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沧脸色微变。
虞宋东以为她不想听,连忙收声。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可能当没听见,虞沧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狂跳起来,脑子里白光闪过,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
她看了眼马车车帘,努力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按捺下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端坐在位置上。
这时,外面正好响起苟老三的哭声。
他还在哭诉自己多么无辜,多么不想进皇宫。
听说男人进了皇宫都会变成公公。
他可不想跟他的兄弟说再见。
但没人理他。
这里没他说话的份。
马车进入京城后,慕洗尘也带着一队人赶了上来。
他朝上官明行默默摇头,意思是没有收获。
上官明行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没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没有十足把握,她又怎可能坦然回来。
两人被送进宫。
御书房。
顺成帝脸上再没有以往那种慈祥又虚假的笑意,而是阴鸷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道:“你们以为能逃得出朕的手掌心吗?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都盼着朕死!”
他用力拍打着龙椅扶手。
“圣人误会,儿臣冤枉。”她低着头,遮挡住眼底的表情,“京城现在怪病肆虐,民不聊生,儿臣一家世代行医,希望能为圣人排忧解难。”
“帮忙?你们能帮上什么忙,嘴上说着为朕,实际还不是为自己造势!你们都是一样的,一个个的,没安好心!”
顺成帝的声音又拔高几度。
这时候虞沧才抬起头。
结果看见顺成帝面目狰狞,眼中血丝遍布,额上青筋遍布。
他这样子看起来不太对。
在虞沧印象中,他应该是的冷静的,英明的,精于算计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歇斯底里。
回来前,她心底有个猜测,但不敢确定。
现在看到顺成帝这样,她心里的猜测似乎得到印证。
“圣人息怒,请先听儿臣解释。”
虞沧的声音冷静又坚定。
“京城突然出现怪病,是京城之危,但圣人是真龙天子,福泽万生,遣医者为百姓义诊,更是怜悯苍生。到时候百姓说起来,也只会说圣人高瞻远瞩,圣恩浩荡,哪有别人逞功的可能?
“再者,此病来之快猛,寻常人防不胜防,虞家医术几代相传,还是有些对抗疑难杂症的经验的,儿臣与父亲愿为圣人犬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又叩拜下去。
虞宋东也连忙跟着磕头。
说白了,就是辛苦的事他们去做,美名顺成帝来享。
“呵呵,你们有这么好心?”
顺成帝冷笑。
然后忽然又敛了神色。
“怕不是要打着朕的旗号,为非作歹!”
“天下百姓皆是圣人的子民,圣人体恤苍生,我们为之出力,与有荣焉,定当全力以赴,岂有两面三刀的道理?
“再者,圣人亦可派人监督,若有异样,可当即将我们斩杀于菜市口,以儆效尤。”
虞沧这下可谓是把话都说尽了。
站在御书房另一侧的慕洗尘和上官明行都看了过来。
但没等他们开口,虞沧就又重重叩了个头,道:“生死皆由圣人做主,还请圣人给我们一个为您分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