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途自然不会跟这两个将死之人客气,抄起筷子大快朵颐,吃得汤汁四溅,不停吧唧嘴。女掌柜蹙了蹙眉,心想哪家的富贵公子哥儿是这般恶心吃相,家里没教养的吗?但旋即又说服自己道:“也许是一路走来饿坏了吧。”
“慢点儿吃,小心别噎着。”
女掌柜柔声提醒道。莫途才不在乎那么多,他现在是真饿了,哪怕闻出了这饭菜中有蒙汗药的味道,也抵挡不住他下筷的速度,有天邪印的加持,蒙汗药对他可没影响。见状,女掌柜有些嫌弃地将坐在板凳上的臀儿挪了挪,生怕那汤汁油水溅到了自己那身昂贵的丝绸衣物上。突然地,只听“嘭”的一声,莫途头撞桌子,晕了过去,双臂无力下垂,手中的筷子“啪嗒”掉落在地。蒙汗药起效了...女掌柜嘴角微微勾起,以防万一还是接近过去,推了推莫途的肩膀:“小客官儿,你怎么了?睡在这外面可是会着凉的,要不要干娘我抱你去客房?”
见莫途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女掌柜面露凶光,狞笑一声:“呵,许久没碰到过这么单纯好骗的肥羊了,你放心,干娘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主动送上门来,会好好折磨你的!”
本来他们夫妇二人可以直接将莫途绑住,毕竟莫途外表就是一副骨瘦如柴好收拾的样子,只是女掌柜天生性子谨慎,这才去后厨嘱咐自家男人使用蒙汗药。女掌柜瞥了眼莫途本来一直抱在怀中的那布行囊,沉甸甸的十分诱人,伸手就想要去拿,这时却传来几声马嘶,而后便是一阵粗鲁的推门声,将外面的风沙都带进了客栈。女掌柜惊诧地看向门边,一群提着兵器的糙汉子大摇大摆闯了进来。“他娘的,掌柜的在不在,麻利点儿给爷爷们好酒好菜备上!”
当先一名提着大砍刀的汉子出声喝道。“怎么回事?”
装晕的莫途心中泛起疑惑。不过莫途很快便想明白了,这种突发情况正好印证了心中的一个猜想——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并非一成不变的。“二娘,又有客人来了?”
后厨的魁梧汉子听到了客栈的动静,一边拿抹布擦着手,一边走了出来。女掌柜干笑着点了点头:“对,又,又有客人了,快去准备些好酒好菜!”
掌柜心领神会,就要折返回去,却被一声大喝给叫住了。“慢着!”
出声的还是那位提着大砍刀的汉子,长相凶恶,满脸疤痕,似乎是这群马匪的头儿。“嘿,爷爷我还没说兄弟们想吃什么呢,你去准备什么!?”
大砍刀汉子瞪眼看向掌柜,凶神恶煞。见状,女掌柜笑盈盈朝那马匪头子走了过去,装作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对方怀中,拿丝巾拂过那张凶恶的脸,替自家男人解围道:“那大爷你们是想吃什么呢?”
大砍刀汉子瞅了眼怀中女掌柜,抹了抹自己下巴,脸上露出笑容,明显这美人计对他很是受用:“真是个嫩得出水儿的美人儿,那就随便你们做好了!做什么咱们吃什么,只要酒水够劲就行,怎么样兄弟们!?”
大砍刀汉子看向身后的一众手下。“没问题!”
“随你们做!”
“爷爷们不挑食儿!”
掌柜的看向自己媳妇儿,后者使了个眼色,他这才轻叹一声走回后厨。“对爷爷投怀送抱,就不怕我把你给吃了么?”
大砍刀汉子使劲掐了把二娘的柳腰,挑逗道。二娘拿手指在对方胸口画圈,她很是懂得如何让男人高兴,娇笑道:“只要爷爷你吃得下,二娘随爷爷们高兴!”
“哈哈哈哈!好!”
二娘一会儿给这群马匪热情地添酒,一会儿欲拒还迎地和他们对饮,期间任由他们摸一把屁股、掐一把腰,搔首弄姿,游刃有余地周旋在这群臭男人之间。马匪们则一个二个争先恐后地去占女掌柜的便宜,似乎全然没发现客栈内有一个诡异地倒在桌上的瘦弱少年。不一会儿,后厨的掌柜便端着许多美食走了出来,似乎是害怕自家媳妇儿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这才加快了做菜速度。“菜来咯!”
掌柜慢慢地将菜品放置在几张桌子上,他本以为接下来事情就能顺利发展——这群可恶的马匪高高兴兴吃吃喝喝,在蒙汗药的作用下晕死过去,最后绝望地看着自己和兄弟们被肢解成为肉馅。毕竟这次蒙汗药的量莫说身体强健的练家子了,就连正值壮年的耕牛都能给放倒。可接下来的情况,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那马匪头子一脚踹翻了摆满美食的桌子,将大砍刀扛在肩上,挑衅道:“大刀刘,祝二娘,别以为咱们不知道这家店是黑店,也别以为爷爷们这么好糊弄!”
掌柜大刀刘下意识将祝二娘拉回身边,语气不善道:“听你们的意思,是特意来找茬儿的!?”
“没错,就是为了黑吃黑!”
马匪头子冷哼一声,“爷爷们可就是距离这地儿不远的西山的马匪,前段时间一位兄弟下山后就没回来过。根据一些小道消息,如若我猜的不错,我那好兄弟已经成了你们夫妇二人的下酒菜了吧!”
祝二娘微张开红润小嘴儿,愕然地看向自家男人,二人双双记起了当日那个被宰掉的家伙,他们死前还嘲笑着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分难看来着。马匪头子瞧见二人神色,确认无疑,怒从心中起:“今日爷爷就宰了你们这两个家伙,再拆了你们这黑店,给我那拜把子的好兄弟祭天!”
说话间,在场二十多位马匪都握上了自己的兵器,冲杀向了黑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二娘,你保护好自己!”
大刀刘踩着一张板凳,腾空扑入马匪们之中,先是赤手空拳撂倒一个,抢了一把大刀,而后开始施展自己苦练十多年的刀法。祝二娘本身实力也不差,虽然表面上瞧着只是个柔弱女子,但其实也是个功夫不错的练家子,靠着身体的柔韧在马匪之间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劈砍。一时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整间客栈好似成了厮杀的战场。而莫途则一直气定神闲地装晕,只是偶尔在有兵器或是马匪飞来自己这边的时候,催动灵力给弹开。十多分钟的拼杀之后,马匪头子的手下全数阵亡,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但黑店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祝二娘气喘吁吁、面色惨白,差不多精疲力竭,大刀刘更惨,浑身是伤,其中一道几乎致命的伤口,从肚子直接划开,几乎可见蠕动的肠子,这是他替自己媳妇儿抗下的。“当家的!”
祝二娘来到自家男人身后,小心搀扶着对方,眼圈隐隐泛红。但是下一刻,那马匪头子就冲了过来,一刀刺入了大刀刘的心口,后者口中喷血,当场身亡。