭子,直接卷在了桅杆上,这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可是,陆长生却依旧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任凭大船怎么震荡,陆长生依旧岿然不动,就仿佛脚下生根了一般。 “怎么可能?”
云海棠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异之色。 就算是武者,气血再雄厚,下盘再稳,可是大船倾倒,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肯定要抓住或者抱住一些东西,这才能勉强不摔倒。 不过,陆长生却不觉得有多么惊奇。 因为,几乎每一个神力境武者都能做到。 神力境武者,意识与肉身每一寸血肉相融,能够自由的控制每一寸血肉。 对他们来说,“脚下生根”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无非是牢牢吸住夹板罢了。 现在陆长生也是一样,他虽然还穿着鞋子,可是他已经发力把鞋底破开,血肉就如同吸盘一般,牢牢的“抓住”了甲板,无论多大的风浪,都不会让陆长生摔倒。 甚至不需要动用神力境的能力,陆长生就算气血化蚕丝,将气血化为“触手”也能牢牢的稳固身形。 但陆长生现在是“刀十二”的身份,他不想暴露一丁点与庄十三类似的能力,免得惹人怀疑。 陆长生就这么站在甲板当中,静静的感悟着风浪。 “轰隆”。 天空中一阵雷鸣。 紧接着,立刻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大海中就是如此,风雨说来就来。 一股大浪袭来,大船又剧烈的震荡,浪花甚至直接卷入到了甲板上。 陆长生被大浪“当头”打在身上,他浑身一震,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不够,不够,浪涛还不够,再大一点。”
陆长生希望大浪更大。 海风呼啸,大浪滚滚,一浪高过一浪。 陆长生就感觉自己宛如大浪中的礁石一般,任凭大浪拍打。 不过,他是站在甲板上,拍打在他身上的浪花被大船阻挡了大部分力量,终究让陆长生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陆长生望着海中的大浪。 那是天地之力。 在这等天地自然伟力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 甚至,就算是这艘大船,也是那么的渺小。 “不亲身体验,如何领悟意境?”
“一直呆在船上,终究隔了一层,无法真切的体会到大浪的伟力。”
“既然如此……” 陆长生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他望着远处的大浪滚滚,眼神无比炽热。 “走”。 陆长生纵身一跃。 “嗖”。 他整个人瞬间从甲板上高高跃起,径直朝着大海中跳了下去。 “他在干什么?”
云海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 刀十二居然自己跳进了大海。 这么巨大的风浪,就这么跳进大海岂不是死路一条? 可是,她怎么看刀十二都不像要自杀的样子。 云海棠甚至还奋力来到了船边,往下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那滚滚浪涛,浩浩荡荡席卷而来。 刀十二,多半已经死了! “可惜……” 云海棠摇了摇头,随即也用软鞭缠在船上,一步一步朝着船舱走去。 再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定一个大浪就会把她也卷入海里。 此刻,陆长生已经跳进了大海。 不过,他并没有距离大船太远。 因为,他的手就贴在船身上,任凭海浪拍打在身上。 在大海之中,陆长生直面大浪,其拍打之力起码强了数倍。 而且一波接着一波,令人根本就无法喘息。 若不是陆长生是神力境武者,早就已经被大浪卷走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浪!”
“三重浪的真谛原来如此。”
隐隐约约,陆长生感觉到三重浪彻底圆满了。 “三重浪圆满,悟性加15。”
陆长生眼前浮现出了一行小字。 只可惜,陆长生却陷入到了一种奇妙的感悟当中,并没有注意到这行小字。 本来陆长生来到大海之中,就是为了感悟意境,让三重浪圆满。 可是,现在陆长生置身在大海之中,他隐隐的感觉到三重浪圆满似乎并不是意境的全部。 因此高达800点的悟性,让他陷入到了奇妙的感悟之中。 这种感悟,叫做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